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海大陆,阳光照在修府别院的门前,泛黄的落叶轻飘飘的落了一地,正在午睡的秦小狸猛然惊醒了过来,一颗心不停地跳着,手惨白的在发着抖,冷汗顺着发梢低落在蚕丝被上。
她居然梦到颜封绝出事了,那画面真实的就如同出现在她的眼前一般,她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是不断的做恶梦,封怎么可能会出事?
不会的,秦小狸闭上双眼,紧握着双拳,努力的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突然被修月劫持到了此地,江城的那些百姓还在经受洪灾的磨难,那里是否会发生什么变故?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多的她一思考脑子就不由得开始疼痛,彷佛有什么侵蚀了她的神经,只要想的深入一点,双眼便开始打架,莫名其妙的就想睡觉,总是这般迷迷糊糊的。
“娘亲,怎么了?”身边的小琥揉了揉眼睛爬了起来,迷糊的问道,秦小狸摇了摇头,抚模着小琥的小脸,封不会出事的,或许是她最近太过焦虑了。
“娘亲没事。琥儿,起来吧,娘亲看看能否带你出去走走。”秦小狸起了身穿好了衣物,将小琥抱起来打理了一番,唤来了墨帘,对其言明,想出去走走。
墨帘有些犹豫,修月临时有事离开了,离开前是交代过她秦小狸想要什么都尽量满足的,但活动的范围只限制在修服别院。
“王妃,若你真想出去,就让奴婢陪你一起去吧。”墨帘沉思了一会儿答道,一直将王妃困在别院也不是件好事,若是宫主真的要罚她,她也认了。
一行三人打点了下便出了门,繁华热闹的大街,人来人往着,小贩的叫卖声在悠远的街道上悠扬而疲惫的拉长着,秦小狸牵着小琥四处闲逛着,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墨帘在一旁跟着,偶尔买些秦小狸和小琥看中的小玩意。
一晃一个下午便过去了。
回府的途中正瞧见一家客栈,反正也出来了,就在这儿吃点儿东西,倒也无妨。
三人走进客栈,要了间二楼的雅间,点了些招牌菜,便坐了下来,就在等着上菜的期间,楼下突然传来了一阵悦耳悠扬的琴声,这琴声时而如山涧清泉婉转飘渺,时而如金戈铁马踏破山河,气势磅礴。
秦小狸蹙起了眉,这琴声,她似乎在那儿听过,墨帘在此地,她也不好有过大的举动,只是淡淡的坐在那儿如同未曾听到一般。
琴声连续弹了三次高音,陡然停止,寂静之后,楼下响起了一阵欢呼声,没多久便恢复了方才的安静。
秦小狸不动声色的坐在那儿,店小二没一会儿就将招牌菜端了上来,秦小狸咬了一口,瞥了墨帘一眼,趁其不注意,将饭中的纸条拿了出来。
吃完晚膳后,三人便回去了,入夜,墨帘过来看过后,吹熄了蜡烛,关上了门,便退下了。
秦小狸却乍然睁开了双眸,眼中一片清明一丝睡意也没有,见小琥还在睡着,小心的下了床穿上了下午避开墨帘寻人买来的夜行衣,几个闪身就从房内窜上了屋顶。
经过这些时日的调理,她虽然还没有恢复到以往的身手,但偷溜出去却是不存在任何问题的。
客栈那个人,是敌非友,但是今晚这一趟她非去不可。
脚踩着瓦片,猫着腰在屋顶上一路飞驰,那纤细的身影在灯笼的映照下,若隐若现着,直到瞧见今日的那间客栈,闪身窜进了今日收到的纸条上写着的那个房间。
房内轻扬的琴声淡淡的飘散着,秦小狸还未进入房间就已经听到了这首曲子,不似白日弹奏的那么激烈,反而多了一丝平和。
床榻那儿躺着一名男子,墨黑的长发,随着那一袭红的似火的外袍柔顺的散落在胸前,脸庞柔顺妖孽,淡漠冷清的表情,带着几分慵懒,见秦小狸来了,只是抬了抬眼眸,懒懒的斟了一杯酒道,“有人和本皇子说,穿云国正在闹水灾,本皇子正考虑着是否回国,参上一脚,却不想竟在誉海大陆见到了穿云国的封王妃。”
“四皇子,你今日引我前来就为了对我说,你考虑雪上加霜?”秦小狸冷眸盯着杉琉云,虽不知为何杉琉云会在誉海大陆,但若是杉琉云此时回架尘国,趁着穿云国内忧刚过,政局还不稳定的时候,发动战争,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雪上加霜?”杉琉云握着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眸光在红色的映衬下,带着一丝嗜血的寒意,“若是我真的想,你认为你还会站在此地?”
“你到底想做什么?”秦小狸猜测到了杉琉云不会火上浇油,但是对于他的目的还是推测不出,他和封还有修月三个人之间到底有何恩怨,为何会变成如今这样?
她曾从烈风那儿得知,颜封绝和杉琉云有过过命的交情,两人更是志同道合,把酒言欢,然而,一切都在颜沉浔登基为帝的那一年改变了。
杉琉云在穿云国内忧之际,不断的给穿云国发动外患,大有不灭了穿云国誓不罢休的趋势。
直到上次颜封绝带着她去见了杉琉云,两人正式割袍断义。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杉琉云沉眸不语,半日才缓缓的开口道,“修月似乎比我还想要颜封绝的命,甚至还想利用我动手,可惜,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利用。”
“你……”
“你当我傻也罢,癫也罢。”杉琉云缓缓的从踏上站了起来,背对着秦小狸,望着窗外道,“今夜月色甚好。”
“……”秦小狸沉默了会儿,双手抱拳道,“我信四皇子是个言而有信之人,还望四皇子可以回国将我在此地的消息转告给封。”
夜风吹佛着杉琉云那红的似血的衣袍,撩起了一角,秦小狸盯着他的侧脸,转身隐入了夜色之中。
她知道架尘国不会趁这段时间对穿云国发起战争了,封曾经说过,如今架尘国百分之八十的人马都掌握在了杉琉云的手上,他要登基为帝,只要抬抬手便可以成功,但是他此时却突然变得按兵不动了。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秦小狸走后许久,杉琉云才回过了身,双眸望着她离去的那个方向,站立了很久很久。
云尘大陆,穿云国
颜沉浔找来当今的文科状元后,立即给了他一道密旨,让其去江城控制灾情,同时进了皇宫御花园地底下的一道密室,没过几日,全国各地的皇商便分成好几路的开始朝江城运送粮食。
而颜封绝还是未曾出现,直到几日后,烈火送来了一封信,说是颜封绝已经南下赶往江城,云京的余孽已经处理的所剩无几了,接下来就靠颜沉浔自己了。
同一时间,大将军夫人也带着恢复成了原型的小狐、吟画快马加鞭的赶往了江城。
江城,自从秦小狸和修月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整座城市便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那些被压制住的衙役没多久就造起了反,而被人就走的知府,没几日也回到了城中,继续作威作福,甚至滥杀了十几名百姓。
原本富裕繁华的江城,一时间变成了人间地狱,堤坝修筑停留在了半途之中,洪灾也闹的更加的严重了。
入了夜,江城外难民蜷缩着忍饥挨饿,甚至有人想群起造反的,但是却被几个受过秦小狸恩惠的人给阻止了,若是真的攻进城内,他们可能会有吃的,但是之后呢?
秦小狸对他们说过,朝廷很快就会派人来了,他们相信秦小狸,相信朝廷不会放任他们这些百姓不管不顾,洪灾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只是今年来的比往年都要严重许多,加上换了个作威作福的知府才让他们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就在江城外的难民不时的发出几声呻河蟹吟声的时候,两匹骏马划破月色驻留在了不远处的小路旁,月光淡淡的洒落,照在了其中一名男子银白色的面具之上,浅紫色的衣袍在风中时起时落的,若隐若现之中可以看见其握着缰绳的手背竟是绿色的。
“爷,就是这儿了。”烈火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江城,听着城外饥寒交迫的呻河蟹吟声对着前头的男子说道。
颜封绝握着缰绳的手似乎是用了劲,手背上浮现了一条青筋。娘子此时在城内么?
回府得知江城发生了洪灾,而秦小狸一个人守在此地,他的心急速被提到了半空之中,顾不得自己身上毒,快马加鞭的日夜不停地狂赶过来,但是此时真的要见面了,他竟犹豫了。
这副容貌的他,连他自己看了都觉得恐怖,脸上皮肤皲裂后那纵横交错的疤痕,浑身上下无处不是绿色的皮肤。
“爷……”烈火在颜封绝的身后轻声唤了一声,他知道颜封绝在想什么,爷如此骄傲高贵的一个人,如何愿意带着这副面容去见心爱的女子?
莫说是爷,就算是他若是变成了这般容貌,定然也无法接受。
颜封绝沉默不语,挥下马鞭,夹紧马月复就朝江城城门使了过去,城楼上的士兵此时都换成了知府的爪牙,见有人前来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颜封绝冷眸一瞥,墨发飞扬,脚踏在马背之上直接飞上了城楼,手起掌落,方才还在叫嚷的士兵已经脖子断位,死了。
跟在那士兵身后的人吓得倒退了一步,之后拔出剑就朝颜封绝刺了过去,颜封绝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几乎是一掌解决一个。
江城知府此时正在自己的府衙里吃香的喝辣的,猝不及防,一道身影从门外窜了进来,知府吓得一跌坐在了地上,“你……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来人呐!”
知府早已被秦小狸吓破了胆,一点儿风吹草动的就鬼吼鬼叫的,更是养了近百名衙役贴身保护他,那百来名衙役听到知府的叫唤,提刀就冲了进来。
烈火见此,拔剑一刀就将冲在最前头的那名衙役送上了阎王殿,正所谓杀鸡儆猴,那群方才还气势磅礴的衙役一个个吓得尿流的丢下刀就跑了。
本就是些混吃混喝的,哪里见过烈火这一刀就是一条人命的架势。
“爷——!”烈火收起剑,打开了房门,知府就瞧见一身着浅紫色衣袍,身材颀长匀称,气质高贵,带着骇人的压迫感的男子走了进来。
“你……你……你……”知府跌坐在地上,胆战心惊的根本不敢看颜封绝那渗人的双眸。
“封王亲临,江城知府,你还坐在地上,莫不是想以下犯上?”烈火冷冰冰的开口警告道,知府听到来人竟是颜封绝,双眼一黑,竟昏了过去。
烈火上前就给了他两脚,差点儿将其五脏六腑都给踹了出来,知府醒来后急忙跪倒在地上求饶。
“本王的王妃呢?”颜封绝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嘶哑,但是丝毫不影响其悦耳的磁性,淡淡的一句,却吓得知府忘记了继续磕头。
“封……封王妃?”知府木讷的喃喃自语着,而后更猛烈的磕头,“启禀王爷,下……下官从未见过封王妃啊!”
“没见过?前些时日到江城,将你打入大牢的女子,你可还记得?”颜封绝冷冷的瞥了知府一眼,没有一丝表情,声音清冷的比这夜晚的寒风还有更让人胆颤哆嗦。
她……她居然是封王妃?
知府两眼一黑再次昏迷了过去,直到被一盆冷水给淋醒,手脚并用的想爬到了颜封绝的身边,却被烈火一脚给踹开了。
“王爷,下官……下官并不知封王妃的下落啊!”
“不知道?”烈火一脚又踹了过去,“你倒说是不说?”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下官也是听闻封王妃失踪了,这才敢从外头回来的,下官真的,真的不知道封王妃的下落啊!”
“失踪?”颜封绝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信里除了说了江城的灾情,似乎还提到了一个人——修月!
娘子失踪……
就在颜封绝握紧了双拳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琴声,他眉一蹙,对着烈火道,“看好他!”
一语毕,几个闪身便消失在了房间之内,房内烛光闪烁,气氛沉闷,知府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望着烈火,就见烈火只是冷眼盯着他,一言不发。
江城外的一户农家院落,月光淡淡的洒落,偶尔有鸡鸣狗吠声响起,院落的正中间有一张石桌,石桌上摆放着两只酒杯,一壶酒,还有一架古琴。
一红衣男子正坐在其中的一张矮凳上,自斟自饮着,颜封绝闪身落在了院落之内,望着那男子,眸光有些冷清。
“封王,许久未见,坐下喝上一杯如何?”杉琉云倒上了酒,举起自己喝了起来。
此时赶往江城,听到他的琴声前来的只有颜封绝而已,即使颜封绝带着面具,一眼他也能认出。
颜封绝没有说话,也没有坐下,只是静静的望着杉琉云,清风佛过他的长发,带来了一股子泥土气息,这院落曾是他们多年前饮酒作诗的地方。
“是你家王妃让本皇子给你带条口信。”杉琉云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见颜封绝不理会自己,打了个哈欠,又继续喝了起来。
这模样,倒是和当年他们初遇时无比的相似,杉琉云本就是个闲云野鹤,性子也慵懒,多数时候都是自娱自乐,很多时候颜封绝不理他,他就是这般懒洋洋的打哈欠的。
多久了,颜封绝都快忘了,曾经的杉琉云是这幅模样的。
颜封绝自嘲的笑了笑,如今的他和杉琉云根本回不到以前了,直到听到杉琉云道是秦小狸让他来的,颜封绝才终于有了点反应,“你见过本王的娘子?”
“见过。”杉琉云眸光闪了闪,继续喝酒,“陪我喝一杯。”
颜封绝瞥了他一眼,迈开了脚步走了过去,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酒杯,就在伸回手的瞬间,手却被杉琉云给捏住了,“你的手?”
颜封绝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此事与你无关。”
他多少已经猜测出秦小狸的失踪和修月有关,曾经被杉琉云背叛,如今又是修月。
颜封绝突然不知道,他还能信任什么人?
背叛他的这两人都曾是他的至交好友,却因为国家、立场而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自从秦小狸开始怀疑修月,颜封绝暗中又派人去仔细的调查了修月的身世,虽未查到详细的资料,但却可以肯定以往的那些有百分之五十是用来迷惑他的假象。
或许还是他太容易相信他人,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他有需要保护的人,他没办法再轻易的相信除了秦小狸以外的任何人。
杉琉云垂下了眼眸,松开了颜封绝的手,是无关了,在他听信了修月的话之后,他和颜封绝之间,再也不是朋友了。
“你娘子现在在誉海大陆。”杉琉云望了颜封绝一眼道,“修月是誉铭国太子,上次在架尘国我本已中了你的计,是他送来的信,我才返回去,差点儿就赢了你的。现在想来,有些可惜呢。”
颜封绝握紧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转身欲走,就听杉琉云在他身后语气轻松的懒懒道,“其实我很羡慕你有个那么好的娘子呢,你放心去找她好了,这次我绝不会再趁火打劫的!”
颜封绝走了,杉琉云闪身飞向屋顶,躺在那儿赏月听蝉鸣,他可以说,他后悔参与到这些纷争来了么?
其实,他也很怀念以前的那个自己,可惜回不去了。
闭上眼,任由红色的衣衫顺着屋檐垂下,颜封绝,以后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誉海大陆,修月离开了两日就赶了回来,还给秦小狸带来了很多奇珍异宝,而这两日秦小狸也没闲着,和墨帘将这座城前前后后的逛了个遍,发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和人,其中一些已经被其收入囊下。
修月回来后就吩咐墨帘,收拾行李,说是要离开此地,前往誉铭国的都城——誉城,秦小狸得知消息的时候,墨帘已经将行李准备好了。
莫不是修月收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秦小狸疑惑,她现在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了,除了偶尔还是会干呕和葵水还是没来外,就是随着怪老头学习的,吃了大量的丹药才修成的内力,凭空消失了。
虽然没有了内力,但是体力尚在,现在的她要逃跑确实不难,但是修月的势力想在誉海大陆找到她,肯定也不难。
因此,她渐渐的将策划逃跑上转移到了打探消息,收买人手上。
马车在路上缓缓的行驶着,渐渐驶出了这座沿海的城市,过了约莫两日的时间,誉城到了,誉城相对来说比沿海的那座城市多了些沧桑的气息,但繁华程度丝毫不逊色。
修月和墨帘自从到了誉城后,经常不见人影,但秦小狸知道每到晚上修月总是会潜伏进来,盯着她看,那炙热的眼神,看的她毛骨悚然的,看的她真想睁开眼,扇他两巴掌。
这日,阳光明媚,透过窗户洒落在房内,暖洋洋的,秦小狸已经在这儿待了好些时日,被困在院落里,真不是个事儿。
想着便走出了房门,修月和墨帘都不在,小琥还在睡觉,回房换了身偷买来的男装,避开院落里的那些个下人的眼线,便出了门。
誉城,其实她最想打探出的还是誉铭国皇宫,还有皇室的资料。
想来客栈那些地方是最好打探小道消息的地方,秦小狸便打探着找到了誉城最热闹的客栈,此时的客栈似乎在举办什么比赛,欢呼叫好声此起彼伏的,秦小狸寻了个位置便坐了下来。
然而,她在才刚坐下,台上猛然射出了一把银枪,一女子朝着她劈头盖脸的就袭击了过来,秦小狸一跃而起躲过了那把银枪,伸手狠狠的抓住了那女子的手臂,这才看清,眼前的不是他人,正是——楚馨!
她怎么来誉城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楚馨的话还未说完,秦小狸猛的一巴掌扇了过去,扇得楚馨眼冒金星的,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疯的大叫道,“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不是我想打你,而是你实在欠缺家教!”秦小狸冷声警告道,“你最好别再找我麻烦,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你竟敢——”楚馨难以置信的盯着秦小狸,这个男人竟敢说自己欠缺家教?
“二师兄——!二师兄,你在哪里!”楚馨疯狂的大叫着,想将自己的手从秦小狸的手中挣月兑出来,无奈秦小狸的手劲比她大了许多,她无谓的挣扎,只能是将自己弄的更痛。
上次是大师兄,这次又是二师兄,秦小狸倒想看看,她究竟有几个为虎作伥的好师兄。
秦小狸刚抬头,楼上就飞出了一青衫的年轻男子,双眸满是阴骘,见到自己二话不说,直接袭击了过来,秦小狸拉过楚馨挡在了自己的胸前,连清末收式不及,只收回了三分之二的力道,急忙转变方向,怎料秦小狸冷唇微勾,拽起楚馨就朝他转变的方向移动了过去。
她确实不是个好人,当秦小狸看到连清末的手一掌打在了楚馨的胸口时,她全当看笑话似的扬起了唇角,自作孽不可活。
楚馨的脸霎时就变成了猪肝肺,连清末打在她胸口的力度已经算是小的了,但正是因为小,几乎客栈所有将视线集中到她们这边的人都清楚的看到了,连清末放在她胸部上的手。
誉海大陆就算民风再开放,也交头接耳的议论了起来,对着楚馨指指点点的。
连清末急忙收手,担忧的望着楚馨,满是焦急,“小师妹,你怎么样了?”
秦小狸见状,算好时机的放开了抓着楚馨的手,就听啪的一声巨响,连清末的脸上狠狠的挨了一巴掌,楚馨恶狠狠的瞪着四周正看她笑话的人,又气又羞的根本来不及和秦小狸算账,就冲出了客栈。
连清末眼神阴冷的瞥了秦小狸一眼,转身急忙追了出去。
秦小狸发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完完全全是有意的!
客栈经过了这么一场闹剧,原本的比赛似乎也因为楚馨和连清末的离场而确定了最后的赢家,秦小狸对那些东西毫无兴趣,看着今日是打探不出什么消息了,丢下几个铜板,便走了出去。
她不能出来太久的时间,谁也不知道修月和墨帘什么时候会回府。
秦小狸转身离开,却没看见客栈二楼有一双邪肆的眼睛从她进来开始就一直放在了她的身上,如今更是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他猛然起身,追了出去。
秦小狸走了一段路便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人,她加快了步伐,猛然拐进了一条小巷,那身影急忙追了上来,秦小狸一个闪身走了出来,那身影急忙闪躲,却因秦小狸的一句话而停下了步伐。
“既然跟来了,又何必再躲?”
凌肆转过了身子,邪肆的双眸上下打量着秦小狸道,“姑娘,真没想到会在誉城见到你。莫不是你瞧出了在下的好,知道在下即未娶妻……”
“我知道你即未娶妻,也未纳妾,但是这和我毫无关系,我已是有夫之妇,而且还是两个孩子的娘亲。”秦小狸真的不想再和凌肆废话,她知道他绝对听不进去,但是此时在这儿见到他。
他是誉铭国的皇子,而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份,此时这般遇见,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姑娘,这并不妨碍我娶你的决心。”凌肆打断了秦小狸的后续,“虽不知你为何到誉城来,但是作为东道主,我带你四处逛逛如何?”
“很抱歉,我还有事。”秦小狸转身欲走,却被凌肆给拦住了,“姑娘,你为何一次机会都不愿给我?”
“因为我此生此世只会爱一个人,也只会嫁一个人为妻,那个人是颜封绝,而不是你!”
“即使他另娶他人,伤了你的心,你也绝不后悔么?”
“我相信他,他绝对不会娶除了我之外的女子!”
“若是他真的娶了呢?”
“他不会!”秦小狸异常肯定的说道,凌肆终于让开了路,颜封绝不会,他也一样不会的,为何还是选择了颜封绝?
他突然有些了解为何皇兄对颜封绝会又恨又妒又欣赏了,既生瑜何生亮!
在秦小狸转身离开前,凌肆恨恨的道,“你如此相信他,但你可知颜封绝在云京早已另娶了王妃,将你休弃了!”
秦小狸回过了身,冷冷的盯着凌肆,“除非他死了,否则没有人可以逼迫他另娶他人!而他更不会自愿的另娶他人!”
好!
好!
凌肆闭上眼睛,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秦小狸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转角,他却望着她消失的那个方向,站立了许久,双手越握越紧,最终渐渐的放开,邪肆的双眸染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
秦小狸急速赶回了居住的别院,她暂时还搞不清修月的目的,她现在还不能离开,修月好好的将其绑架到了誉海大陆,究竟为何?
还有封,他到底去哪儿了?他是否收到了她让吟画带去的信,已经过了这么多日了,江城的洪灾解决了没有?
有太多的事都在她的预料之外,如今在这儿耽搁了些时间,她不得不快速赶回居住的地方,然而当她回到房中,还未关上房门,却被身后的人影压在了墙壁之上,修月的脸近在咫尺。
他的眼神不冷不淡,但是让人有些胆颤。
秦小狸冷眸瞥了他一眼,动了动手脚,想从他的禁锢中挣月兑出来,不想他却动手压住了她的肩膀,清悠的声音不再那般悠闲,反而有些冷意,“你出去了?”
“放开我!”秦小狸不再挣扎,只是望着他的双眸,冷声道。
修月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弧度,松开了压制住秦小狸的手臂,拉开门转身走了出去。
疯子!
秦小狸恨恨的咒骂了一句,走到床前,却发现小琥不见了,心里猛地一揪,转身拉开房门,朝修月追了出去,“姓修的,你把小琥带哪儿去了?”
这些时日来,修月对秦小狸母子二人从未动过粗,也从未有过任何伤害两人的举动,却不想,秦小狸只是瞒着他出去了一趟,小琥居然就不见了。
修月站定了脚步,阳光洒落下来,照耀着他冷清俊逸的侧脸,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想救你儿子,就给我乖乖的待在府里,否则,我不介意多杀个人。”
“你若敢动小琥一个汗毛,我绝对要你生不如死!”秦小狸冲上前,狠狠的给了修月一拳,力度很大,打的修月的嘴角渗出了血来。
他浅浅一笑,伸手拂过了秦小狸的脸,秦小狸厌恶的躲避了开来。
“只要你两日后乖乖的嫁与我,我保证不会动你孩子分毫。”说完,转身离开了此地。
秦小狸站在原地,咬碎银牙,恨不能将其处之而后快!
从这日起,秦小狸便被禁锢在了府里,她可以跑,但是她绝对不能拿小琥的生命安全开玩笑,嫁给修月,似乎是保证小琥安全的唯一方法……
在秦小狸被困在誉城的时候,誉海大陆的码头有一艘船缓缓的靠岸了,从船上走下了两名男子,一只小狐狸还有一只兔子。
码头上的人都怪异的瞧着其中一名男子,修长匀称的身材,与生俱来的冷漠气质,都与这儿的人很是不同,但最为怪异的还是他的打扮,脸上带着一张面具,而身上的衣物几乎将其全身都覆盖了起来。
“爷,这里距离誉城还有三日的时间。”烈火冷眸扫视了眼附近正盯着他们的人群,那带着杀意的眼神霎时就吓退了那些人的好奇心,急忙转过了头,各忙各的去了。
小狐站在颜封绝的身前,眨着眼睛,伸出爪子拉了拉他的衣物,想让父王将自己抱起来,但是很奇怪,自从他追赶到江城,再见到父王之后,父王似乎对他冷淡了许多,不但不像以往那般抱着他,有时生气的想打他了,这段时日,父王甚至连话都未曾同他说了。
父王不是知道自己和娘亲都是狐狸的么?
怎么会变得如此奇怪?
颜封绝低头瞧了小狐一眼,转身望向了烈火,烈火蹲子就将小狐和吟画抱了起来,“小世子,我们走吧!”
小狐耷拉着脑袋有一丝受伤,难道父王不要他了么?
那抹受伤的眼神,清晰的映入了颜封绝的瞳孔之中,他现在的身体,毒素已经开始全面化的蔓延,只要是他碰触过的事物,几乎在第二日就会变得如同他自己一样,全身变成绿色,皮肤开始皲裂,他现在就如同一个毒人一般,他也想抱小狐,但是他不能。
强忍下心中的不忍,转身朝前走了去。
小狐望着颜封绝的背影,撇过了头,伸出爪子在吟画的长耳朵上出气,吟画任由小狐的爪子在自己的耳朵上抓来抓去的,视线却停留在了颜封绝的身上。
一路上谁都未曾说话,几人在朝誉城快马加鞭的赶去。
就在赶了一日多路,路过一座城镇时,突然听到了风声,说是誉铭国的太子将在一日后大婚,消息来得很突然,几乎全誉铭国的百姓都在猜测他们的太子殿下为何会如此突然的就对全国发布了即将大婚的消息。
誉铭国的太子一向低调,国内几乎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对于他本人的猜测也一直是存在的,如今大婚的消息一出更是引发了各界的议论。
烈火从客栈外急匆匆的赶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颜封绝接过信,撕开了信封,盯着那信看了一会儿,沉寂了半日,他脸上的表情被面具掩盖了,无人知晓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但是从他握紧的手中不难看出,此时的他很是愤怒!
“爷……”烈火有些担忧的叫唤了一声,信上写的是何内容他并不清楚,但是看爷的模样,想必上面的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
一直耷拉着脑袋的小狐也察觉到了不对,抬起头望向了颜封绝,父王的样子,很是不对劲,究竟发生何事了?
就在沉寂了许久之后,颜封绝猛然从位子上站起了起来,衣物带动了劲风,掀起的幅度异常的大,差点儿将身前的桌子都掀翻。
就在不少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颜封绝的身上的时候,颜封绝一运内力,手中的信霎时被其碾成了碎片。
瞥了眼烈火,琥珀色的眸子中,寒光迸射,声音犹如千年寒冰,冻结了周围的一切,“快马加鞭急速赶去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