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还要皇上干什么?还要朝廷干什么?
“公主殿下……”
不管冉家如何在培州城中算计自己,浩浩的,大明公主却也随培州军一起往边境赶去。
当然,在一直没有京城方面消息传来的状况下,大明公主也开始将自己的主要注意力放在了侥州军的动向上。
而如同大明公主料想中一样,随着培州军出兵荨州,更将意图侥州、荨州的企图曝lù出去,侥州军也开始迅速行动起来。不过,他们并不是派出军队阻截培州军,而是仿照大明公主曾在培州城做过的事情,迅速将侥州境内的军队集结在一起,随时准备应变。
所以虽然还没到边境,大明公主也已经习惯了每天接取来自侥州的消息。
不过一柱香前才刚接获一份来自侥州的情报,突然看到沅又拿着一份折子进到马车内,大明公主就惊讶了一下,但也是眼中一亮道:“怎么?又有什么新消息吗?”
虽然是随同大军一起前进,但朱鬲却依旧仍同大明公主乘在一辆马车内。
知道如果不是什么重要消息,很少会出现这种间隔极短的两次信报状况,朱鬲也跟着大明公主一起将双眼望向了沅。
但沅手中的折子却迅速一分,看似一份的折子很快变成了两份,却又只将一份折子递给大明公主道:“……不是侥州的消息,而是京城的消息。”
“京城的消息?冉鸣的事情终于结束了吗?给本宫看看……”
听到沅说起京城的消息,大明公主的神情却是惊讶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接过沅手中的折子,也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
毕竟大明公主可以不了解其他人,但却绝对不会不了解缘。虽然不知缘为什么四、五天都没有消息传来,大明公主却知道这肯定是京城中出了大事,而且形势还不够明朗的缘故。
不然缘也是得到什么消息就急急忙忙往外传,说不定也就和冉鸣过早派出邵天是一个结果了。
不过接过折子翻看起来后,大明公主的双脸却迅速yīn沉下来。
因为,大明公主怎么都没想到,冉鸣竟会接连两次拒绝易嬴和北越国皇上图韫的争取。虽然折子中的内容只到冉鸣决定三天后离京为止,但仅凭冉鸣前后两次的回应态度,大明公主就知道冉鸣的想法已经不再那么单纯了。
蛋,冉鸣那家伙到底打算干什么,难道他真想……”
顺手将折子抛给一旁的朱鬲,大明公主却不在乎让朱鬲也了解一下这事的经过。
毕竟朱鬲现在不仅还处在待培养阶段,更与冉家有不小仇怨。
可接过折子翻看一遍,朱鬲的脸è却立即大变道:“……难道冉鸣那厮也想造反吗?”
听到朱鬲说出“造反”二字,沅并不感到奇怪。因为这封来自天英的通报即便并没有冉鸣想要造反的具体罪证,但不仅字里行间,包括冉鸣在朝中的种种动作都表明了他急于与朝廷、与皇室摆月兑干系的迹象。
这不仅放在普通官员身上很不正常,放在冉鸣这种品级的官员身上更不正常。
因为冉鸣除了想要造反,至少是趁势起兵,他为什么要急于与皇上、与朝廷摆月兑干系。
大明公主也是脸è铁青道:“……幸好,幸好本宫这次夺了培州军的军权,不然还真要给那个老家伙钻空子了。”
“钻空子?可冉鸣做出这些事乃是在看过公主殿下的折子后才做出的吧!或者说是他还想夺回培州军的军权?”
由于自己父亲朱赆就死在冉家手中,朱鬲对冉鸣可是连一点最基本的敬重都没有,也不怕直呼冉鸣的名字。
当然,朱鬲也是看出大明公主已对冉鸣不满,这才想在对冉鸣落井下石的同时也去讨好一下大明公主。
因为,自从由冉毯手中得到朱鬲家人的具体去向后,大明公主就开始派人去救出朱鬲的家人。只是说大明公主并不会将这些家人立即给朱鬲送过来,而是打算直接将她们送到京城去。
不管这是不是一种“要挟”,朱鬲也知道自己只能尽量顺从大明公主。
但听到朱鬲猜测,大明公主的脸è又是一冷道:“夺回培州军的军权?他以为自己真有这种能耐吗?如果人人都能这样轻易将军权转来倒去,那还要皇上干什么?还要朝廷干什么?”
还要皇上干什么?还要朝廷干什么?
乍听这话,沅也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
因为,正如大明公主所说,虽然皇上才是一国军队的主脑,但皇上却不可能时时都待在军中要求他们效忠自己。而如果皇上离开军队,或者说是大明公主离开培州军,培州军就不再效忠大明公主,那这样的军队根本就不可靠,国家也不可能存在了。
不过抱怨了一句,大明公主的双眼却又转向沅手中的另一份折子道:“依照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来看,当京城的消息传出来时,冉鸣应该已经开始离京了吧!还是说冉鸣离京时又发生了什么问题?”
随着大明公主询问,朱鬲也将双眼转向了沅。
因为同大明公主一起来到培州城,朱鬲也非常清楚天英传递消息的时间。所以很明显,第一份折子只是事件的开始,第二份折子才是事情的结果。
而沅也没有再吊大明公主胃口,直接将第二份折子递给大明公主道:“是的,恐怕要让公主殿下吃惊了。”
“吃惊?本宫这辈子都还没碰到什么真正能让本宫吃惊的事,如果谁真能让本宫吃惊,那就……”
一边在嘴中不满的叨叨,大明公主显然还没从对冉鸣的憎恶情绪中恢复过来。
因为冉鸣如果也想造反,这对一心想要继续任用冉鸣的大明公主来说就是个大问题了。
不过,等到大明公主的双眼在打开的折子上一扫,神情却立即全然僵住了,甚至张大的嘴巴也一下忘记了合拢。
而沅也在身旁一脸轻笑道:“公主殿下也没想到吧!易少师居然敢用这种方法来收拾冉丞相。本来吾还说是不是可以在回去京城后将在培州做过的事情炫耀一下,没想到她们居然在京城也依样画瓢给冉丞相又来了一次,看来冉家今次真是流年不利啊!”
“流年不利?什么流年不利?这就是那老匹夫太过猖狂的缘故。”
随着沅的话语,大明公主这才反应过来,却是嘴角带着笑容狠狠骂了一句,顺手又将折子丢给了一旁的朱鬲。
不知道大明公主和沅怎会是这样的态度,接过折子将双眼细细一扫,朱鬲的双脸顿时就ōu搐起来。
因为,朱鬲即便也在少师府住过一段时间,更是曾亲耳听说过易嬴让图稚大闹刑场和宗人府的诸多事情,但比起冉鸣一家这次被拦截回京城的“恶举”,那简直只能说是小巫比大巫。
毕竟易嬴以前得罪的人不仅没有冉鸣的品级高,更是从没采用过这种疯狂手段,连尸体都不肯留给对方。
这不仅恐吓了冉鸣,甚至几乎恐吓了京城所有官员。
因为,易嬴即便只是对冉家护卫下手,但易嬴都敢在京畿范围内对冉家下这种狠手了,京城中还有什么人敢去违抗易嬴。
这点从没有任何人去申诉这事就可看出来。
所以嘴中虽然不满,大明公主的jīng神头却相当高道:“不过给那老匹夫这样闹上一次,本宫以后到是可以清闲些了,想必也不会再有人敢像冉鸣一样给本宫撂挑子。”
“公主殿下睿智,但看来我们以后还得多注意一下冉鸣,毕竟他要是真想造反,那也是肯定会在适当时期闹出来。”
“……造反?那得他能离开京城才行。”
虽然很恼火冉鸣居然也好像隐隐有造反心思,但在易嬴的“镇压”下,大明公主反倒不再担心了,至少是暂时不用再担心。因为冉鸣如果找不到抵御这种“壮举”的方法,大明公主可不相信他又敢轻举妄动。
当然,面对这种状况,朱鬲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朱鬲再怎么不喜欢易嬴乘人之危收下藏鸿,但也不得不得说易嬴已经强势得朱鬲根本就不敢反抗。
然后在大明公主的加速赶路命令下,培州军的本队在三天后就来到了培州边境的苞县,也将小小的苞县撑得瞬间就爆满起来。至于说数量已增加到一万人的前锋队伍,也已经先期进入了侥州境内。
而由于苞县乃是距离侥州最近的边境县城,所以知县自然也是由冉家人来担任。
不像培州城的冉家人根本就不敢到大明公主面前lù面,苞县知县冉寇却是亲自将大明公主迎入了苞县,迎入了自己的县衙。
当然,在冉家和冉寇的经营下,苞县即便如同申州的兴城县一样只是个下县,县衙却已经能同上县的县衙相比。
虽然不至于说金碧辉煌,但不仅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更是有不少超出标准的jīng雅物件。
可当在县衙中的堂屋坐下后,大明公主却望着坐在下首的苞县知县冉寇就说道:“冉知县,看你将苞县经营得不错的样子,那不知你可将平日主要都是与那些侥州官员做ī下联系说说吗?”
ī下联系?
听到大明公主询问,冉寇就一脸镇定道:“公主殿下言重了,下官一介小小知县,哪能同侥州的什么上官做ī下联系。”
“真的吗?你若再敢在本宫面前撒谎,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猛听这话,冉寇的脸è顿时就全变了,而陪坐在大明公主身侧的熊寒天更是一脸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因为,熊寒天即便往日都是在培州城附近率军,但有需要时,仍是会与侥州,乃至是与其他州府的文武官员通通气。而冉寇的官位品级即便低了些,但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坐拥边境的便利,熊寒天根本不信冉寇会与侥州将官一点联系都没有。
真要是这样,冉寇的知县府恐怕比一般下县还要苦楚,哪容他在苞县如此享受。
知道自己犯了大明公主的忌讳,更知道大明公主在培州城做过些什么,冉寇几乎瞬间就从椅子上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道:“大明公主殿下恕罪,大明公主殿下恕罪,小人只是因为冉家不允,这才与侥州涌城司库卞重做了一些走ī生意,望大明公主恕罪,大明公主恕罪……”
因为冉家不允?与侥州涌城司库卞重做了一些走ī生意?
听完冉寇辩白,大明公主虽然还没说什么,站在一旁的朱鬲就立即翻了翻白眼。
因为,不管冉寇与涌城司库卞重做的走ī生意是真是假,他若想用背着冉家货的罪名来糊大明公主,乃至试探大明公主的底线,实在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毕竟大明公主是什么人?又可能接受这种试探?接受这种罪名取代吗?
而大明公主也不出所料的冷眼望了望冉寇,转将沅说道:“将这家伙的人头和他在本宫面前做过的事情一起带去给那些培州军中的冉家将领看看,最后再要冉家给本宫一个jiā代。”
“遵命!”
听到大明公主命令,沅就毫不犹豫地朝冉寇走去。
因为,别说冉寇这样的小官僚不值得大明公主去费心,知道那些冉家将领打算,在他们战死之前,大明公主却也要尽量警告他们不准在培州军中胡来。当然,这也包括继续顽固不化的冉家。
而冉家虽然没有命令冉寇要试探大明公主,但作为只属于自己的秘密,冉寇却也不可能轻易说出来。
只是面对大明公主的冷漠,特别是面对沅的进bī,冉寇才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误,意识到冉家为什么要下令所有冉家官员一定要不折不扣地遵从大明公主命令。因为大明公主只是暂时放过冉家,却不是说就不会继续找冉家麻烦,立即惊慌失措道:“不,不要,小臣这就说……”
“嗤!”一声。
虽然冉寇已在讨饶,沅却没有丝毫犹豫,随着沅上前一步,一道亮光就在沅的腰部和冉寇的脖子间闪了闪,然后冉寇的脑袋就从喷着鲜血的脖颈上掉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不仅朱鬲立即就将小脸扭到了身旁,甚至熊寒天心中也微微有些发寒了。
因为,这即便不能说是大明公主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却也等于是她不允许任何人在自己面前轻言狡辩的一种表现了。
毕竟不管大明公主为什么要询问冉寇有关与侥州官员联系的事,冉寇错就错在不该自认为有资格去试探大明公主上。
知道冉寇为什么而死,熊寒天也在心中暗自下定了决不违背大明公主的决心。
不然真像冉寇一样被处死,那就太不值得了。
因为冉寇的行为或许用在其他官员身上是没问题,但用在大明公主面前却显然不大可能。即便这里面可能有冉家最初与大明公主的冲突影响在,但如果没有确切必要,熊寒天可不认为这又值得自己用生命去冒险。
而在沅提着冉寇的尸体和脑袋出去时,大明公主却又一脸若无其事地转向熊寒天道:“熊大人,你明日就将队伍分成三部分,一部分由本宫带领前往侥州。然后在本宫坐镇的队伍进入荨州后,熊大人再带着一部人马从后跟进,余下的人就留下来镇守苞县、镇守培州。”
“末将明白,可公主殿下率先进入侥州会不会太危险了,要不还是让末将先行一步,公主殿下留下来给末将压阵……”
不是说担心,即使刚下定主意要遵从大明公主命令,听到大明公主要求,熊寒天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谁都不敢说侥州军会做出怎样反应。
大明公主却摇摇头道:“熊将军不必担心,因为熊将军可不要忘了本宫还有天英弟子保护,真想月兑离战事,那是谁也拦阻不了本宫。反到是真发生什么事情,本宫却还要有赖熊将军支援了。”
“当然,作为真正的中军队伍,熊将军更要提防侥州军的袭击,毕竟有培州冉家的先例在,本宫谅侥州军也不敢轻易进袭本宫。可如此一来,如果击溃了熊将军的本队,再想重整培州军,乃至拥有吞并侥州军的实力,这却又得本宫大费一番周折了。”
这却又得本宫大费一番周折了?
虽然大明公主点明熊寒天所率本队的重要的方法有些特殊,但明白自己或许才是侥州军的真正目标时,熊寒天却也一脸凝重的站起身向大明公主承诺道:“末将明白,请大明公主殿下放心,末将绝对不会让公主殿下失望的。”
“这样就好,但也请熊将军相信,一旦熊将军遇袭,本宫绝对不会任凭熊将军遭难。毕竟本宫这次出行要收取的可是培州、侥州和荨州三州的军权,而不是区区一个培州军就能满足得了的。”
淡淡冷笑一声,随着大明公主的目光望向堂前的侥州方向,熊寒天也不会误以为这是大明公主在以警告方式向自己承诺。
因为,这种承诺与其说是为让熊寒天安心,还不如说是想要表达对侥州的势在必得之心。
虽然不知大明公主的信心在哪里,熊寒天却也不会忘了那日夜间出现在指挥使衙墙头上的十多条黑影。
因为熊寒天虽然与冉家没有任何关系,当日却也正好在指挥使衙中办公。不仅看到了大明公主贬斥冉家的举动,更是在晚间亲眼目睹了天英弟子歼灭冉崞等人的行动,所以相当清楚天英弟子的战力。
而以天英弟子的数量,她们或许无法在大军对战时起到太大作用,但如果好像那日夜间的小型战斗,却绝对没人能阻挡天英弟子。
所以只要能利用好这种优势,再加上培州军的本身能力,熊寒天并不担心自己能不能帮大明公主击败乃至收复侥州军。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