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给脸不要脸
不只是身为北越国皇上,身为任何一个国家皇上,都绝不会欣赏那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官员。即便那官员再如何能干,再如何帮皇上做了许多事情,帮皇上做了许多想做又不好去做的事情都不例外。
毕竟皇上是什么?
乃是天子之尊,那容一个大臣胡支使着找自己麻烦。
而易嬴不是不知道这种事不应该,但不应该又怎样?
易嬴真正想要做的乃是帮助大明公主成为nv皇上的事,至于说讨好北越国皇上图韫又能有什么好处?这种事情易嬴不是没想过,而是完全没有必要去想。
所以当郝公公进去南书房通报后召自己进入时,易嬴也没向一般大臣那样开口就是请罪的话语,而是跪在地上就规规矩矩给北越国皇上图韫磕了几个头道:“iǎ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易少师平身!”
而随着易嬴做出参见自己的举动,北越国皇上图韫的双脸就yīn郁了一下,最后还是一脸不甘愿地唤起了易嬴。
因为,与北越国皇上图韫一开始只是在猜测易嬴是不是故意先告诉自己再告诉冉鸣大明公主已前往培州的消息以给自己添堵不同,随着北越国皇上图韫知道大明公主已有奏折抵京却被易嬴先拿去给冉鸣看过才拿给自己看,这样的添堵之事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由于易嬴并没立即向北越国皇上图韫请罪,北越国皇上图韫也不能以这种未经证实的“莫须有”之罪来责难易嬴。
只得依照规矩先让易嬴站起,北越国皇上图韫才yīn沉着双脸说道:“易少师,朕听说大明公主给朕的奏折已被送到少师府了是不是?但易少师怎么不将这奏折先拿给朕看过再说?却要先将大明公主的奏折拿给冉丞相看过?难道易少师是故意让冉丞相jī怒朕吗?”
臣不敢,iǎ臣原以为这样可让皇上省些心思才会先将奏折拿给冉丞相过目,没想到……”
“没想到?你一句没想到就想为自己开月兑所有罪责吗?”
虽然北越国皇上图韫并没练过多少武艺,或者说即使练过也不会武艺太高。但随着图韫一声怒叱,南书房中的温度却也仿佛降低了几分。
当然,易嬴可不会在这时去请罪来自找罪受,只是将奏折往身前一递道:“iǎ臣不敢,大明公主殿下的奏折在此,皇上一看就知iǎ臣为什么会先拿给冉丞相过目,并希望能借此让皇上少一些心思了。”
“哼?你真以为一份奏折就能让自己月兑罪吗?朕到要看看,大明公主的什么奏折能让你如此大胆。”
臣不敢,iǎ臣这都全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朝政稳固。”
知道北越国皇上图韫为什么生气,或者说知道北越国皇上图韫为什么要将气撒到自己身上,易嬴却也不想再帮冉鸣承担什么天子之怒了。
毕竟有大明公主的奏折在,易嬴还可想办法在冉丞相的事情上周旋一下,不然先将自己栽下去,那易嬴才是什么事都做不了了。
而看到易嬴一副怎么都不肯屈服的样子,北越国皇上图韫固然极为恼怒,但也只得气恼道:“是吗,郝公公你去将大明公主的奏折拿给朕看看,朕到要看看易少师是怎么为了江山社稷,为了朝政稳固才将大明公主的奏折ī下与人的……”
随着北越国皇上图韫的谕旨,任何话语都开始变得多余。
一边惊异易嬴今日的态度怎么这么强硬,郝公公还是立即将易嬴手中的大明公主奏折收了过去,双手递给了北越国皇上图韫。
而在接过奏折翻看两眼后,北越国皇上图韫的双脸却顿时就黑了下来。虽然耐心看完了整份奏折,脸上的怒气却一点都没有消散的迹象。
直到看完奏折中的所有内容,北越国皇上图韫才“砰!”一声重重将奏折拍在桌面上怒道帐,那个老家伙居然给脸不要脸!”
给脸不要脸?
虽然不知奏折内容,郝公公明显有些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但易嬴却非常清楚北越国皇上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易嬴为什么要先将奏折拿给冉鸣看?
为的就是让冉鸣自己表态效忠太子,以此来挽回培州冉家的罪过。
可冉鸣非但没有任何效忠太子图炀的表示,更在被易嬴“胁迫”后还要选择告老还乡,那就是彻底将易嬴的好意丢到一旁,故意做给北越国皇上图韫看了。
这不是给脸不要脸又是什么?
如果易嬴没这么做,没这么说,冉鸣的罪过可能还会iǎ一些。
但在事先知道事情状况后,冉鸣却还要选择用告老还乡来抗拒,再加上易嬴先前一直坚持自己没错的态度,自然所有错误都只能归罪到冉鸣头上了。
这不是易嬴要落井下石,而是易嬴只能落井下石,也不认为自己有在这种地方担保冉鸣的必要。
因此随着北越国皇上图韫的怒气爆发出来,易嬴就说道:“皇上息怒,此事……”
“息怒?息什么怒?易少师你都给那老帐机会了,他居然还给脸不要脸,你叫朕怎么息怒,怎么息怒……”
即便知道易嬴在这件事上应该全无责任,可正因为易嬴全无责任,所有责任才会全都累积到冉鸣身上。所以震怒下,北越国皇上图韫就伸手用力一扒拉,不仅将大明公主的奏折扒到了地上,书桌上的东西也都被北越国皇上图韫扒翻了。
不仅如此,北越国皇上图韫甚至转身就开始向身后的软榻砸下双拳道帐帐,那个老帐,……亏朕这么信任他,亏朕信任了他一辈子帐帐……”
身为北越国太子少师,易嬴虽然与北越国皇上图韫打过不少jiā道,但可从没见图韫生气过。
因为易嬴绝对不会给北越国皇上图韫生自己气的机会。
可第一次见到北越国皇上图韫生气,易嬴虽然对北越国皇上图韫的怒气早有预料,但却也有些不知该怎么应付这场面,更不知道这种场面是经常还是少有,又或者是怎样的程度,只得望向一旁也有些吃惊的郝公公。
当然,郝公公不仅吃惊北越国皇上图韫怎会愤怒到失态的程度,更吃惊北越国皇上竟然是在对冉鸣生气。
毕竟没有冉鸣帮助,北越国皇上图韫不仅不可能在当初稳固朝政并得到宗人府认可,更不可能在现在收获太子图炀这个麟儿。
究竟什么事才让北越国皇上图韫对冉鸣失望至此?失态至此?
想到这里,郝公公也望向了易嬴。
可在留意到易嬴目光时,郝公公却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忙于动作。
因为郝公公知道,想要让北越国皇上图韫从这种失态状态中回复过来,却也得等他自己发泄完再说。
而由于不知道北越国皇上图韫为什么会这样,一边捡起被北越国皇上图韫从书桌上打落的东西,郝公公也顺手拿起易嬴带来的大明公主奏折翻看起来。因为这即便有些逾越,但不仅能帮助郝公公了解真相,他也相信自己迟早会知道真相的。
不过,等到郝公公看完奏折,甚至是只看了个开头,郝公公的双脸就顿时yīn沉下来。
因为,尽管大明公主这份奏折的重心乃是在如何抢占培州、荨州及侥州军权上,但由于冉鸣的“不理智”,包括易嬴的“坚持”,这份奏折的重点就变成了大明公主为什么要用千人冢来镇压培州冉家的事了。
可千人冢或许对冉家、对冉鸣来说是重要无比,但对北越国皇上图韫而言又算得上什么?
那就是屁事都没有。
因为,北越国的天下都是皇上图韫的,图韫想要什么人来统领培州军,不想要什么人来培州军,又关冉家什么事?而以大明公主在北越国朝廷中的身份,完全可替代北越国皇上图韫执行一定实权。
因此,大明公主的培州之行即便再怎么是ī人行为,也与皇上的下旨并没有不同。
可冉家居然敢袭击大明公主,对这种本就该当诛九族的行为,别说大明公主和北越国皇上图韫,郝公公都认为立个千人冢都是轻的了。
或许这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但身为旁观者,又随着北越国皇上图韫的失态表现,郝公公也知道冉鸣这次蠢透了。
证据就是北越国皇上图韫已有十多年没表现过的愤怒到失态的情绪。
上次北越国皇上愤怒到失态,结果就是官宦世家差点烟消云灭。只是不知这次北越国皇上愤怒到失态,结果又会是怎样。
但现在还不是劝解北越国皇上图韫的时候,郝公公就走到易嬴身边低声道:“易少师,既然你昨日去到丞相府,为什么不劝劝冉丞相。”
“劝?本官是想劝来着,可没等本官开口,冉丞相就将本官赶了出来,你叫本官又怎么去劝他。”
虽然易嬴并没将iǎ霞与冉丞相的异样说出来,但随着易嬴说出大致的事情经过,郝公公的眉头也只得紧锁道:“唉!看来冉丞相的确是太过着急了,或者说是太过自信了。”
“自信?郝公公是说皇上还会对冉丞相不利吗?大明公主不是已经处置过冉家了?”
听出郝公公嘴中担心,易嬴就惊讶了一下。
郝公公却摇头道:“大明公主是处置过了,可大明公主只是处置了培州冉家,却同易少师一样留给了冉丞相一个表现机会,但奈何冉丞相的表现却……”
这不怪郝公公会摇头。
因为冉鸣这次显然是被大明公主所建的千人冢给冲昏了头脑。
不然这么浅显的道理,冉鸣又怎会看不懂。
又或者说,冉鸣的心思早就不在效忠皇上身上了?
可这点郝公公不仅不会说出来,相信易嬴和大明公主也不会说出来,毕竟对于现在的北越国朝廷来说,冉鸣即便不是不可或缺,却也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不是那种舍弃都不用惋惜一下的愚蠢家伙。
所以,郝公公又很快说道:“不说这个了,易少师既然也知道大明公主仍有意继续任用冉丞相,万一待会皇上震怒,易少师能不能……”
“本官尽量吧!而且真让皇上随意处置了冉丞相,效果也不好。”
效果也不好?
没想到易嬴还想在这件事上借题发挥,乃至是大做文章,郝公公就苦笑了一下。但知道这就是易嬴的本郝公公却就先去将被北越国皇上图韫的桌面收好,也将大明公主的奏折重新摆放了上去。
之后北越国皇上图韫闹的动静虽大,体力却没有多少,很快就伏在榻上昏昏睡了过去。
然后郝公公才将北越国皇上图韫的身体在榻上扶好,并给图韫盖上了锦被,示意易嬴一起跟了出来。
等到易嬴又出到南书房外,郝公公才松了口气道:“好吧!易少师,我们就在这里等皇上醒来,皇上这样大概也睡不了多久,就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一个时辰?就在这里干等?”
听到郝公公话语,易嬴就惊讶了一下,毕竟一个时辰可是足足有两个iǎ时,万一多拖一下,还不知道又得这样在南书房外等上多久。
可随着郝公公又是一脸怪异的望着自己,易嬴顿时汗颜道:“本官知道了,那我们就在这里等陛下回复吧!”
这不怪郝公公会拿双眼望易嬴。
因为这种一等两个iǎ时的事或许在现代官场很少见,但在北越国官场却屡见不鲜。轻易就可听到某人一等就等上一、两天的事,好像上次图季阊三人可是饿了足足两天时间。
这就是现代人与古代人的区别,主要就是耐上的区分。
然后在郝公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下,易嬴也不好说上宛华宫、凤栖宫躲躲,只得一样在南书房外苦守。
接着过了两iǎ时左右,易嬴还没听到什么动静,郝公公就突然转身进入了南书房。
然后南书房中一阵“唏唏嗦嗦”声音传来,易嬴不是武林高手,也听不到里面说了些什么。
只觉得北越国皇上图韫身边的太监、宫nv非常少,或者是其他人没有郝公公那么值得信任,也或许是习惯了郝公公一人伺候,易嬴也没见郝公公叫人帮忙。
接着又是耽搁一下,郝公公才从南书房中走出道:“易少师,您快进去吧!皇上召你了。”
看到郝公公脸上有一丝慌神,知道北越国皇上图韫大概还在怒气中,易嬴也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然后才跟了进去。
而对于一个已经愤怒到失态的人来说,他是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的。所以记忆中没有易嬴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在易嬴进入南书房时,看到的就是满脸yīn沉得仿佛能滴出水的北越国皇上图韫。
“微臣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易少师你待会亲带羽林军……”
“皇上万万不可……”
羽林军?羽林军能在这种地方干什么?
不过就是“抄家灭族”四字。
虽然易嬴对冉鸣无所谓好感,但可不认为轻易将冉鸣处死又有什么好处。所以不等北越国皇上图韫将谕旨说完,易嬴就直接开声阻止。
但北越国皇上图韫却迅速瞪了易嬴一眼道:“你说什么不可,朕还没说完呢!朕知道你打算用冉鸣将更多有不臣之心的家伙引出来,但真要将他们引出来,势必得先将冉鸣打入天牢再说吧!”
打入天牢?
知道北越国皇上图韫没有失去理智,郝公公就在一旁庆幸了一下。
易嬴却一咧嘴道:“皇上睿智,可以冉丞相在朝中的一贯经营,除非那些真正iǎ人,不值一提的iǎ人,真就是皇上将冉丞相打入天牢,微臣也得去牢中探访。此事对其他人可行,但唯独对冉丞相不可行。”
唯独对冉丞相不可行?
猛听这话,郝公公就跟着北越国皇上图韫一起皱了皱眉头。
因为,如果不是知道易嬴清楚大明公主的需要,不至于对冉鸣落井下石,恐怕他都要担心易嬴会不会在这里加重对冉鸣的处罚了。
而皱了皱眉头后,北越国皇上图韫就说道:“那易少师你想怎么做,以大明公主之意,她是不想太过惩处冉鸣那厮的……”
说到大明公主不想惩处冉鸣,北越国皇上图韫脸上立即现出了一丝郁愤之这不是说对大明公主的郁愤,而是对看出这点后却又明显想要利用这点的冉鸣在郁愤。
易嬴则说道:“这点微臣当然知道,但微臣记得宗人府不是有种圈禁宗人府的惩罚吗?虽然冉丞相并非皇室宗亲,用不着圈禁宗人府,但皇上也无须正式下旨,只消给冉丞相递一张圈禁京城的白条,相信已经足以让冉丞相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样不仅不会坏了皇上今日朝上的旨意,只要我们给予冉丞相在京城足够的活动空间,不管冉丞相还是其他人,都可自由发挥了。”
“圈禁京城?白条?好,他就适合用这个……”
仿佛心中有着无比怨念一样,就好像当初将图季阊三人关在南书房偏殿中的事情,因为憎恶,北越国皇上图韫现在也不想、不屑再给冉鸣下任何旨意了。
因为只要将冉鸣圈禁在京城中,他即使告老还乡也只能在京城中告老还乡,随时都可被北越国皇上图韫或大明公主揪出来处置。
以此而来,不仅的确可达到惩罚冉鸣并勾引出那些不希望太子登基的家伙冒出来的效果,也不会影响到北越国皇上图韫在朝上的旨意了。
当然,有前面的经历,易嬴也不会再去刺jī北越国皇上图韫,至少今日不能再去刺jī北越国皇上图韫。
因此如同是易嬴主动将奏折拿给冉鸣一样,在北越国皇上图韫写好“圈禁京城”的白条后,易嬴也被北越国皇上谕命拿给冉鸣观看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