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嬴需要对杨邹氏解释太多吗?不需要。
所以看看时间,易嬴就将苏三留下来照顾杨邹氏、文姑,自己则与丹地前往余府。
毕竟图缏现在还没从外面回来,但不管怎样,易嬴都要做足态度,给足图缏十二个时辰才可以。而在这十二个时辰内,别说杨邹氏,就是文姑都不适宜离开杨府。所以尽管有些依依不舍,文姑还是将易嬴送出了大门才回头。
坐在马车上,丹地并没有安静下去,马车一出清水街就瞪向易嬴道:“老色鬼,难道你还想打杨邹氏的主意不成?”
“嘿嘿,本官打不打杨邹氏的主意不要紧,但丹地你也知道本官在打你主意吧!”
“难得这是一次两人相处,不如……”
一边说着难得,易嬴就将双手向坐在马车对面的丹地伸去。
不过,没等易嬴双手碰到丹地身体,丹地就双眼冷厉地望向易嬴道:“你想说不如什么?”
“不如……,我们看看手相吧!”
易嬴虽然敢挑逗丹地,但却真不敢对丹地胡乱下手。
望着丹地的冷厉表情,易嬴就双手一垂,拉住丹地右手道:“男左女右,我们来看看看丹地你的手相。”
由于易嬴并没在丹地手中乱模,丹地也没立即甩开易嬴。不等丹地说话,易嬴就指着丹地手掌上说道:“丹地,你的感情线好短,难怪这么不相信男人,不过你的事业线很长!显然能够越来越发挥自己实力。”
“什么感情线?事业线?……”
随着易嬴开口,丹地也疑惑了一下。
不知北越国有没有手相一说,虽然易嬴并不懂给人看手相,但最基本的一些概念却还是知道。官员是什么?官员就是两张嘴皮子,能吹、敢吹、乐意吹就能做好官员。
因此,抓着丹地小手,而不是抚模丹地小手,易嬴就开始给丹地解释什么是生命线、智慧线、感情线、事业线、婚姻线。
丹地虽然对其他东西不感兴趣,但对事业线却好像很关注道:“看手相也和算命一样吗?这条从手腕朝中指上升的线就是事业线?”
“丹地你的事业线真强,可本官就不怎么地,前一截、后一截的。”
“那是你前半生太碌碌无为,那你说吾将来能成什么人?”
女人在北越国能成什么人?或者说,女人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会成什么人?不知古代那些相士是怎么给女人看相的,或许对古代女人来说,家庭就是她们最大的事业。
即便一些女人好像也以事业在古代闻名,但那也只是为了维持家业才勇挑重担。
所以,听到丹地询问,易嬴一咧嘴道:“那还有什么,心想事成吧!”
“心想事成?真能心想事成吗?”
“至少是小范围内可以愿望得偿!”
或许对于其他女人的心想事成,易嬴可以胡扯,但他可不敢胡扯丹地的心想事成,当即说道:“至于这个愿望得偿的范围有多大,本官就不得而知了。但所谓男人征服世界征服女人,女人征服男人征服世界。所以为了更快心想事成,丹地你也快快来征服本官吧!”
“谁要征服你了,给我滚一边去,你再给我说说手相是怎么回事?也和算命一样吗?”
“当然,手相就是算命的一种,与卜卦、测字、看相与模骨都是一样的。”
女人的性格像什么?
女人的性格像猫,对什么都感兴趣,但兴趣都不会太长。
而与手相相比,卜卦、测字、看相与模骨的发展就比较快,易嬴有时在街头上就能看到不少。可对于小众化的手相来说,却是最容易被普通人掌握和学习的。所以看到丹地兴趣上来,即便对手相了解不多,易嬴也开始向丹地吹嘘,展现自己的“才学”。
然后等到马车来到余府门前停下,听到易山在车驾上的提醒,易嬴都还没和丹地说完。
不过,易嬴可以不在乎余府,丹地却不会做这种因小失大的事,抽回自己右手道:“老爷,已经到了,以后你再给吾说说手相的事吧!”
“啊!……好,好好,我们以后再说。”
易嬴虽然模过不少女人小手,甚至大明公主的手都已经模过无数次了,但“模”丹地的手,甚至是这么长时间“模”的机会却很少。因此被丹地抽回手时,易嬴就有种如丧考妣感。不过等他听清丹地嘴中说还有以后时,易嬴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看到易嬴兴奋的样子,丹地当即狠狠横了易嬴一眼,先一步就下了马车。
当然,易嬴也不在乎丹地这已经成为习惯的眼神。
丹地的长相虽然的确比不上易嬴其他女人,身材更是微乳的副班长级别。但不说什么得不到的女人才是更好的蠢话,丹地的性格也让易嬴有种想要去征服的。所以这不是什么好与不好,而是的强烈,吸引力的持久等问题。
下了马车后,易嬴就看到余府与焦府的气派几乎不相上下。
同样的铜钉黑漆大门,同样的高门大户。
不过,在看到易嬴身着一品官服从马车内下来后,虽然一开始因为不认识易嬴马车,眼怀疑的余府家丁就很是警惕了一下,但随着易嬴现身,不用易嬴让丹地上前招呼,立即就有家丁迎上来躬身道:“大人,您里面请。”
“哦?你们不问问本官是什么人?”
家丁不称自己少师,而称自己大人,易嬴就知道对方并不认识自己。
家丁也是一脸谄然道:“大人说哪里话,大人的一品官服,小人怎敢不识。”
如果是一般人,很有可能还会被家丁诳进去,易嬴却不着急,直话直说道:“客气了,本官乃太子少师,特来拜望余大人的夫人,不知余夫人可方便否?”
“太子少师?拜访夫人?”
先是听到易嬴身份一惊,再是听到易嬴来意,家丁顿时呆住了。
丹地也一脸不满地望了望易嬴,却不知易嬴想干什么。
家丁虽然只是自言自语,易嬴却很乐意地耐心解释道:“是的,本官来余府只想拜望余大人的夫人,不是拜望余大人。不过,余大人若要在一旁陪伴,那也是没有关系的。所以你代本官先进去问问,看看余夫人今日方不方便与本官见面,不然本官可以改日再来。”
“好……好吧!大人你在门房里稍等一下,小人先进去帮大人问一声,但大人确实是来拜望夫人,不是来拜望余大人吗?”
“本官确实是来拜望余夫人的,因此余大人本官虽然也不妨见,但主要想要拜望的还是余夫人。”
“小人明白了,大人您请进,小人这就帮你进去通报。”
只要是京城的官员府邸,不官正门还是角门,都配有专门给访客等待、休息的门房。这不是说给门房家丁休息用的地方,而是专为那些不请自来的客人所准备,布置一点不比府中客房差。只是仅有桌椅、茶水,不可能有铺盖一类东西。
在将易嬴让入门房,交给其他家丁照顾后,接待易嬴的家丁才飞也似的奔进了余府。
这不是说余府家丁就比焦府家丁更会做人,而是因为易嬴去到焦府时还是个六品知县,但在来到余府时,易嬴却已经是个一品大员。而余府主人余连却只是一个同焦瓒一样的三品兵部侍郎,能接待易嬴是他的荣幸,哪敢对易嬴摆什么谱。
所以,易嬴来拜访余夫人的来意即便再怎么令人诧异,家丁也不敢轻易怠慢。
“什么?你说是少师大人来访?而且拜访的还是母亲?”
不同人家都会有不同规矩,例如余府,甚至已将前院、后院当成了前营、后营和中军帐等等由不同人手来照管。
而要想在古代成为高门大户,尤其是想成为将门,最需要的就是儿子多。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所谓将门虎子,那是一定得人丁旺盛才能延续下去。
所以余容虽是余家老大,下面却还有四个弟弟。
由于其他几个兄长都在外带兵,现在只有一个还不到三十岁的五弟余道在家中留守。可即便如此,余道也不是什么武散官,而是在羽林军中挂了一个实职。今日正好余道休息,所以才来到前院中守家。
因此在余道询问下,家丁也赶忙将易嬴在外面的吩咐说了一遍道:“五少爷,你看就是这样,少师大人清清楚楚说的是要拜望夫人,还说夫人不方便,他可以改日再来拜望。”
“这个……你同我一起进去,我们问问爹爹怎么说这事再说。”
同样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余道在羽林军中对易嬴了解甚多,甚至早在易嬴来京之前,余容就能通过羽林军知道许多京城内的怪事。但那些事情即便再怪,可也比不上易嬴想要拜访余府夫人的事情怪。
所以不敢替母亲做出决定,余道只能领着家丁一起往府内赶。
焦瓒为什么想替育王图濠拉拢余府,那就是因为焦府的历史太短,而余府的历史则太长。
虽然余连只有五个儿子,只比焦瓒多一个儿子,但余连自己却还有兄弟,余连的兄弟也还有儿女,甚至于他们还有大量远房、旁支的余姓血脉在家乡涂州、在地方、在军中为官。
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没有育王图濠的背景,焦瓒也不敢去招惹余府这样的庞然大物。
可即便有育王图濠的背景,焦瓒依旧没能撼动余府分毫,这就是余府比焦府强大的地方。
因此,当余道进到后院花厅中禀报时,兵部侍郎余连却正在与自己从涂州来到京城拜年的三弟余舟喝酒,旁边还有余舟从涂州带来的几个小辈做陪。
但即便花厅中的气氛原本再热闹,等到余连听完易嬴来访,甚至是易嬴来访的目的时,脸色还是一样呆住了。
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的余舟虽然一直在涂州当地发展,但秉承着余家惯例,同样是涂州当地一名勇将。
听到易嬴居然是来拜访余夫人,余舟立即不满地大呼出声道:“大哥,这太子少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来拜访嫂子呢?不说他一个大男人合不合适,他这可是第一次来余府拜访,怎么又只能见嫂子,却不见大哥,这不是有悖常理吗?”
“三老爷,少师大人没说不见大人,他只是说夫人如果不方便,他就改日再来拜访。可老爷如果觉得他与夫人单独相见不方便,还是可以在一旁旁听的。只是他求见的的确是夫人,不是老爷。因此重要的是夫人方不方便,而不是老爷方不方便。”
什么是门房?门房必得伶牙俐齿、聪颖多知才行。
余道虽然是将事情说了一遍,但却没有门房家丁说的清楚。
听了这话,余连才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可他为什么要拜访夫人呢?别说夫人不可能与他相识,就是本官在朝上也没同少师大人说过话啊!”
“大哥,那不如让妹子陪嫂子一起去见见那少师大人,然后大哥也在一旁屋子听着,看看他想干什么?”
说话的人是余连的五妹余锦,虽然年龄已将近四十,至今却仍是小姑独处。
与一般大户人家都会急着将女儿嫁出门,即便留在家中,也是为了找一门利益更大的亲家不同,由于余府一直都是将门,而且从不与政治沾边,所以反而不会急着将女儿嫁出去,甚至余锦如果不想嫁人,余家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因为余家血脉丰厚,也用不着余锦帮着在外戚中开枝散叶,所以余锦直到现在都还有一副姑娘身体、姑娘脾气。
当然,既然余锦是余家女儿,为了强身健体,同样也会习练武艺。身轻矫健,却比这个年纪的女人都要看起来年轻许多。
听到余锦说话,余舟也跟着说道:“就是,不管那太子少师想见嫂子干什么,大哥你总不能真让嫂子去单独见他吧!”
谁是现在京城中最风光的人?无疑就是易嬴。
涂州余家为什么每年都会有亲戚到京城探亲,为的就是了解京城中的各种动向。毕竟余家可以不参与政治,但却不能不了解政治。所以已从余连处知道易嬴是个怎样的人,余舟也不敢说让余连放着易嬴不让他与夫人见面。
因为,即便易嬴的要求太蹊跷,为弄清易嬴为什么要弄这种蹊跷原因,余府都不能不见。
不然给易嬴也弄一次焦府门前的事情来,余府可没有焦府那样的好外孙。
所以没过多久,余道就和家丁一起回到了门房处。
“少师大人,劳您久候了,小臣乃是羽林军校尉余道,特来为大人带路。”
易嬴虽然没见过余道,但作为羽林军在宫中执勤时,余道却早已经见过易嬴。虽然不知易嬴来意,余道却不会忘记进行自我介绍。因为余府即便再不参与政治纷争,想要能做到不参与政治纷争,却也得先与各方都有交好才行。
不然余府若是没有一个盟友,因不愿参与政治纷争而得罪人,也就没人肯帮余府说话了。
由余道的年纪,易嬴也不会与他太认真,点点头说道:“余将军客气了,夫人肯见本官了?”
“家母在家父劝说下,已答应在花厅中与少师大人相见。少师大人有什么话要对家母说明,尽可畅所欲言。”
家母、家父?
由于刚进朝中不久,别说易嬴根本就没见过余容,对余连的印象也不深。因此听到余道竟是余容的兄弟,再想到焦玉已有了一个小不了余道多少的侄子焦渌,易嬴就惊叹道:“原来余大人竟然也是虎父无犬子,本官佩服。”
“少师大人谬赞了,请……”
不知易嬴在说什么,不知易嬴差点拿自己当成了焦渌一样的小辈,余道虽然有些迷糊,但还是将易嬴开始往余府中带入。
同是兵部侍郎,同是将门出身,虽然从大门外看,余府与焦府差不了多少,但真正进到余府里面,易嬴才知道什么叫做历史沉积。
不像焦府所有家丁都穿得规规整整,甚至练武都只能在府中小校场中进行。余府家丁身上不仅经常可看到一些磨痕,甚至易嬴随处都可看到一些正在挥舞拳脚的家丁。只是在见到余道领着客人进来时,这才规规矩矩退在一旁。
当然,这些家丁身上衣服的磨痕不是说新年穿不起新衣,而是新衣穿不了多久,很快就开始有各种各样磨痕显现出来。
可见在焦府练武虽然不是摆架子,但在余府,练武却已经变成了一种常态。
甚至不需要什么练武的专门衣服、专门场地,余府家丁都会勤加苦练,给人一种不是战场的战场感觉。
而在易嬴一路打量余府中的各种动静时,余道也在打量易嬴。
看到易嬴眼中颇有些欣赏之意,余道才放下心来。因为很多文官在来到余府看到同样情景时,不是紧张就是开始担心地多嘴,好像余府这样就会怎么、怎么不好一样。
但余府就是这样,不会因任何人意见改变自己,这才是余府能独立于政治之外的主要原因。
所以,不管易嬴这次找上余府究竟想干什么,余道都不认为他又能让余府发生任何改变。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