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总是在将要失去或分别的时刻,才懂得珍惜;总是在绝望或无助时得到,才懂得感动。
我们也常常不知道在为了什么而忙忙碌碌,最最可悲的是,忙碌到最后才忽然发现,我们已经忘记了我们的初衷是想要些什么。可能只是想喝上一杯清茶,吃上一顿饱饭,喝上二两烧酒,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儿……
忘了本原和初衷的你我,并不缺少同伴,不知道有多少人奔忙在早就没了方向的人生旅途,他们只顾得看着前方,盲目奔波下去,却忘记了心的向导在出发之时说过的话和指引的方向。
静如终于如愿以偿,飞向美国。
走的时候,梦蝶死活都要送她去机场,她怎么拒绝都没用,都被梦蝶当作是“客气”。吴静如原来也有今天,嗓子眼儿里好像堵着一团棉花,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眼看着梦蝶为她忙里忙外地帮她收拾最后的行李。带上这个,又放下那个,为了那个苛刻的“不超重”条款,两个人折腾了老半天。
梦蝶把静如送到了机场门口,和静如挥手说再见。静如奇怪地看着梦蝶,“一块儿进来吧,你都不坐会儿就走啊?我这时间还早,先不安检进去呢。”
梦蝶狡黠地对静如使了个眼色,“有学长在,哪儿有我陪你进去的机会呀。”梦蝶小声说,“神马拥抱亲吻的……这些活动我就不参加了啊,送你到这儿就行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静如被梦蝶的话逗笑了。
“咦,看到你笑可真不容易,还以为你在我面前不会笑呢。”梦蝶拿静如打趣。
静如看着梦蝶已经没脾气了,好吧,看来无论她是怎么讨厌怎么反感怎么腻歪这个李梦蝶……现在,她还真想抱抱她。
静如拥抱了一下梦蝶,然后仔细地看了看梦蝶的脸,微笑着说:“我好像第一次正眼瞧你。”
“滚!”梦蝶笑骂着,“又来不正经是吧?当心我一个大脚踢你上,你就直接到美国机场报到了。”
这时候程峰已经推着行李车过来了,正好听到梦蝶骂静如,忽然间,程峰觉得好温暖好熟悉的感觉,他已经习惯了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对骂,每次听到她们俩在一起好好说话,他就全身肉麻。
静如听到梦蝶这样讲,也没客气,伸手在梦蝶上来了一巴掌,“我走了,赏你一巴掌。”
“喂……”梦蝶假意要追上去打静如,静如笑着闪身躲在了程峰后面。
程峰又冷不丁打了个激灵,这唱得是哪一出?打打骂骂还好,怎么有种打打闹闹的感觉了。
终于送走了静如,程峰独自开车往回走。
想起梦蝶失忆后,静如和梦蝶在一起的一幕一幕,他忍不住自己一个人哧哧地笑起来;笑了一阵子,又想起苏一朋从全聚德接走梦蝶时那伤心无助的眼神,和他们一家人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又觉得有点心酸难过……
正开着车心里胡思乱想着,手机响了。程峰把车停到了路边的安全休息区,看到来电显示是苏一朋,不觉有点惊讶,怎么这么不禁念叨,刚想起他,他就打过来了。程峰接起电话。
“喂,一朋?”
“程峰,说话方便吗?做什么呢?”
“想你呢……啊,不是,不是,刚刚送静如上飞机。”程峰不小心把刚才的心里话说了出来,赶紧转换话题,这种误会是要出大事的,而且都不好意思解释的说。
“哦,我知道,梦蝶今天跟我说了呢,她说要去机场送静如。”
“梦蝶回去了吧?她送到机场门口,都没进去就走了。”
“程峰,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说个事儿。”苏一朋没回答程峰的话,他正打算把梦蝶生日聚会的事情告诉程峰。
没想到,程峰听完苏一朋的话,沉吟了许久没有讲话。
“程峰,你在听吗?”
“一朋,我考虑一下给你打回去。”程峰有些犹豫,迟疑不定,所以暂时决定先挂掉苏一朋的电话。
提起去苏一朋家里为梦蝶过生日,程峰不由自主想起了那天在梦蝶家里偶遇父母的事情。
自从梦蝶失忆,凡是和梦蝶沾上哪怕一点儿边儿的大事小情,程峰的爸爸妈妈那是绝对不会错过。开始程峰都不明白他们怎么那么积极那么上心,不过后来想想也可以理解,毕竟人家梦蝶救的是他们的亲孙女,他的亲女儿,那自然要对梦蝶好。这个是人之常情。
但是,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人之常情在程峰看来就变了味儿了。直到有一天他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他就开始很忌讳他的父母背着他去见梦蝶。
毕竟这种事情如果让梦蝶和苏一朋知道了,会把他们之间搞得非常尴尬的。
可是,自从上次在全聚德吃饭,梦蝶一时情感失控,程峰的父母对梦蝶的印象又有所“改善”。背地里曾问程峰梦蝶是不是脑子有病,说白了吧,认为梦蝶精神不大正常。因为此事,程峰曾耐心地跟他们解释了好久,让他们不要天天没事瞎想,梦蝶只是失忆,所以偶尔会有思维“卡壳”的状况出现,不是精神方面的问题。
但是说归说,程峰是不敢让他的父母出现在梦蝶面前了,万一他们做老人的哪句话说得不对,人家梦蝶和苏一朋两口子是听着还是回他们几句啊,怎么着都不合适。
程峰心里这个乱啊,想来想去都不能去参加这个聚会,梦蝶生日聚会这个事情最后肯定瞒不过他爸妈。静如不在家,雅莉只好跟着爷爷女乃女乃,他晚上要住北京这边,自然要告诉家里人一声,可是,编瞎话儿欺骗老人,又不是他程峰能做得出来的事情。万一,这老两口儿要跟着他一块儿去,这可怎么好?
想来想去,程峰打算回家先和父母商量一下再做决定,最好安抚住父母在家里照顾雅莉,他自己一个人去参加聚会。拿定注意,程峰开车直奔家里。
苏一朋在这头儿觉着有点儿奇怪。
前两天给志勇打电话,志勇当时直接就给推了,结果第二天清晨,还是晓晓来电话说一定会来参加;给程峰打电话,程峰也犹犹豫豫的……是不是他和梦蝶最近哪里得罪了朋友?苏一朋正想着给秋月打个电话过去,迟疑了一下,嗯……翻翻月份牌再说,今天是不是诸事不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