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孟家当家的书房里传出一阵怒吼:“怎么会还没找到?爷平日里养着你们到底是为了做什么?”孟回看着跪了一地劲装少年,这是他接任当家以来暗中培植的力量,这些年来也帮他做了不少事情,可如今怎么连个人都找不到真真是一群不中用的废物想到此处更是怒火中烧。等在书房门口以赵深为首的几个管事见此情景不由得齐齐打了一个冷战,大当家平日里最是温文尔雅,就是与最难缠的人谈生意也不见他动半分肝火,可此时却如发了狂的豹子一般,好像随时都会咬人似的。也难怪他生气,小夫人两个多月前就走失了,都隔了这么些日子,居然连个头发丝儿都没找回来呢。“嘭”的一声闷响从房内传出来,不知道孟回又把什么摔在了地上,赵深摇着头示意让其他人先走,自己上前敲了敲门,只怕自己再不进去劝上一劝这书房就要让他砸个稀碎了。
“进来。”孟回听见敲门声知道自己刚才表现太过失态,一挥手让面前的几个少年出去了。赵深一边模着胡子一边沉声说道:“你若有火朝我发便是,何必拿那些个稀罕物出气,你就是砸烂了他也不能哼出个声儿来”孟回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赵叔,看你说的我没事儿对你发什么火?”“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是在怪我这个老家伙明明在京都看见小璃芝了,却没能把她带回来。”“赵叔,你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再说我也知道当时你在京都还有其他要事要做,怎么可能放下一切去找璃芝呢。我发火只是因为出门不过两个月,一屋子的奴才全让猪油蒙了心,竟分不清谁才是正经主子了。璃芝那丫头单纯得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离家出走定是那些没心肝的什么夫人太太想法子害得她要走的”赵深也叹了一口气,“你这一回来就将府内上上下下所有的丫环仆役都罚了一个遍,他们也是没办法,难道那府里的夫人说话他们就能不听吗?我现在只是担心璃芝丫头,当时我在同福楼宴请京都的一干大小官员,看得不甚真切,只是恍惚间看见一个小丫头与她很相似,同行的还有一女两男,可是那个女子并不是她那贴身丫头,而且也没有人送信跟我说她离家出走。只可恨我被那群人绊住了脚月兑不开身,再去找时已经找不到了。”两个人说到此处均是愁眉不展,忽然门外传来了花开的声音:“爷,有小夫人的消息了。”
“快进来回话”孟回忙道。花开进来行了礼后说道:“刚刚北面的商铺传来话说有一红衣男子带着一个年约十五六的姑娘进了店内,那姑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江州孟府的人。”孟回眼睛一亮:“在哪个城?”“宁城附近。”赵深忽然想起了什么:“老夫记得,那日在同福楼与璃芝丫头通行的可不就有一个穿红衣的少年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孟回一听这话立即起身,却被赵深一拉拦住,“你不可亲自去。这一次御药商竞选,我们险些失了机会,好容易才能跟董家一同入选,此时你不好好善后,想想日后的法子,还要出去找人?”“那难道就任由璃芝跟陌生人一起在外胡闹吗?那丫头我最了解,一有热闹怕是早就把我忘个一干二净了。”“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堂堂孟家大当家,反而像个捏酸吃醋的痴情少年。你要是信得过老夫,就让我去将功折过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去宁城。眼下就要到年节了,各地商铺管事都要来向你报账,你还是好好在府内坐镇吧。”孟回虽急却也知别无他法,只能点头同意。
见主子终于定下心来,花开也不由得长舒一口气,这段日子他们这些人可真是不好过,稍一行差就错就是一顿责罚,他算是还好,花落那小子的月银已经罚到后年才能再领了。孟回这边终于得知“璃芝”下落,心情不错,第一次主动问起李杳杳来,花开低头回道:“今早溢云来说如夫人自打您回来惩治了甄妈妈后,一直都很老实的呆在院子里养胎,不敢再出门,也没有在与婶夫人来往了。”“你要溢云带话给她,若是璃芝安全平安的回来,我就暂且饶过她这一回,如若不然……让她最好每天都烧香给璃芝祈福。”“是。”花开应了一声就与赵深一同出了书房。孟回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白文远你究竟是何居心,琉芝已经不在了,难道连这个小女儿你也不在乎了吗?
那边孟回为着自己寝食难安,这边璃芝却浑然不觉,仍然是兴高采烈地跟着向楚满锦城晃悠。这一日他俩从客栈搬到了锦城最有名的锦绣山庄,据说这山庄的少庄主虽是年纪轻轻可却纬武**,名满天下,是无数江湖女儿向往的如意郎君,人称锦绣公子。这锦绣公子如今已经二十又七,虽不曾娶妻,却早已有一门家里定下的亲事,新娘子正是当朝礼部侍郎刘瑾的长女刘初蕊。今年刘家姑娘已经成了年近二十的老姑娘,刚开年两家又频频往来,所以锦城人都说这锦绣山庄怕是喜事将近,就要添一位少庄主夫人了。然而前几日又传出锦绣公子欲悔婚别娶,而且要娶的竟然是凤鸣苑的头牌姑娘疏影,也不知那疏影姑娘是如何动人妩媚,只迷得那锦绣公子不管不顾的要退了亲事,更是将老庄主气得生了一场大病。向楚此去就是应锦绣公子之邀为老庄主医病的。
这些个传闻璃芝早就从客栈小二那里听说了,只是她心里却又有另一番计较。若是那锦绣公子不喜欢刘家姑娘,为何不在订婚伊始就推了亲事,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偏要答应之后又拖了这么多年,那刘家姑娘如今已经二十了,再被退婚肯定要被很多人笑话的,说不定就再也嫁不出去了。她坐在马车上将自己疑问告诉向楚,向楚听了只淡淡的回了一句:“男子欲娶女子未必需要对她有情,只是如今他又有了心爱的女子自然不会再愿意去迎娶本就与自己没有感情的女子。”璃芝听了也是似懂非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阿回对自己也未必有情喽那……那怎么可以回想自己认识的人,秋秋可不就是因为不喜欢赵公子才逃的婚。那陈玉松也是喜欢映娘才要娶得她,可是他也娶了那个凶巴巴的陈夫人,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喜欢陈夫人。难道真的像向大哥说的那样,有些夫妻之间是没有感情的。向楚一回头看见她又一个人呆呆的望着车顶,便知道她的心思此刻不知道又千回百转到什么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