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生活永远都是理性胜出感性,这才是最终的走向。也许我们当时正在做的事情,是一件任谁都无法理解的事情,但是,只要我们的心告诉自己,这样的判断和做法,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正确最理性的选择,就足够了。
晓晓开车行在路上,她在想着回去之后怎么和志勇说,也许志勇会怪她,会埋怨她,但是,她知道,最终,他会理解她的。
晓晓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到家,由于手术后刚刚五天,路上又没怎么休息,她觉得很累,伤口也在隐隐地疼。到家的时候正好是星期六的中午,家里没有人,晓晓分几次,把永馨送她的营养品什么的拿进屋里,东西虽然不多,但是她不敢用力去提太重的东西。看到永馨帮她带了藕粉,就自己冲调了一碗,她还不能吃正常的饭菜,只能吃些半流质的食物。
吃过东西,又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下衣服,洗干净脏的衣物……忙活了一阵子,晓晓觉得体力不支,回到卧室,躺下就睡着了。
志勇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这几天他为了年后的一场演唱会和春节后准备开拍的电视剧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到家里,然后早上又很早就出门了。
每天,他在练歌,练舞,试镜,试装……中忙得团团转,甚至有一次一直忙到深夜到家,忽然觉得胃口不舒服,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记了吃晚饭。
今天一早,他收到晓晓和他说早安的短信的时候,才好像刚刚从梦中清醒过来似的,想起身边的这个林晓晓,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那一刻,他竟然有些恍惚,翻看日历,发现已经将近一个星期过去了,时间过得如此之快,令他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还以为晓晓刚刚去厂里没有一两天而已,没想到,一周,就这样又过去了。
志勇到家,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医院药水的味道,味道很重。志勇稍有洁癖,家里只要有奇怪的味道,他一定会最先发现。走进房间,他看到了晓晓的包和一些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凭直觉,他觉得味道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当志勇看到晓晓包里的那些单据和住院病历本,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一堆药品的时候,志勇吓坏了,他看到客厅和厨房都没有晓晓的身影,就径直跑到了卧室。
卧室里黑着灯,志勇借着外面的灯光,看到晓晓正合衣躺在床上睡得很沉的样子,他不知道怎样才好,唤醒她?还是任她继续睡下去?可是,他已经走了过去。
轻轻打开床头灯,调到合适的光线,“晓晓?”他试着用最轻的声音叫出她的名字,声音却在微微发抖,他在害怕什么?
晓晓已经睡了很久,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睁开眼睛,看到了志勇,“你回来了?”说完,她慢慢地,慢慢地支撑着坐起身子。
“你怎么了?”志勇看到她奇怪的动作和姿势,担心地问。
“……没什么啊。”晓晓的脑子还没有完全清醒,没反应过来志勇在问她什么。
“没什么?桌子上的住院单据是怎么回事?”
晓晓忽然想起来,原来志勇问的是这件事情,她竟然都没想到,或者说她自己已经忘记了,住院这件事情她还没有告诉志勇。
“哦,忘记告诉你了,我做了阑尾炎手术。”晓晓有点抱歉地说。
“什么?”志勇的声音提高了许多,“阑尾炎手术?你什么时候做的?怎么会忘记告诉我?”志勇一脸的莫名其妙,还有着一丝埋怨。
“就是前几天,忽然急性阑尾炎犯了,就去做了,当时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刚才你一问,我忽然又想起来了。”晓晓有点为自己辩解似的回答。
志勇的心里说不清是怨还是怜,是疼还是爱,她竟然做完手术就忘了,做手术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都不告诉我,自己就去做了,她,她,竟然还能忘了?志勇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看到志勇忽然不讲话,晓晓以为他生气了,她赶紧拉住志勇的手说:“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你最近实在是太忙太辛苦了,我不想你再为我担心,再说了,就是个微创小手术……”
志勇很无力地挨着晓晓坐了下来,他还是没讲话,伸手拉住晓晓的手,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他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讲不出来了,脑子里面是空的,心里是内疚的,眼里是模糊的……被泪水遮住了吧,没关系,光线很暗,不怕她看到。
“还疼吗?谁照顾的你?这几天?”志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已经拆线了,不疼,不怎么疼了。一个女孩子……她……看我倒在停车场……不过,我没关系的,当时就是太疼了,所以……她照顾了我几天……”
听着晓晓语无伦次的话,志勇身边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空了,“怎么没打电话告诉爸爸妈妈,程峰也不知道吗?”
晓晓没有回答。
她走了五天,做了手术回来了,他现在才刚刚知道。这算什么?如果在她生病住院的时候,她都在担心着是否会打扰了他的工作,都在为着他的工作着想,那么,他的努力和拼命又算什么?
有点可笑,自己最爱的人生病住院这件事情,竟然还不如他的工作重要?志勇忽然就迷惑了,在他的生命里,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自己的认知,为什么和晓晓的如此不同?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晓晓竟然会觉得自己不如他的工作重要?这是什么思维逻辑?
难道,是自己平时对工作投入的感情太多而忽视晓晓了吗?志勇在自问着。
窗外,是黑的天,身边,是爱的她,还有他。两个人的手紧握在一起,心中,有内疚,有思念,有疑惑,有亏欠,有埋怨,有心疼,有爱,在无声地回旋,流转。
有人,在自省,在重新审视着,究竟工作是生活的一部分,还是生活,早已被工作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