山顶之上一座小亭之中,正有一个须发皆白的小老头席地而坐,自斟自饮。只见在他面前一个小几,上面摆放着几碟瑶果肉食。这小老头也不用筷子,不管是瑶果还是肉食皆是以手抓取,每吃一块要吧嗒几下嘴巴,好似几百年未曾吃过的美味一般。
“嘿,小子你又来了。叫你炼制的东西弄成了?”
一见到叶小竹两人来到,那小老头便开口说道,话语之中不免又几分戏谑语气。
“回虞翁,晚辈愚钝,不说炼制成功,连您传的术法都未曾领悟……”那修士低头回道,随后又接着道:“不过晚辈今日带了朋友来,必然可以满足虞翁的要求。”
那小老头“滋流”一声把杯中之物饮下,连望都懒得望一下叶小竹,又说道:“你也想要入我阴符宗,当我的徒弟么?”
叶小竹心中暗道这虞半生果然有些意思,这般神态哪里像什么世外高人,简直与乡间田陌的农家老叟一般无二。不过偏偏是这种人都是心思独特,在修真之路上常常会有不一样的作为。他问的话也有些奇怪,明明他自己手下没有一个徒弟,现在招徒弟人家也是别有所求的,他非要说得好似别人都争着当他徒弟一般。
“晚辈叶小竹见过虞翁!”叶小竹恭敬施了一礼后,站直了身子又说道:“晚辈今日来找虞翁前辈并非是想要进入阴符宗,也并非是为了当前辈的徒弟。只是有一事相求而已。”
那小老头“吧嗒”一声吞下一颗瑶果,搭拉着眼皮,略带几分不屑的说道:“既然有事相求,就得先做了我的徒弟。除非成了我虞半生的乖徒儿,不然一切免谈!”
“那晚辈也是为了请前辈帮忙而已,不得已才当前辈的徒弟,并非是为了拜前辈为师而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下已有师傅,却不能以拜师之名,来换得前辈的帮助。在下大概也听说了前辈收徒原因,若是晚辈有幸能够达到虞翁前辈的要求,在下愿意替前辈参加那聚仙大会,但是却不能拜前辈为师。”叶小竹回道。
在叶小竹的心中师尊一直是同生身父母一般,父母不能乱认,师傅自然也不能乱拜。那虞翁收徒的要求他大概有所了解,自信自己想要达到要求应该不难,但是却不想去拜他为师。只求双方公平交易罢了。
“不拜我为师如何能参加那聚仙大会?你这小娃兀那可恶!!竟把我虞半生看扁,你当我是那种会搞小把戏欺骗那丑女人的人么?”却见那小老头吞下一块肉,眉头一皱,气道。可就是他这一抬眼仔细朝叶小竹望去,竟然半天不说话。打量了叶小竹好一阵后才语带惊讶的念道:“恩!地灵根,剑修,金丹初期修为,灵力倒是浑厚!咦?你这女圭女圭的肉身……神识也是……”
听那虞翁念道,叶小竹倒是心中惊讶,不想这貌不惊人的虞翁竟好似是把他看穿了一般,曾瞒过分神期修士的也诸多修为竟被这老头一眼看穿。
那小老头独自在那盯着叶小竹望了半天,突然好似见了宝贝一般,猛地站起大声指着叶小竹说道:“就是你了!一月时间给我学会阴符经上卷,再用一月时间准备迎战!!你所求之事包在我身上便是!”
不仅是带领叶小竹来的那修士惊得目瞪口呆,就是叶小竹自己也一时无语,刚刚说的事情还未说完,这虞翁已经把他给定了下来。甚至连时间限制也给了出来。
“那关于先前所说拜师之事?”叶小竹试探道。
“拜师?自然要拜!”那虞翁好似捡了什么宝贝一般,面上美滋滋的,听到叶小竹如此问,有些不满意的回道:“我虞半生大半生过去也就看上过一个看得上眼的胚子,你是第二个!嘿,这等福分别人想求都求不来!聚仙大会完了你就留在这,继续跟我学阴符经!”
“……”
叶小竹一时无语,这虞翁竟然不仅仅是要凭借他的力量去参加聚仙大会,似是还要真将自身所学授予他一般。叶小竹之前纠结与拜师、不拜师之间其实并非是其迂腐,只是在其看来此事若只是交易就没有必要去拜那个师,就好似跟别人做个交易,还要规定必须喊人家几个月的爸爸一样让人别扭。现在听那虞翁之言似是要当真收其为徒,若是这般便又不同。叶小竹之前就一直没有师尊教导,虽然其中也锻炼了叶小竹自身的领悟能力,但是其弊端也是显而易见。后来虽然有了烛龙,但是其毕竟本身是神族之人,除了最初传给叶小竹一套最基本的昊阳决后,再其他的术法之类就没有什么了。再者,若是把叶小竹比作小学生,烛龙就好比是大学的教授,往往大学的教授虽然知识渊博,但是教导起小学生来未必就比小学老师教的更好。现在,有个神通广大的元婴期修士愿意教导自己,叶小竹自然可以考虑。
“蒙前辈不弃!但我所求之事尚未告知与您,因此事甚是急迫,还是先请前辈看看能否有办法解决再说拜师之事如何?”叶小竹虽然有些东西,这样的机会的确应该抓住。但是这个时间上他确是要以就云瑶为主,若是这虞翁无法解救云瑶,岂不是白费许多功夫。
“嘿,你这个女圭女圭又小看我!!”那小老头有些气恼的模样,在原地负着手转了一圈,才又说道:“你倒是说来看看,看我虞半生到想看看你有啥难题!!”
叶小竹呵呵一笑,道了声失礼,解释道自己没有轻视虞翁的意思。但是那小老头却是一吹胡子,懒得听他解释一般。
……
在叶小竹的要求下,现在虞半生与叶小竹已然在一间静室之中。
在二人面前正矗立着那一大块封印着云瑶,长宽都约有两米左右的坚冰。这坚冰此时比三年前竟有增长了不少。
“血继之躯,不会错!!没想到我虞半生有生之年尚能亲眼见到拥有血继之躯之人。”虞半生一边在那坚冰前上上下下的不断观摩,一边说道。
“不瞒前辈,在下对于血继之躯也有所了解。据我所知血继应该不会出现此等情况才对。”叶小竹疑惑道。
“不错。血继之躯原本只是会出现在神族和魔族之间,这本是我人族不可能用有的血脉。”
“人族不能出现的血脉……”叶小竹沉吟着,心中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猜想,“难道云瑶并非我人族?”
“里面这个女娃叫云瑶?”那虞翁问了一句,随后自顾自的接到:“云之遥。云之飘渺,遥之彼端……”
过了好一会虞翁才又说道:“看这女娃的所透露出的气息,应该身上同时具有魔族与我人族血脉。这血继之躯应该就是来自魔族那一部分血脉了。啧啧,能有血继之躯的,就算是魔族也只是血脉最为纯正的皇室魔族才可能出现,却不想在这个半魔半人的小女娃身上出现了。”
“敢问前辈,不知云瑶怎么会变成这样,又可有解救云瑶之法?”不管是什么身份,云瑶仍是云瑶,叶小竹此时倒是不管她是什么族类。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显然是出了问题。
“血继本就是极为玄奥之事,但是这种半魔半人之躯正常情况也不该如此。猜测应该是这女娃领悟了血继之后,太多的能量同时迸发,直至超过了自身所能控制的范围,才会导致能量大幅外泄。这寒冰乃是世间最为纯正之水属性灵力所凝成的无根之水凝结而来,所以这寒冰才会如此坚硬。寻常方法是破不开的。”虞翁叙叙说道。停了会又接着说道:“据说血继之法一旦领悟,便可以自然操控这部分能量,怎还会如此操之过急,将自己困在了其中。而且这血继来的能量之中往往都是有着血脉之中先祖之灵,若是贸然把所有能量全盘接收,使其充斥,很可能会使得血继之人灵识被血脉中的先祖之灵吞噬……”
“竟还有这种说法?”
“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世间哪会有平白无故的好事。到了如此阶段,相比起来这寒冰到也不是那么难破,但是要在破去寒冰后护住这个女娃灵识,使其不被先祖之灵吞噬倒是个麻烦事。”
“恳请前辈赐下破解之法!”叶小竹施了一个大礼,恭敬请求道。
见叶小竹如此,那虞翁突然满面得色,捋了捋鼻子下边两撇雪白的小胡子,嘿嘿一笑,说道“要说这破解寒冰之法,别的方法难以办到,但是对我这阴符经来说却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若是能将这寒冰全部炼化,对施法者自身还大有好处!嘿嘿,你要是不肯学我这阴符经,想要破解这寒冰倒真是没有什么其它更好的办法。”
“那么护住云瑶灵识之法?”
“恩,这个倒是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说它不难,乃是因为只要一枚混元保心丹下肚,便可无事,还能保她彻底将血继完成,大获益处。说它难,就是这混元保心丹的材料极难凑齐。不说其它的,单是那扶摇果、蜃楼石、寒蛟心脏、脂凝浆……哪一样都是世间罕见之物,恐怕我出手都不是易得之物!”
不待叶小竹再问,那虞翁却又是嘿嘿一笑,一副吃定了叶小竹的模样说道:“再多的今天就不能告诉你,想知道就要看你日后的表现了。至于要不要拜我为师,你自己思筹。”
叶小竹下面要问的正是那混元保心丹的炼制之法和那些配料的出处。这虞翁也不糊涂,话说一半,不说掉叶小竹的胃口,若是叶小竹此时不拜他为师,所知道的这些也是意义不大。因为他只说了用他那什么阴符经可以破解寒冰之困,提到了丹药的名字却又没说炼制之法,虽然提到了几样材料名称,但是叶小竹却是一件没听过,哪里知道去哪找……所以眼下虞翁便是给叶小竹摆明了,我有法子就这女娃,要不要拜师就看你自己的了。
听得虞翁如此说,叶小竹也不迟疑,口中朗声喊道:“师傅在上,受弟子一……”当下就要跪下,行拜师大礼,却不想那个“拜”字还未说出口,就发觉膝盖之下好似有一股无形力量把自己拖住,让他无法跪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