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静谧的会议室带着紧绷的气氛,主持临时会议的女人——安情,手握一份文件,凌厉的凤眸泛着冷光,一一扫视会议桌两边的下属、员工。
“有谁能告诉我,下半年的预算为何多了百分之二十的资费?”跟她所预测的有了一截段的差距。
不是公司付不起这百分之二十的资费,而是她在两天前信誓旦旦地跟总裁说,所预算绝不超过百分之五十,结果呢?不但超过百分之五十,还得多付百分之二十的资费,看来她太高估自己预测能力了。
“安副理,这百分之二十的资费其实……”一名从会计部调过来的女职员,硬着头皮,怯生生地开口解释。
“其实什么?”
“是…付给模特儿的走场费。”
走场费?!zVXC。
他们公司什么时候多了走场费这项附加工作?
“我们经纪公司何时需要委派模特儿走场?”安情喝怒,凤眸带着愠色,横扫女职员一眼。
“副理,走场费是总裁给模特儿的额外报酬。”女职员吞下一口口水,承受当炮灰的命运,继续解释。
“额外报酬?你的意思是说我手上的文件,总裁都看过了?”
“是、是的!”被当炮灰真的不好受,在场的所有人旁观得看着乐,而她却默默承受,而罪魁祸首却迟迟不出现,可怜低微的她啊!
“林雅丽,你是副理,还是我是副理?”安情瞪着女职员,连名带姓地问道。
“当然是副理您……”
“砰——!”
会议室的门被粗暴地踹开,声音覆盖了女职员的回答,一抹高大俊帅的身影慢悠悠地踏了进来,男人一派轻松地坐在安情身旁的空位上。
“……”
“会议结束,你们出去把门关上。”
“是,经理。”
众人顿时得到了赦免般,莫不松了一口气,然后鱼贯地走出,最后踏出会议室的职员,顺带把门关上。
“我的好安情,你别再瞪了,再瞪下去眼珠都突出来,而我全身都会被瞪出个洞……”
“你少废话!”安情收回凶狠的眼神,把手上的文件甩到男人的身上去。“这是什么?多出的百分之二十资费怎么当成模特儿的走场费?”而且还是额外的报酬哩!
“给模特儿的走场费有什么不对?”男人拿起文件,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然后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问道。
“我安情只听说过模特儿的出场费,没听说过走场费!”多出的资费她不计较了,但用词也得用得适当吧?
“一样而已!”
“……”
安情深吸一口气,极力忍下胸口翻腾的怒火,问道:“这笔资费总裁怎么会答应?”两天前,她报给总裁的费用资金只是二十万左右,根本不必多付五十万。
“你有嘴巴,怎么不去问他?”
“钱冠扬!”安情连名带姓地对男人那张吊儿郎当的帅气脸庞一吼,胸口的怒火随着咆哮越发的翻腾、起伏。
“真不可爱!”
“……”
可爱?安情冷哼,对这名词不屑一顾。
“后天,老哥要回意大利,他有项工作要交给你去办。”钱冠扬一敛刚才的吊儿郎当表情,严肃地说道。
“什么工作?”
……
“高丰国际集团旗下经纪公司在筛选模特,老哥觉得你比较适合这项工作,所以委派你到台湾。”
“……”
“安情,三年了,以你现在这个身份,回台湾去吧!”钱冠扬靠坐在会议桌上,修长的手指勾弄着安情那把乌黑柔顺的发丝,意味深长地劝说道。
“冠堂他……”
“说实话,老哥并不想你回台湾,更不想你跟蓝家有任何牵连,委派你去台湾筛选模特这项工作是我提出来的主意,他并不赞成。”
“那为什么……?”
“可能,他想通了!”钱冠扬轻描淡写地说道,其实他隐瞒了一部分的原因,不过他不会让安情知道!
“……”
面对钱冠堂的执着,怎么可能一句简单的说词就证明他想通了呢?
“台湾的机票,我已经帮你订好了,明天早上九点钟的班机。”钱冠扬从口袋里头拿出订好的机票递到安情的手上。“这三年,每一天的痛苦你都熬过来了,是品尝快乐的时候了。”
“冠扬,你为什么要帮我?”
这三年,她能从温玉馨的龟壳里头站起来,一部分是眼前的男人帮了她,其次是一直对她不放手的钱冠堂,最后是为人母的白海盈、白蔷薇她们。
对他们的帮助,安情真的没办法去回报他们,唯一能报答的是她要坚强,她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因为我想看到你跟孩子能幸福。”钱冠扬要的不多,只要安情跟孩子能幸福,要他付出所有,他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谢谢你!”
“谢不需要说出口,而是用做的。”
“用做?”安情茫然!
“对!用你的幸福来谢我为你所做的一切。”
“……”
幸福?!多么遥远的名词,对温玉馨来说遥不可及,但对现在的安情来说却可以轻松地得到,只要愿意迈出第一步,那么幸福便是触手可及!
“冠扬,凭我现在这副面貌,我真的可以得到孩子吗?”
“一块面皮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得当所以。
“安情,你望着我,告诉我,你现在是谁?”
“……安情!”
“对!现在的你是安情,不是温玉馨,凭现在的你已经有了能力,你可以从蓝法斯手上把孩子争夺回来。”钱冠扬双手扣在安情的肩膀上,坚定地给予安情的自信。
“我要…怎么争?”安情提出疑问,不懂如何下手接近蓝法斯,进而把孩子争夺回来。
“办法不是没有,但……”钱冠扬的两手从安情的肩膀上滑落,立刻旋身背对安情那张被整形过后显得更成熟、更韵味的容颜。
“但什么?”
“你愿意一试吗?”钱冠扬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询问。
“只要能让我靠近孩子,什么办法我都会愿意试。”她要的不多,只要能让她有个好的借口靠近孩子,医治孩子的自闭症,她便会心满意足。
“三年前,何颖姿从情妇的身份被扶为正室,现在……”
“你的意思叫我做蓝法斯的情妇?”
“我没有说……”
“但你有这种想法,不是吗?”
“…是的!”“除了这办法,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情妇,她的身体还得让蓝法斯碰吗?
“你认为其他办法可以更直接地接近孩子吗?”
……
“……”
“安情,温玉馨跟蓝法斯的缘分在三年前断了,现在的你是安情,站在蓝法斯面前的人是你,不是温玉馨,这样你还会怕吗?”
“我……”
“说白一点,我私心希望你以现在的身份、以现在的面貌去面对蓝法斯,让他去爱你。”钱冠扬是相信缘分的人,他坚信安情跟蓝法斯这段缘分会有个开花结果的一天,所以他固然地在兄长面前提出让安情去台湾筛选模特的工作。
“冠扬,你认为蓝法斯会爱上温玉馨的另一个我吗?”虽然没有温玉馨这层身份跟面貌,但她体内流着温玉馨的血啊!
“面貌不重要,重要的是颗心,你坦然地跟我说一句,在你还背负温玉馨的身份时,你曾否渴望过蓝法斯的眷恋或一点点的爱?”
“那时的我凭什么去渴望?我根本不想让他碰我,因为我身体都是肮脏的。”回想那点点滴滴的片段,安情的心滴的是疲累的血。
“因为被强暴,身体就会肮?”钱冠扬不怒反笑,笑安情的傻,大掌在安情的脑颅里头宠溺地一揉,道:“你一口咬定自己的身体肮脏,也定了自己的罪,不觉得太儿戏吗?”
“……”
“你曾否用心去看蓝法斯的内心?你一味知道他恨你,那你知道他恨你的原因吗?”
“我不知道!”
“你身体肮脏,那你曾否去想过他为何一遍又一遍地要你?”
“……因为我是他的妻子,我们有义务为蓝家传宗接代。”所以,蓝法斯强逼着自己去碰触她的身体。
“你确定蓝法斯因为传宗接代才会碰你?”
“难道不是吗?”
“安情,你是女人,永远不懂男人的心理构造,只要你用一点心,你会懂得蓝法斯要的是什么,恨你什么。”
“冠扬,我发觉你从头到尾都在帮他说话,为什么?”后知后觉的安情,睁着不懂的凤眸,凝望着此时此刻帅呆的钱冠扬。
“我是以站在男人的立场说话,并不是在帮他!”就算是帮,他也不会笨得说出来。
“……”
安情定睛地望了钱冠扬一眼,叹息一声,道:“以我现在这副面貌去面对,他的眼都不会落在我身上。”何必多此一举,自讨没趣呢?
他们结婚四年,婚姻生活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恶劣,不把孩子当儿子,也不把她当妻子,何苦继续纠缠呢?
“古语有云:命运注定相缠,红娘能把红线捆在你们两人的手指上,那么这条红线就不会那么易断,所以你们的缘分尚在!”
“……”
举起两手,安情望着雪白修长的手指,双目顿时茫然,脸色略微惨白。
相信缘分的人可以大放厥词,但不相信缘分的人呢,他们拿什么借口去搪塞?
难道,她注定换了一块面皮,还得继续跟蓝法斯纠缠此生?
……这是命运的注定,还是缘分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