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客栈为代表。万大户在兴城县内的营生不下数十友
一开始听到这个数字,孟昌、徐琳都吓了一跳,但易赢却不以为然。因为这数十处产业中,真正能拿上台面的不过就是十几处,甚至是几处。主要因为万大户什么都想抢、什么都想占,这才将自己在兴城县内的产业弄得如此零零散散。
好在兴城县没人会去与万大户争抢,除了有数的富户各有几处产业外,经营兴城县的与其说是朝廷,不如说是万大户。
所以万大户才有余力去接济那些县民。因为万大户不去接济他们,兴城县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万家庄”
没有了其他县民需要,万大户的县内营生就再没有存在必要了。从没想过万大户竟是这样来经营兴城县内产业,孟昌虽然不至于感到疲倦,但也渐渐有些麻木了。继续向万大户下一处产业走去,万昌就说道:“易知县,难道这就是你对万大户在兴城县内产业无动于衷的原因?”
“不然你叫本县又该怎样?依照朝廷查抄其他反贼一样先封后审吗?不说别的,兴城县立即就会变成一个死城。”易赢一脸若无其事道。
“易知县所言甚是。”
“如果真这样查抄下来,兴城县的八成产业全都要关门,其他人也都不用活了。”
叹息一声,徐琳又有些不解道:“只是万大户为何要将兴城县的恁多产业全都归在自己名下,他这样看似能赚钱,但也赚不了多少吧!”
经商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让金钱流动起来。不然现代社会的银行也不会急着用调节利息来控制通货膨胀程度。如果一个地方的产业全都由一家企业来经营,那不管他们如何努力,最后的结果仍是经济上的全面萎缩。
不知徐琳从何了解这些,或许就是心有感触,易赢笑笑说道:“这却未必,若是万大户心中只想着经营产业。他肯定不会这么干。但万大户若是想着经营江山,那当然要无所不包。”
“经营江山?易知县是说万大户已将这兴城县当成了江山来经营?”
吃惊了好一会,孟昌的双脸一下变得煞白起来。
因为在京城中的官员看来,万大户未必是真想谋反,即便日后万大户真的谋反。很大程度也是被易赢攀污而成。毕竟过了这么多时日,离开兴城县的万大户都一点动静没有。不知各处查抄万大户财产的真实状况,别说京城里的官员,孟昌也不大认为万大户真会造反。
可万大户若是真将兴城县当成一个小朝廷、小江山来经营,兴城县内的状况就完全能解释了。
知道这事根本没有争论的必要,远远看到秀娥已站在绣庄门前等待,易赢转开话题道:“孟大人。我们还是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事了,反正仅凭这些小事也证明不了什么。前面就是万大户的绣庄了,那里面的小娘很多呢!”
听到易赢说起小娘,孟昌、徐琳脸上都多起了笑容。
不过两人并不知道,绣庄中的小娘虽然的确都是些小娘,但却不是万大户的小娘,而是时胖子的小娘。
没等易赢等人来到绣庄前,秀娥就掂着小脚奔上前来侧身一福道:“民女秀娥参见易知县,参见两个钦差大人。”
“具女?难道秀娥姑娘尚未嫁人吗?”
依照北越国规矩,绣庄工作都只能由女性担当,不像现代社会。男裁缝、男化妆师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绣庄工作虽然不分已婚、未婚,却还是以未婚女子居多,最多等到嫁人就要离开了。只有那些家中没有男人的寡居孀妇,才有可能出来抛头露面工作。
所以乍见已经二十多岁的秀娥还自称民女,孟昌、徐琳都相当吃惊。
毕竟以北越国的民间规矩,女子一般十五、六岁就要嫁人,何况秀娥还盘了个妇人式。
秀娥却不慌不忙,双唇之瘪,顿时带上哭声道:“钦差大人恩典,民女冤枉啊!”
“易知县。这又是何事?”对于秀娥突然喊冤,徐琳固然有些模不着头脑,孟昌却仿佛突然来劲般的将双眼冷视向易赢。
从上次接触秀娥开始,易赢就知道秀娥是个颇有想法的女子,所以也想看看秀娥到底想要争取些什么。因此。对于孟昌表现出的态度,易赢也没太紧张,伸手往绣庄内一引道:“两位大人,这绣庄之事本县也不是太清楚,不如我们还是进屋再慢慢说吧!”
“好吧!希望易知县能给朝廷一个让人接受的解释。”
先是狠狠扫了一眼易赢,孟昌才率先走入了绣庄。跟在孟昌身后,徐琳却略有些担心地望了望易赢。
这也难怪徐琳会担心,因为秀娥等人如果真有什么针对万大户的冤情,肯定早向易赢奏禀了。易赢不知道,或者说是知情不报,同样都是一种罪状。即便这种罪状再只要被有心人利用,依旧可以成为被攻许的目标。
进入绣庄里面,易赢又看到几名女子,不是那种年轻的未嫁绣女,而是易赢上次见过的几名绣庄女子。
没等易赢话,孟昌就说道:“秀娥姑娘,你现在可以对本钦差说说究竟身怀何冤了。
本官身为钦差,定当为尔等伸冤昭雪。”
“谢钦差大人恩典。”
由于兴城县的特殊状况,虽然万大户的众多产业在钦差到来后并没有完全停业,但对于钦差驾临,绣庄还风“一宝准了前面用干买卖各种绣品的店面外,右心…禾织造各种绣品的工坊已经完全停下来。
不过,随着秀娥一句话,同时跪下的却有五、六名女子,然后不等孟昌询问,秀娥就开始将众人冤情一一说出。
说这是冤情,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真正冤情。
只是当几名女子进入绣庄成为绣工后,先后被时胖子霸占为禁商。几名女子都是未婚,却被时胖子玷污了身体,但又得不到任何妻妾名分。若是一直随时胖子这样捱下去,那却算不上什么。但现在时胖子已死,几名女子的去向就成了问题。
而且很明显,时胖子没给几人名分的原因也是不想遭万大户嫉恨。
这种事情别说在北越国这样的古代社会。到了现代社会都有些扯不清。
只是现代社会没有所谓贞操观念,霸占也就霸占了,玷污也就玷污了,女人还可以有其他活法。但在北越国,好像秀娥这样不明不白的女子就开始变得有些不好处置。如果不能明确秀娥等人身份,她们就是想嫁人都未必有人敢娶。
以未婚身份“改嫁”她们已不是清白之身,以“妇人”身份“改嫁”她们又没有嫁过人。
如果朝廷“不知道”这事,自然可以知道当不知道,但问题是朝廷要查抄万大户的绣庄,必然就要给秀娥等人一个说法。在犯人在来说,那是明正典刑,在秀娥等人来说,那就是明正出处。
当秀娥将事情前前后后全都禀报完毕时,孟昌的整个脸都已经黑下来。转脸望向易赢,却见易赢已事不关己地在那打量绣庄绣品。强忍下心中怒气,孟昌说道:“易知县,你看秀娥等人的事情又该当如何处置?要不,”
孟昌没有继续说下去,易赢也知道自己等不到徐琳回答,只得说道:“孟大人,既然这是朝廷查抄绣庄才将秀娥几人的冤情揭开自当也该由朝廷给秀娥等人一个说法。孟大人身为朝廷钦差,下官理当追附旗尾。
“易知县,你这话就不妥了吧!若不是易知县诛杀了时胖子,”孟昌一脸不满道。
一听孟昌想要推卸责任,易赢立即笑道:“孟大人怎会对本县说什么若不是?难道孟大人认为时胖子追随万大户造反不该杀?”
“易知县有证据证明时胖子造反吗?”
“哦?孟大人这样说是想替时胖子伸冤吗?本县怎么记得大人最初是想替秀娥她们伸冤呢?”
虽然不知孟昌为什么要针对自己,易赢却也不会同他客气道:“当然,孟大人想替时胖子伸冤是没问题,但本县恐怕孟大人和徐大人的交旨时间就要变得遥遥无期了。”
孟昌并不是想替时胖子伸冤,只是觉得秀娥等人的事情难以处置,这才想以时胖子一事为借口推卸给易赢。
没想到易赢倒打一耙,直接就将孟昌推到了要为时胖子伸冤的地步。
在每昌神情僵住时,徐琳赶忙说道:“两位大人,我们就不要再讨论时胖子的事情了!秀娥姑娘她们本就是受害者,我们只要做好为她们伸冤的事情就行了。”
“孟大人,你打算怎样为她们伸冤?”不是易赢,而是孟昌与易赢一同望向了徐琳。
徐琳苦笑一下,只得说道:“虽然时胖子已死,但秀娥姑娘她们的冤情总归是因万大户而起,所以我们只要将秀娥姑娘等人的苦主定在万大户身上,再让万大户拿出赔偿”或者就由万大户的财产中拿出补偿给她们就行了。”
对于秀娥几人的事情,朝廷不是不能不补偿她们,但问题是以秀娥等人的状况,她们完全可以继续向朝廷伸冤。
虽说强迫侮辱秀娥等人的时胖子已死,但如果对秀娥几人的处境漠视不理,却也会有损朝廷的清政廉明形象,何况孟昌与徐琳还顶着钦差的名头,事情更是不能轻易处之。
不然秀娥也不会不将这事向易赢伸冤,偏偏要向钦差伸冤,目的就是谁也不能毁损钦差名声。
随着秀娥望向自己,易赢对孟昌、徐琳表现出来的犹豫也只能无语,耸耸肩说道:“孟大人、徐大人。反正你们也都看到了,万大户留在兴城县的财产那么多,多一处产业和少一处产业根本就没多大区别,要不我们就以朝廷名义,将这绣庄留给秀娥几人如何?”
“留下绣庄可以,但不能以朝廷名义。最多我们只当万大户没有这处产业,但她们也不能再以此找人伸冤。”
虽然被易赢摆了一道,孟昌的反应却不慢,立即一脸威严地望向秀娥几人。
“谢大人恩典,谢大人恩典。”
听到孟昌话语,秀娥几人大喜过望。因为比起在万大户其他产业工作的雇工,秀娥几人的确是单纯的“受害者”但她们如果不是一开始就找孟昌这个钦差“伸冤”肯定也不会拿下绣庄作为“补偿”
现在终于达到目的,几人自然再无怨言。
只是随着钦差队伍一起离开绣庄时,易赢却仍感到有些奇怪。因为这如果就是秀娥等人的目的,那她们除非能确保万大户以后都不会再回到兴城县,否则她们很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当然,易赢并不保证万大户一旦“回到”兴城县,她们又真的能不能保下绣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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