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为两朝示老。冉鸣所得到的宠爱天以复此除,比心瓦爷府外,冉鸣的承相府就是京城中最大的府邸,甚至还在一些郡王府之上。
不过,如果要算上冉承相后花园,承相府就很小了。
因为要给后花园腾出位置,承相府的房间基本都集中在府邸前面,而且面积也比一般官员府邸要小一些。这也是在当初建设时就已经定下的规格。而由于北越国这时代可没有钢筋、水泥那种费时间材料,所有东西全是土木结构,因此建造一座府邸的时间远比现代社会少得多。
进得承相府,易赢最大的发现却不是房间而是人多,到哪都可以看到忙忙碌碌的下人。
显然为了过好新年,承相府做了很多准备,却不像自己还会给家中奴仆放假三日。“冉承相,你府中的仆人都很勤快啊!”
不知冉鸣打算带几人上哪去,一边寒暄,易赢也全无妨碍地左顾右盼起来。
当易赢的官阶品级低时,他在申州城的知州府里也是目不斜视,不敢乱转、乱看,但现在易赢已成为一品太子少师,要是再表现出战战兢鼓模样,那就不像样了。
不仅是在下属家中,在同品级官员家中,也要做个不像主人的主人,这才是官员的真正身份表率。
除了去过一次易赢在知县衙门的家,冉鸣还没去过易赢的少师府,点头笑道:“哪里,本官的屋子太比不得易少师的少师府。”
“冉承相这话到是不错,少师府的面积的确大,少师府中的奴仆也嫌少了些。”
图俟不会说针对易赢的话语。图激却不客气道:“听说少师大人上次在奴隶营买了不少奴隶,怎么还不够用吗?”
“这哪够用,本官还等着二郡主的银子呢!”
“行,就知道你贪财,这是易少师的九万两银子,那可是易少师你自己说要吾扣下一万两银子的。”
不等去到地头,甚至在来来往往的承相府奴仆面前,图激就开始与易赢你来我往起来。好像故意要将自己给了易赢十万两银子的事情让人知道一样。
毕竟承相府不同于其他府邸,只要有些想法的官员,都会想方设法在里面找到打探消息的途径。
何况承相府历经两朝,将来很可能还会历经三朝,什么人在里面做得久了,自然也会产生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想法。
对于图激递过来的银票,易赢却毫不犹豫接到手中,塞入袍袖道:“怎么是银票啊!本官可是说过喜欢白花花的银子的,而且本官对那些钱庄不信任,二郡主是知道的。”
行,只要你敢收就行。
心中蔑视了一句,图激才展开笑容道:“这没问题,下次吾就给少师大人准备真金白银。”
“那就拜”
点点头,易赢可不在乎图淡想表示什么。毕竟人人都知道做官千里只为财的话语,只要这不是贪墨小易赢就拿得心安理得。摆月兑了图激纠缠,易赢就向冉鸣说道:“冉承相,你这是想将本官我们带到哪里去,难道是大名鼎鼎的后花园?”
“不能说大名鼎鼎,不过今年的腊梅开得不错,本官能邀请三位贵客新年赏梅也是种荣幸。”
“冉承相客气了,某虽然出门不多,但也知道承相府的梅花乃是一绝!今日得在承相府中赏梅,当浮一大白。”
图俟虽然不至于做出什么针对易赢的举动,但也不会在这种场合落入下乘。由于话题已转到花花草草上面,几人也是各展其能,一边说着花草之事,一边就一起来到了承相府花园中。
与兴城县万府和云兴县的少师府相比,承相府的花园面积虽然要得多,但一眼看去,所以人都会说出“精致”这个词。
因为,承相府的花园面积虽然有限,但却几乎种植了北越国所能找到的各种奇花异草。
只要能被人叫出名字的花草,肯定都能在承相府花园中找到。也因为如此,承相府花园几乎利用到了每一处可以利用的地面,除了四通八达用来赏花的小道外,几乎没有可让人立足之地。
可即便如此,人们还是在承相府花园中看不到一丝拥挤之处,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自然的错落有致。
这也是承相府花园被称做京城,乃至北越国最精致的花园,以及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因为各种原因到承相府赏花的主因。
而由于梅花主寒,只有在冬天才能欣赏到梅花美景,承相府也专门为此盖了间小茅舍用来赏梅。
当易赢三人随冉鸣一起来到茅舍前时,站在茅舍前久候多时的冉雄就带着两个伺候丫鬟微微一躬身道:小子见过爹爹,见过少师大人,见过二世子、二郡主。”
“易少师,这是本官犬子冉雄,年前刚刚参加过秋试,还算没有落榜,只选了个六品文散官。”
由于图俟、图激都认识冉雄,冉鸣也主要向易赢介绍了一下。
同样是第一次见到易赢,冉雄却有些吃惊易赢的老丑。
因为,冉雄可是听说过易赢女人很多的,甚至京城第一才女君莫愁都隐约是已经跟了易赢。所以,外间即便再怎么传言鼻赢老丑,冉雄也只认为那是某种嫉妒而已。可没想到真见到易赢,那却是比冉雄想像中的老丑,乃至见过的老丑都要差上许多。
或许冉雄是不敢过于仔细打量易赢,易赢却颇为认真地望了望冉鸣道:“听说过,听一冉贤侄能在众个年纪即获得六品官职,也算少年,婿,将里肯定会在朝廷中大放光芒。”
“易少师真听过小子之名吗?”
被易赢这么一说,冉雄也有些惊讶起来。
因为,以易赢的身份,他虽然有可能注意身为承相的冉鸣,但还不至于注意一个刚刚才进入官场的文散官吧!即便冉雄是冉承相之子,却也不可能引起易赢注意,冉雄也记不得自己做过什么值得易赢留意的事情。
只做赏梅用,承相府花园中的茅舍并不大,里面只备有一张小方桌,桌上也已摆了些许酒菜。而为了取暖,也是为了暖酒、暖菜,屋角还放着一个由丫鬟看守的暖炉,随着茅舍中人气增加,立即可以感觉暖和起来。
几人即便都是朝中大员、皇亲贵胄,但坐在最最普通的小条凳上也不会感到尴尬,反而都有种别样情趣浮上心头。
随着冉雄询问,易赢被冉鸣让到桌旁时就笑道:“那可不是?就那句万千之外再增万万千,本官可是听莫愁赞许良多呢!”
寒!不说是寒彻冻骨,不仅冉雄脸色立变,冉鸣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一条黑线。因为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易赢竟然会突然提起冉雄和万豪当初设计易赢的事。可那时不仅君莫愁的确在场,冉鸣和万豪做得也太露骨,这却是藏也没法藏的事情。
想起易赢来到京城后做的每件事都是暗藏深意,虽然易赢今日是被冉鸣请到府中,冉鸣也勉强算是太子一系官员,但仍有些受不了易赢的枪口冒火,要不知道易赢为什么要瞄准冉雄的往日之事。
这种事不好由冉鸣替自己解释,冉鸣若是替自己解释,也只会越来越麻烦。
所以不说是甘不甘心,冉雄也心中警惕地连忙对易赢一躬身道:“少师大人,上次的事情”
“贤侄莫要着急,那次的事情不算什么小儿心性嘛!可不算立场如何”贤侄能与万豪有那一番交往,到也算是一种收获。毕竟那万豪在回到兴城县后,表现却也是越来越好。便是本官也不得不服”
小儿心性?这种贬低当然不算什么。
听出易赢的主要目的好像是想说万豪,图俟也在一旁帮着转开话题道:“哦?少师大人说那万豪表现很好,难道他还曾做出什么值得少师大人赞叹的事吗?”
“不说赞叹,至少在他这个年纪,已经很值得重视了。”
一边带着欣赏语气,易赢就将从包三娘和丹地处得来的万豪消息都说了说。
虽然一开始几人都没怎么当真,但等弄明白万豪都在兴城县做过什么事,甚至还曾独自“支使”过焦玄时,几人眼神都开始认真起来。
甚至冉鸣也说道:“少师大人,那万豪真的这么快就成长如斯吗?”
“应该是如此,本官还曾听说,在万大户让万豪前去出使焦玄军营时。却是先让万豪亲手杀了一个人才放他出去的。”
“杀人?这个万大户的教子之方还真是特殊。”
身为高官贵胄,虽然几人都不是没有指使杀人的经历,但要说到亲手去杀人,这却是几人都没真正经历过的。所以,不管易赢为何在此提起此事,图俟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因为,当一件事在人生中过于深刻时,的确很容易影响人的一辈子。
可图激却不认为这事与自己又能有什么关系,皱皱眉头说道:“易少师,你没事说万豪干件么?”
“什么没事?你们怎么不想想,万豪都已经有这种表现了,万大户还会差吗?说实话,本官现在真有些不耐万大户在那里韬光养晦,好像他将来总会干出些什么大事来一样。”
“所以你就赶周谨去万大户那里?”
如果易赢只说万豪,对几人当然没影响。
可万大户却不同,手握那么多钱粮,谁也不相信万大户只会在那里干躲着不动。
在图做开始若有所悟时,这事虽然有些月兑离了初衷,冉鸣也不禁点点头道:“的确,万大户既能采用这种方式来教子,他又怎可能窝在止。沟沟中一动不动,想来他定是在策划什么事情了。”
“不说万大户在策划什么,易少师,你对皇上这次宣布将西齐国并入北越国有什么看法?”
万大户的事虽然很重要,但现在还显现不出影响。因此。在认可将万大户也当成一个小目标后,图激很快就将话题转到自己关心的问题上。
转脸望了望茅舍外正在盛开的梅花,易惑说道:“二郡主,你看现在的梅花开得有多繁盛啊!”
“那又怎么了?”
虽然心中有些不耐,图激却不是不清楚许多官员都喜欢通过绕圈子来说明问题的臭毛病。因为这并不是单纯的想要拖延,而是必须培养一种情绪,培养一种让人深入思考的情绪。
易赢说道:“怎么没什么?如果不到冬天,梅花又怎么会盛开?如果到了冬天,梅花又怎敢不盛开?”
“怎敢不盛开?易少师想说什么?”
图俟虽然的确投靠了大明公主,但却不想在冉鸣和图做面前表现得太过明显。而且不管图俟是否吃惊,易赢这话都明显若有所指。
冉鸣却在这时说道:“易少师的意思是,北越国现在是不得不吞并西齐国吗?”
“二郡妾认为呢?”
易赢不是反问冉鸣,而是反问图激。一听这话,图做就沉下脸道:“易少师想…叭二诩迂,不,是陛下针对我俊王弃出境力国的举动。“本官不敢保证,因为本官实在不了解你们图氏的行事作风。这就要看二郡主怎么理解了。”
“怎么理解?”
“难道易少师就真的一无所知,吾可是记得易少师刚刚才买了一批西齐国奴隶。”
不是图激不相信易赢,而是图俟和冉鸣同样不相信易赢。因为在北越国皇帝今日宣布将西齐国并入北越国前,京城中有关西齐国影响最大的事就是易赢买的这批西齐国奴隶了。
要说两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小放在其他人身上有可能。放在易赢身上,那就有些颇多斟酌。
易赢却也没想到自己身上还有这样的“破绽”摇摇头说道:“二郡主应该清楚,无论哪个西齐国人,应该都希望西齐国能并入北越国或大梁国。可是否接受西齐国,这却是要陛下和朝廷来决定。”
“大梁国?难道陛下想对付的是大梁国?”一直只在说西齐国,图激都没想过太多事情。可易赢在这时突然提起大粱国,图做顿时反应过来道:“等等,难道皇上的意思是想通过吞并西齐国,丹大梁国来阻挠吾父王出境建国,并且借机”
随着图激脸色变得极度难看。图俟和冉鸣也不再说话了。
因为,易赢虽然不是没想过应该继续隐瞒下去,但更清楚这事自己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了多久。
不是说易赢想与西齐国并入北越国这件事撇月兑关系,而是易赢想让图激明白,不管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结果都是冲着淡王图浪而去。
身上依旧有着育王图滚烙印,图俟也必须表现出育王图凉一系的态度,皱皱眉头说道:“皇上这么做就不怕俊王爷受刺激,转而回身攻打北越国吗?”
“事情还没发生,淡王爷又岂能以此事责备皇上。”
“重要的是,这件事情中俊王爷也不是没有与北越国朝廷合作的可能。最后当然还是要看俊王爷怎么与皇上交涉了。”
“合作,你说什么合作。”不说眼睛一亮,图激立即望向易赢道。
易赢说道:“很简单,二郡主为什么认为大梁国可能阻挠淡王爷出境建国?”
“这还有什么为什么,当然因为父王如果出境立国,迟早都要”
话说到一半,图激自己就顿住了,眼中不知是光亮起来还是阴暗下去,总有种混乱感觉,易赢就一脸笑道:“怎么样,二郡主你也明白了吧!既然俊王爷出境立国怎么都是要面对大梁国阻挠,那北越国先通过吞并西齐国顶到大梁国前面,对俊王爷就真的一点益处就没有吗?”
“所以,在风险与机遇共存的状况下,剩下就要看淡王爷如何选择了。真有什么兵事发生,那也不是我们这些文官应该去操心的事。”
兵事?易赢的话虽然说得很含糊,几人却也不是完全不明白。
而在回想了一下北越国与大梁国间的几个国家,特别是考虑了一下西齐国的关键位置后,图激也知道事情可大可不是自己一人就能决定下来的。甚至易赢再怎么以出主意著称。最后能拿主意的还是俊王图浪。
看到图做不再说话,易赢就望向图俟说道:“二世子,你上次不是问本官对育王爷的将来发展有什么看法吗?本官虽然不才,对育王爷坚守京城的信念无可奈何,但借着今日之事。二世子也将万大户的状况对育王爷说说吧!”
“所谓坚守京城,可并不一定意味着非得一直守在京城不可。”
“牵一发而动全身,所谓谋国,可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能办到的事,那得靠行动。行动?懂了吗?”
“呃!”
别说懂还是不懂,不仅图俟面对易赢话语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图激和冉鸣都有些无话可说了。
易赢现在做的事情算什么?
谋国?明目张胆地在冉鸣和图做面前帮育王图沫谋国。即便易赢的话语再怎么言之无物,这也有些过于猖狂。太过有恃无恐了!
“咳咳”
咳嗽一声,冉鸣知道不能让易赢继续这样下去,转开话题道:“易少师,那么说到今日陛下所命成立六部协调衙门之事,易少师又有什么建议吗?”
“很简单,这件事情冉承相无须操心。直接去问大明公主,然后在大明公主指示下去办事就行了。毕竟这件事的影响过于深远,要想保持前后的政策一致性,必须得大明公主点头才行。”
“不然冉承相做得再多,最后可能都只是一个错字。”
“这”本官明白了,本官稍后就会去亲自请教大明公主殿下。
这算指点吗?算是可以算,但几人听起来却更像警告一样。不仅是替大明公主警告冉鸣,也是在替太子警告冉鸣,更是在淡王图浪和育王图滚面前警告冉鸣必须听大明公主的话。
先是指点一下图激,再是指点一下图俟,最后再指点一下冉鸣,虽然三人都得到了满意答案,可心中却总感觉有些不舒服。
特别是三件事情被硬凑在一起说,更让人觉得有些不是味。
因此再到下面,几人也无意再谈什么国事了。
因为,不知易赢到底想干什么,三人都有些害怕再被易赢绕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