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递手电筒的那个瞬间,周怡宝忽然听到一阵响动。||中文||
手电筒一照。
地上渐渐的,爬出了一些尸蹩。
,这些尸蹩,是从哪里来的?刘白可说过,只吃死物,活物吃不吃,就不知道了,可是,看着越来越多的尸蹩在脚下爬动,周怡宝的汗毛倒竖,已经失去了尖叫的本能。
刘白不停的咳着,说:“恐怕不妙,快找出口。”
说着,刘白和周怡宝不停的踩着尸蹩,慌忙的找着出口。
忽然,周怡宝看到了一个大洞,顿时有种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感觉,一定是哪位倒斗大爷给留下的另一个盗洞啊。
以后出去了,可一定要跟连亦琛的老祖宗致谢,致谢倒斗这个行业的所有人。
周怡宝喊着刘白,两个人便慌不择路的,钻进了大洞之中。
他们爬了好一会儿,刘白的呼吸,渐渐有些急促起来。
周怡宝关切的问道:“你还行不行?”
刘白说:“行。”周怡宝本身就只有一只手可以爬,爬的非常的吃力,刘白强撑着说行,是怕周怡宝还要反过来顾忌他。于是他咬着牙,拼命的爬着。
又爬了一会儿。
两个人已经爬出了洞。
周怡宝仔细一看,这是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一扇铜制大门。
刘白说:“过去看看。”
周怡宝想要去扶刘白,刘白拒绝了。
刘白并不想示弱,让周怡宝担心。
两个人,向大门走去。
走到大门前面,周怡宝正准备拉开铜环开门。
刘白说:“我来,你退后。”
刘白无时无刻,都在保护着怡宝,无时无刻,都在冲锋陷阵。
周怡宝知道,就算她想挡在刘白面前,刘白,也会义无反顾的推开她。所以,她只能退后。大门很轻易的,就被刘白拉着铜环,打开了。里面的一切,暴露在周怡宝的面前。
她彻底的呆住了。
苍。
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呢?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那就是:美轮美奂。
她眼前所看到的每一处,都是金光闪闪。
这是一座宫殿。
一座完完整整的地下皇宫。
全是金银珠宝盖起来的一切,不管是门槛,横梁,柱子,走廊,扶手,还是地面,都是金光闪闪熠熠生辉。如果视力不错,可以看到,数百层楼梯下面,是一个很大很深的坑。||
坑里,那些摆放着的大箱子,箱子的盖子是打开的,里面放着无数的金银珠宝,奇珍异玩。
周怡宝沉默的看向了刘白。
刘白说了一句:“找、出、口。”
如果是别人,就算不是专门为倒斗而来的普通人,看到了这么多的宝贝,都会有同一个想法:既然来了,就拿几件走吧。只有刘白,说的不是拿东西,而是,找出口。在刘白眼里,财富,跟生命是没得比的。
而周怡宝,也很认同这个观点。眼前就是金山银山,他们就算是拿了,也没有性命来享受,而他们,已经过着平淡适宜的生活惯了。就在周怡宝和刘白要找出口的时候,忽然一阵巨响传来。刘白敏锐的将周怡宝挡在了身后,他徒手,挡住了几支过来的利箭。
刘白大喊一声:“趴下。”
周怡宝便老老实实的爬了下来。在刘白面前,她的第一个反应,永远是顺从。就算她想要和刘白并肩作战,身体,却出奇的听话的躺了下去。刘白即使受了伤,身手还是一样的敏捷,他用手挡去了不少利箭,不一会儿,似乎这个箭的机关,被破解了。
周怡宝从地上爬了起来,耳边,忽然听得一阵疾风传来,,不会是……。就在她准备转身躲箭的时候,她的身子,已经被刘白推到了一边。
她摔在了地上。
而刘白,硬生生的,替她受了一箭。
周怡宝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她从地上爬了起来,要去扶刘白。
刘白挥挥手,示意:我还撑得住。
只伤了他的肩膀,他还没那么脆弱。
周怡宝看到,那支进入刘白身体的长箭,硬生生的,被刘白从肩膀之中,抽了出来。
血液,随着箭头的抽出,溅了出来。
疼。
的确,很疼。
有一种身体撕裂的感觉。
但是,这些疼痛,不算什么。
真的,不算什么。
他看到怡宝好好的,这些疼痛,已经无所谓了。
刘白正准备问周怡宝有没有摔伤,他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他喷了一口血,喷了满满的一地。
他跪在了地上。
头、疼、欲、裂。
头。
好疼。
他疼得,闭上了双眼。
他看见了很多人。
他死去的父母,周傲风、楚,这些人,似乎在跟他招手。
怡宝。
怡宝。
他想要喊怡宝的名字,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周怡宝看到刘白吐了血,跪在了地上,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刘白!”
她撕心裂肺的喊着。
一下子,扑到了刘白的身上。
怎么会这样……刚才,不是还在跟她示意:撑得住?
而他倒下去,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刘白,那个时候,她躺在床上。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刘白。
他站在床边的,是一个孤傲的身影。
“你醒了!”
“你是谁?咳咳。”周怡宝顾不得身体的疼痛,迫不及待的问着,嗓子有点干,她咳了几声。
“我叫,刘、白。”他迟缓的回答着,一字一顿的,说着自己的名字,“是大夫。”
周怡宝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清冷的声音。他的声音,就像是一支缓缓流淌的孤寂的清泉。
她问着:“这是什么地方?”
“理县,百草村。”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受伤了。”
“嗯,谢谢。”她问:“现在,是几几年?”
“2009年,好了,你先歇着,我去熬药。”他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继续说,“晚上风大,别乱动。”
2009年,她没有穿越,活在当下,这种感觉真好。
她伸手探着他的鼻息,他没有死,但是,鼻息很微弱。
记得他给她喂药。
睁开眼睛的时候差点没激动的心脏罢工。
他是在,用嘴巴,给她喂药。
他的嘴唇,很凉,但是,喂进她嘴里的药,很热,很热。
他应该是看到她睁开了眼睛,他的唇,缓缓的离开了她的唇,说道:“你醒了。”
很随意的一句话,也没有解释,他嘴对嘴,给她喂药的事情。也许,在他眼里,这样喂药,就像急救一样的人工呼吸一样,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恐怕,这也是不得已之举。她昏迷了数日,如果不是这样喂药,恐怕早就挂了。
“嗯,咳咳,药里没加甘草,好苦。”她皱了皱眉。
“甘草多做药引而用,我这药里,有比甘草更好的药引。”他停了停,又说,“药喂完了,你接着睡。”
记得夜里醒来,隐约约的月光,钻进了屋子里,她看到刘白睡在一根绳子上。
记得他早起,有喝白开水的习惯,和她一样。
他端起了白瓷碗,说:“来,喝水。”
她很配合,将嘴巴张开。
记得她为了拜师。
大病初愈,却滴米未进。她不肯吃饭,不肯喝水,一见到刘白,就不住的磕头。她的额头,第一磕青了。第二,磕破了,流了很多血,刘白丢给她一只药膏。她不肯擦。第三,额头每敲一次地板,整个人就会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终于,他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身影很高大,声音孤寂而清冷:“我收你,为徒。”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一下。难以置信,冷漠的他真的答应了?
她看着他那张银质的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神色,她动了动嘴唇,小声说:“谢谢。”
……
记得两个习惯沉默的人在一起,除了讨论中药,几乎没有闲聊过。他偶尔也会教她针灸,甚至,会教她一些简单的武功。与其说是武功,到不如说是防身术。
他说:“怡宝,如果将来你医死了人,靠这身功夫,可以跑快点。”
这是刘白说过的最冷的笑话。
记得,周家祠堂之中的相救。
记得,在丽江的相遇。
蹲在地上最最难过的一刻,抬头看见的他,几乎以为是使。
使只会出现在还是小女孩时期才会相信的童话里面,使只会出现在中二病的少女的世界里面,使是完美,是幻想,是战无不胜,是攻无不克,是所有美好的代言。而周怡宝二十五岁,成年良久,那一瞬间看到了刘白,赤·果·果的玛丽苏了。
记得在丽江的夜晚,一起坐船。一起聊,一起看那无穷无尽的苍穹。一起走进了水底的世界,一起摔下了山崖。
可是,这样的他,言笑晏晏的他,倒下了。
周怡宝趴在了刘白的身边,探出手指,试探着刘白的鼻息。
还有气。
她按住了他的脉搏,还在跳动,可是,已经很虚弱了。他受了很重的伤,终于,还是承受不住了。他害怕她担心她,他害怕她害怕,甚至都不让她扶他一下。
他想要为她挡下一切,而他,终于还是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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