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嬴与图潋的关系是秘密吗?对天英门来说不是秘密,但对其他人来说却是秘密,甚至对少师府而言也是秘密。
因此即便只是一墙之隔,图潋也从没就近与易嬴交往过。
两人只是做下约定,如果图潋再有什么需要找易嬴出主意的地方,她就得与易嬴上床。因为,两人上床的感觉或许让图潋感到很刺激,但却不至于让她达到对易嬴投怀送抱的程度。不像那些易府女人没有更好选择,不得不选择易嬴。
甚至于,图潋现在根本就没有将易嬴纳入选择的必要。因为既然用上床就能满足易嬴,何况又要多此一举困住自己?
反正时局未明,易嬴也说过不会轻易“投效”浚王图浪。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真没想到易少师竟将杨邹氏也娶为了妾室……”
停在洵王府角门前,马车内并不止图潋一人。
一边从车帘缝隙向外观看正在少师府前“寻人”的杨府一群人,洵王图浪就一脸兴叹着。
皱了皱眉,图潋却颇为不满道:“杨邹氏,杨邹氏又怎么了?那不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老女人吗?”
图潋的岁数虽然刚至三十岁,但比起二十岁的小姑娘还会当四十岁的女人是自己长辈来看待,唯有三十岁的女人是最看不得四十岁的女人的。因为,无论古代社会还是现代社会,四十岁的女人不仅是三十岁女人的将来,更是三十岁女人的直接竞争对手。
而且相比起来,在游河贵妇中,四十岁女人的疯狂程度也远在三十岁女人之上,仿佛她们已将自己的最后时光全赌了进去一样,也是最令三十岁女人不齿的对象。
“这个……”
嘴中口吃一下,洵王图尧却有些不知该怎么向图潋形容杨邹氏。
因为,图潋即便不是杨邹氏被看守在清水街杨府后才出生,但当杨邹氏被先皇派人看守,图潋还是个不知男女之事的小孩子,或许听说过杨邹氏之名,但却没有真正见过杨邹氏,也无法想像杨邹氏的美貌。
望了望远处少师府的大门,洵王图尧叹了一口气道:“那是二郡主还没见过杨邹氏的美貌。”
“那只是她以前的美貌吧!”
图潋一脸不屑道:“而且那杨邹氏现在已人老珠黄,再加上皇上身体不允许胡来,吾说这次事情肯定就是杨府在自找罪受。以为有个好媳妇就能怎么样了。等到杨邹氏哪时站住来时,看他们还怎么闹事。”
“这,这不会吧!”
由于杨邹氏已被看守在清水街杨府二十余年,身为先皇之子,洵王图尧根本不可能去清水街探访杨邹氏。因此在洵王图尧脑海中,杨邹氏一直都是当初貌美如花的样子。突然听到图潋说杨邹氏人老珠黄,洵王图尧就有些不知该是什么表情。
因为,不用看到杨邹氏,仅看看自己和洵王妃,那不也是从当年的婴儿肥变成了水桶一个,相貌也变得几乎记不起当初长相了。
看到洵王图尧一脸呆滞的样子,图潋顿时得意道:“怎么样?失望了吧!现在不想再看到杨邹氏人老珠黄的样子,破坏她当初在洵王爷脑海中的美好印象了吧?吾早就知道,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也就只有易少师那种饥不择食的家伙才会不拣肥瘦地看上了。”
“易少师或许是不拣肥瘦,但二郡主没听说吗?”
不是说要证明什么,在被图潋讽刺时,洵王图尧也争辩道:“杨邹氏进门那天,大明公主可也是同时到了少师府,而且第一次在少师府面前揭下面纱呢!二郡主说说看,如果没有理由,不是为了杨邹氏,大明公主又有必要揭下面纱出现在少师府中吗?”
“这个……,那个妖女更不是个好东西,明明都是已经五十多岁的老女人了,她凭什么啊!”
身为女人,没有不嫉妒大明公主不老容颜的。
虽然大明公主从没在其他人面前炫耀过,但正是这种不炫耀才是最大的炫耀,仿佛一种居高临下的不屑一顾一样。
看到图潋生气的样子,洵王图尧却撺掇道:“或许这就是天英门有某种密药的关系呢?凭二郡主与少师大人的关系……”
凭二郡主与少师大人的关系?
洵王图尧知道图潋已经与易嬴上床了吗?虽然已经在一起过夜,但由于图潋的要求,易嬴却没有多少机会与图潋上床,两人关系也还不至于因不小心立即曝露出去。可不管曝露不曝露,这都不妨碍洵王图尧用同样方式去撺掇图潋。
可即便知道洵王图尧未必是好心,图潋仍是难免眼中发亮地嗫嚅起来道:“密药?天英门密药……”
练武能延缓衰老吗?能,但不可能达到大明公主那种不老容颜的效果。可从易嬴与天英门的关系中,图潋和洵王图尧等人也渐渐看出了大明公主与天英门的关系。
如果说这世上真有一种能延缓青春的密药存在,那以神秘程度来说,也就只有在同样神秘无比的天英门中才可能拥有。
而天英门即便没有这密药,只要这种密药存在于世间,她们肯定也能找出这种密药来。
想想易嬴府中的天英门弟子都是几个年轻女孩子,即便她们还没到得使用密药来保持青春的程度,对于能保持青春的密药,图潋却不信她们真不会动心。
所以,洵王图尧或许只是在嘴上说说图潋与易嬴的关系,但想想自己与易嬴的真正关系,图潋心中却是真正兴奋起来。
因为,只要天英门真有这种密药,或者说这世界上真有这种密药,图潋就有把握通过易嬴拿到手。
看着图潋已开始幻想用密药恢复青春的模样,洵王图尧心中就一阵冷笑。因为,好像图莲那样“永褒”青春就不需付出任何代价吗?不管那是密药还是什么,洵王图尧都不信那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东西。
因为事情真那么轻松、简单,又有什么人能真正保住秘密,不早就传开了。
而如果真有这东西,最需要密药的是什么人,不是图潋,而是易嬴。
因此万一造成什么不测后果,那就是洵王图尧最大的收获了。
※※※※※※
“什么?丹地姑娘你要调县衙捕快去少师府门前抓人?”
“不是吾要抓人,而是少师大人要抓人。”
虽然不知少师府门前发生的究竟是什么事?但身为云兴县知县,徐琳却不可能对县城内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尤其还是在少师府门前。
只是,杨晚宗他们仅是在少师府门前寻人,除了少师府发话,县衙却不能有任何举动。
而且即便少师府发话,县衙捕快也需要个抓人理由。所以听到丹地毫不客气的反驳,徐琳也只得讪讪道:“那不知少师府要县衙抓人的理由是什么?这是程序上的要求,丹地姑娘你看……”
“没有理由。”
不等徐琳说完,丹地就一嘴堵了上去。
由于在焦府门前震碎焦瓒一身铠甲之事,要说哪个天英门弟子最著名,至少在京城中,丹地若说第二,绝对没人敢说第一。
因此在丹地找到县衙时,不仅徐琳立即赶来接待了,甚至赵直也凑了过来。
听到丹地如此强硬的回答,赵直也一脸愕然道:“没有理由?是怎么个没有理由?”
“就是没有理由,没有理由也要抓他们,不需要理由也要抓他们。”
没有理由也要抓他们,不需要理由也要抓他们?
突然听到丹地面无表情地解释,徐琳、赵直全都惊呆了。因为,他们即便都知道自己不可能违反易嬴命令,但官府抓人怎可能没有理由,没有理由他们又要怎样去抓人。
知道这话不能让徐琳去回答,赵直说道:“那要不要我们以在少师府门前喧闹为理由去抓他们。”
“不需要。”
喧闹会成为抓人的理由吗?
虽然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类似的明文规定,但好像现代社会都有扰乱社会治安这条罪状一样?社会治安是什么?什么是扰乱?好像这种没有确定定义的罪状就是官员发挥能力的最佳地方。
可赵直即便已经很配合丹地要求了,但丹地的闷头一棍仍是将他给打回了原形。
甚至徐琳也不得不开口道:“丹地姑娘,你这个不需要指的是什么?难道是说不需要我们准备理由,少师大人已在少师府前准备好抓人的理由了。”
“说不需要理由就是不需要理由,想抓他们就抓他们,这就是大人的意思。”
“这个,这不是有些不符合朝廷规矩吗?”
再次听到丹地近似无理取闹的回答,赵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提出疑问。
丹地却一脸不屑道:“你都知道的事,大人会不知道吗?但大人要的就是这个不合规矩,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
不是明白了,而是明白自己不需要明白了。
很明显,杨府那些人敢在少师府门前闹事肯定有蹊跷之处,而易嬴敢以这种蹊跷方式要求县衙抓人,那更是蹊跷中还有蹊跷。如此蹊跷的事情,不是徐琳他们不想明白,而是他们知道自己不能明白,而且不明白比明白更好。
因此明白过来,两人也不再迟疑,吩咐捕头带上县衙里的所有衙役,直接就从少师府所在的街道两头堵了进去。
作为京畿要地,云兴县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除了少量本地人氏外,更多都是在京城为官的朝廷官员,不然也不会每日都有一大批人赶夜路前往京城上朝。
而要在云兴县、要在朝廷中生存下去,最重要的条件是什么?自然就是消息灵通。
因为易嬴几日都没去上朝,不知易嬴旷朝的原因是什么,住在云兴县的这些官员都想知道易嬴又窝在家中出什么主意,因此一听有人在少师府门前闹事,不说立即赶过来看热闹,但也是要跟过来打听一下动静。
当然,打听动静是打听动静,他们也不可能自己跑到少师府门前打听。而是派了些下人过来打听消息,以免引火烧身。
可在见到停在洵王府门前的马车后,那些下人也不敢往前走了,派了一人前去打探消息,回来却说道:“他们说自己是刑部郎中杨府的家人,来少师府门前找出门在外的嫂嫂回家。”
“出门在外的嫂嫂?”
“什么出门在外的嫂嫂?难道杨府什么女人被带进少师府了?可真是这样,他们怎么不直接去少师府要人,反而在门外折腾个什么劲。”
“还有这刑部郎中杨府又是什么杨府?”
“难道是……”
“吴大哥知道什么吗?”
“这个,这话不能说。”
能派出来打听消息的下人都是些机灵下人,可里面却分知道当初清水街杨府和不知道清水街杨府一事的人。而在明白刑部郎中杨府就是当初的清水街杨府后,那些知道杨邹氏与贞节牌坊一事的下人反而不敢多说了。
就在这时,徐琳、赵直也已经带着衙役出现在街头上。
“衙役来了,云兴县衙役来了。”
虽然看不到街那头状况,但随着云兴县衙役从身后街口出现,那些来到街上打探消息的下人也连忙让到了道旁。
这种事情哪可能少了云兴县衙役的参与,只是说来的时间早晚,还是他们自己闻讯赶来,或者说是被少师府叫来的区别。
但看到这么一大群衙役出现,几乎集中了云兴县全城衙役时,众人就知道他们肯定是被少师府叫来了。
而且云兴县并不是兴城县那种只有十几个衙役的下县,由于要维持京畿治安,甚至必要时还得支持京城需要,云兴县的一切职务都是按照最高标准来配备,上百名衙役足以在不出动军队的状况下镇压下城内的一切骚动。
而在那些前来打探消息的下人都让到路旁时,赵直也没让衙役向他们下手。
因为,只要云兴县内有任何风吹草动,最先赶到现场的往往不是县衙的人,恰恰就是这些代替各个府邸前来打探消息的下人。
这就好像现代社会最先到达XX现场的往往不是需要在最后时刻收拾残局的部门,而是一些先期需要交换利益的人员一样。
只有交换完利益,不管双方能否谈妥,官方才会怏怏来迟。
所以,虽然不说是不是都是熟面孔,但知道他们是为什么而来,赵直也没有将主要精力放在这些外人身上,而是在带人越过他们时,直接就让几个衙役将这些人挡在了身后。
当然,在看到云兴县衙役同时从道路两旁赶过来的时候,杨府那些人也有些慌乱起来。
他们不是没想过衙役到来的可能,但真到动用衙役时,怎么也得是少师府先派人出来谈谈,谈不妥再说吧!
哪像现在,忽然就从街道两头同时涌来这么多衙役,明显就是不想让他们溜走的样子。
“杨兄,情况好像不对啊!贤弟先告辞了。”
虽然图星的年纪比杨晚宗还要大上一、两岁,但为了杨邹氏,这些每日只知游荡在京城中烟花酒巷的中年浪荡子几乎都将杨晚宗当成兄长来称呼。当然,什么叫浪荡子?浪荡子就是有好处一起上,没好处就立即分道扬镳。
看到那些云兴县衙役甚至不像往常一样堵一头、放一头,只抓顽固分子,但却留个活路给那些立场不坚定的人。而是街道两头都有衙役拥过来,图星等人立即就想到了退缩。
不过,没等图星那些浪荡子想办法开溜,乔姐就带着小瑶往前一挡道:“干什么?刚才喊了那么久,现在看到衙役来了就想走?”
看到乔姐、小瑶都穿着少师府服侍,虽然不知道她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众人顿时一惊。
不过,因为乔姐个头太小、小瑶面相太女敕,又都是女子,图星等人到不是太慌张,腆着脸说道:“两位大姐,你们误会了,刚才在这里找人的只是杨府,我们只是因为一时热心,被他们扯来帮忙的,并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而且,某也姓图……”
摆出图姓的皇族姓氏,图星也丝毫不觉得这会给皇室宗亲丢面子。因为皇室宗亲的身份对他们有什么用?那就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身为京城浪荡子,几乎京城中的每一场纷争都有皇室宗亲参与,但除非像是三世子图僖被在芳香阁门前胡乱扯出的荒唐事,一般听到皇室宗亲的大名,所有官员都会对他们网开一面。
不过,不仅易嬴不是一般官员,乔姐也不是普通天英门弟子。
双眉一挑,乔姐就瞪起双眼道:“吾管你们是不是姓图,吾可是从宛华宫里出来的,管的就是你们这些姓图的家伙。”
“今日甭管你们姓什么,谁都别想走。”
“对,师父说的对,谁都别想走。”
在小瑶跟着闹起来时,图星等人全都惊呆了。他们不是没想到易嬴可能不会卖皇室宗亲的面子,因为易嬴即便不卖皇室宗亲的面子,等他们去到衙门,云兴县衙门照样得卖皇室宗亲的面子。
可如果将大明公主也牵扯进来,那图星即便是皇室宗亲,也知道今天这事掺和错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