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沈凌芷在齐府已经住了一个多月,这期间齐瀚似乎很忙,有些神龙见首不见尾,隐隐地,只觉得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沈凌芷虽有些好奇,却并未出言相问,齐瀚若是觉得有必要让她知晓,自然会告诉她。所以,每日里她便读些医书,配制药丸,倒也并不无聊。
这一日午后,听风居里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紫竹儿慌慌张张地迎出去,只见镇国公面色铁青地站在门口,看到紫竹儿时,眼中怒意更甚,目光像刀削一般掠过。
“不知国公爷有什么要吩咐的?”紫竹儿忙上前施礼,头都不敢抬一下,看样子这国公爷今日是来者不善。
“哼”齐天阙目光一凛,眼含鄙夷,紫竹儿这身形手势,让他心头怒意更甚。都是些什么东西,偏就那个不肖子喜欢
“这院里可真是好景色”他怒极反笑,“新来的妖人在何处?”
妖人?
紫竹儿一个激灵,跟着便兴奋起来,看来那些功夫可没有白费,不然怎么惊动得了国公爷,不对,必定是有什么在暗中帮着自己。
“小的不懂国公爷在说什么?咱们院子里没有……没有那等人。”他故意做出一副吞吞吐吐,欲盖弥彰的样子,令镇国公齐天阙又是一阵恼火。
“少跟我打马虎”他挑了挑眉,厉声说道,“最近那不肖子弄回来的妖人,你会不知道吗?”。
“国公爷说的是凌公子?”紫竹儿越发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磕磕巴巴地说道,“他在……在在在西厢待着,小的这就去传他。”
“不用了”齐天阙扭头大步朝西厢走去,一面狠狠拔出腰间佩剑,日光照耀之下,寒芒四射,好不瘆人。
紫竹儿本来是无比幸灾乐祸的,这下,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小心翼翼地保持一定距离跟在后面,只见齐天阙一脚踢开西厢的门走了进去。紫竹儿便停了做好准备,等着里面传出惨叫。
一旁又聚了好几个眉清目秀的小厮,伸着头往那边看。
西厢房里很快便传出了响动,只不过并不是预料之中那种,而是一连串金属撞击的声音。
众人惊异不止的当口,之间齐天阙和那凌公子一前一后走了出来,看齐天阙的脸上,怒意已消,竟是一派和颜悦色,而那位凌公子,却是面无表情。
“凌公子,适才老朽不明就里,有冒犯之处,还请公子不要计较。”齐天阙说道,笑容爽朗。
“国公爷哪里话,是在下没有尽早拜会国公爷和夫人,才引起了误会。”沈凌芷微微一笑。适才真是吓人,齐天阙冷不丁踹门进来,一声怒喝,“妖人,胆敢迷惑我儿,还不快来受死。”
话音未落,剑锋便至。幸好沈凌芷的反应也极为迅速,顺手抄起桌上放着的宝剑一档,齐天阙完全没有料到这一点,下意识地将手中宝剑转为横削,沈凌芷则是顺势一弹,与此同时转到桌子另一侧,尽量拉开距离,没等她站稳,剑锋又至,她微微一侧头,那宝剑几乎是贴着她耳根过去的。
到那一会,齐天阙才回过神来收了手,他的目光划过沈凌芷沉静而不乏凌厉的面容,又落在桌上翻开的医书上,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尴尬。
这位公子,怎么看都是个正经人,不仅眼神澄澈,目似星辰,而且还有一身好功夫。看来,自己是被有心的人挑拨利用了想到有人居然要离间他们父子,他的心头不禁浮上一阵怒意。
不过,眼下,他得收拾眼前的烂摊子。
“敢问公子是何人?因何居于小儿的院落?”他恢复了平静的面容,沉声说道。心底同时有浮起一个疑问,怎么都觉得,眼前这少年有些面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之前的一面之缘,是在御书房的门外,不过那时沈凌芷着的是女儿装,他眼下自然记不起来。
沈凌芷已经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躬身一揖道,“在下凌辰,见过国公爷在下投亲不遇,幸蒙世子收留。因身份低微,不敢惊动国公爷,还请国公爷海涵。”
“沈”通“沉”,所以沈凌芷便取了个谐音,给自己为名。
见她言辞清晰,神情举止落落大方,齐天阙的一颗心这时候完全放下,他本是光明磊落之人,这时便起了爱才之心,和颜悦色地说道,“即使小儿的友人,便请到前厅一叙。”
于是,便有了紫竹儿等人所见的场景。
难道说,那位凌公子,真是个与众不同的?紫竹儿惊讶不已,想到自己此前对他的敌意和暗里那些小手段,他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话说今日镇国公齐天阙怎么会有如此过激的表现,还真和紫竹儿有些关系。
紫竹儿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捏造消息去播散,他深谙个中深浅,有时候,根本不需要把话说白,只需在别人打听的时候,给几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能让人生出无数遐想。
在他有意无意的暗示下,关于听风居最近来了个美貌公子,和世子爷又有些说不得的事,便成为下人中津津乐道的轶闻,当传到上房时,早就变得不堪入耳,也难怪刚刚因为儿子亲事的不知第几次告吹而窝火的齐天阙闻听之后,会怒火中扫,暴跳如雷。
反正就是个小倌馆里出来的货色,还不如杀了一了百了,也生得那孽障再冥顽不灵。对于大儿子,他曾经也是寄予厚望,满怀憧憬,谁知他居然会变成这样,不过总归是自己的儿子,千错万错,做父母的也还念着他的好,所以齐天阙怒气冲冲地杀过来,只是想要了传言中妖艳男子的命,好逼得儿子放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一位“小倌”竟是个有真材实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