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回忆这东西,人人都有,说起往日的那些喜怒哀乐,偶尔还会在今日操纵着我们的情感,也真是神奇。
人就是这样的动物,明明谁都希望向前走,可是,谁都无法掌控被回忆占据着的部分情感。
“其实静如不是不想忘记,她是不容易忘记吧。”说完了与静如在美国的时候曾与她讲过的那些烦恼和心事,梦蝶又若有所思地说。
程峰叹口气,“她是个泼辣能干的女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悲悲切切,难斩难留起来了?”
“学长,你在这方面可太不了解静如了,她一直是一个重感情,难从回忆中走出的女人。特别是在面对那些,令她倍感幸福或者伤心的事情上,她更是难以放下。”梦蝶忽然说,“你们俩从小青梅竹马,她对你的感情不知道有多深,她一丝一毫都不曾忘记,她对你的爱,是从认识你的那天就开始了的。否则,当年,她也不会玩命似的跟我抢你,光我们俩打架吵嘴,就不知道有多少回了。”
听到这里,苏一朋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喂,你口渴喝水啊,这么多种水你不点,咳嗽什么啊?”梦蝶白了苏一朋一眼。
“我要知道你脑子这么好,来这儿聊这些,我就不跟着来了。”苏一朋略微尴尬说。
“对不住啊,一朋。我,我现在这是有病乱投医,你就体谅体谅我吧。”程峰那边继续道歉。
“没事没事,都过去的事情了,我也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苏一朋赶紧解释。
“就是就是,一朋哪儿那么小气呢。想当年你们公司party结束,你搂着梦蝶就给我送回来了,咱大家不也都相安无事嘛……”程峰忽然酸溜溜地说。
“喂,你们是来干什么来了?秋后算账呢?那你们俩聊啊,我走了。”梦蝶站起身甩下一句话。
“别,别,我们俩,这儿……斗嘴玩儿呢,是吧一朋?”
“是啊是啊,梦蝶,你别那么敏感,女孩子太敏感了没意思的,多无趣。我们俩这儿闹着玩儿呢,啊,别生气,别生气,快,坐下,坐下。”苏一朋也跟着解释。
梦蝶瞪了一眼苏一朋,又瞪了一眼程峰,重新坐下来。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偷偷做了个鬼脸,不敢继续乱讲过去的事情了。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程峰说,“现在的问题是,我妈天天霸着孩子不给静如,然后吧,我爸和我妈对静如那态度,是大不如以前了……”
“那你呢?从你的心底里有没有原谅静如偶然的失误?你有没有给过静如包容和宠爱呢?你有没有站在静如的立场上想想这件事情的前前后后?你有没有想过,静如也很爱雅莉的,她是雅莉的亲妈,她才是那个世界上最疼雅莉最爱雅莉的那个人。”
梦蝶的一连串的问题令程峰哑口无言地陷入了思考之中。苏一朋暗暗给梦蝶竖起了拇指,用口型做出“好”字的赞叹。
“这么晚了,你自己出来了,都没带着静如一起出来走走,她一个人在家里,公公婆婆又不爱理她,孩子又跟着婆婆,你想过她的心情吗?”梦蝶继续问程峰。
程峰抬起头来,看着梦蝶,“你说的对,我对静如的要求和期望,的确是太自私了,我没有站在她的角度想过什么。”
“那还愣着干什么?给静如打电话,约她出来玩啊,我们……去酒吧,去喝酒,怎么样?或者,我们一起去跳舞吧,然后去ktv唱歌?”梦蝶提议着。
“我打……她能出来吗?”程峰犹犹豫豫的。
“切,瞧你那哆哆嗦嗦的样子,我来!”梦蝶伸手抓过程峰的手机,翻出静如的电话,直接拨了过去。
静如正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窝在书房看书,其实她也看不下去,半天连一页都没翻,程峰吃完饭就出去了,剩下她跟公婆在客厅看电视,她也看不下去,没有讲话只有电视声音的客厅,让静如觉得有点可怕。回到书房坐了半天,其实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听到电话想,竟然是程峰的手机,奇怪,不打到家里来,往我手机上打什么,这样想着,她接起了电话。
“喂?程哥。”静如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喂,静如,是我啊,我,梦蝶。我让学长打给你,他还不好意思呢,你们俩这是玩儿什么啊?玩儿穿越初恋的游戏呢?”梦蝶坏笑着跟静如说,旁边的程峰听到梦蝶这样说,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了,伸手就要跟梦蝶抢手机,却被梦蝶灵巧地躲开了,苏一朋在旁边赶紧拦住了程峰,示意他冷静,再冷静。
“去,你个死丫头,没事儿干了啊?大晚上拿我们两口子开涮。”
“得,得,我不跟你贫嘴,我们都在外面呢,就差你了啊,快出来,我们在酒吧等你啊,就是咱们每次去的那个酒吧。快出来啊,你不来我们会一直等下去的。”
“今儿什么日子啊?你们疯了,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啊?”静如奇怪地赶紧翻日历,她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重大的日子或者谁的生日之类。
“这么重要的日子学长都没告诉你啊,那他可太不够意思了,今儿不是你们俩重回初恋的日子吗?”梦蝶继续坏笑着,程峰又忍不住了,站起来去抢手机,又被梦蝶躲开了。
“你个疯丫头,你等着啊,你等着,看我一会儿过去了不收拾你。”
“你来啊?你来啊?我等着你呢,我们大家都等着你呢,学长这儿都望眼欲穿了,哈哈哈哈。”
听着梦蝶在那边耍贫,静如懒得理她,挂了电话,开始穿衣服准备出门去找梦蝶那个疯丫头“算账”。
程峰终于抢回了手机,不好意思地说,“你瞎说什么呢梦蝶,什么初恋游戏啊,一会儿静如来了该跟我生气了。”
“生气?我才不信,我猜她不但不会生气,反而会感觉挺受用的。”梦蝶继续笑着说,“我们俩当年都打成那样了,我也没见她真生气过,否则她现在还能跟我讲话?所以说啊,打是亲,骂是爱,连打情骂俏都不会,你个笨笨学长。”
一句话又给程峰说得不好意思了。
“梦蝶说的对啊,程峰,你和静如之间啊,其实没什么,就是缺乏沟通,两个人之间偶尔发生争执啊吵嘴啊,这都不是坏事,就怕两个人谁都把话闷在心里,谁都不讲出来,那才可怕呢。你看,我和梦蝶,从来都是有什么事情就及时沟通。我们不怕武力解决,就怕冷战,是吧?”说完,苏一朋故作忸怩态撞了一下梦蝶的肩膀。
“武力解决?”程峰睁大了眼睛,“你,你敢武力解决问题?”程峰不相信地问苏一朋。
“怎么不敢?人家举红旗,咱就举白旗呗,这有什么难的。”苏一朋继续贱贱地对着梦蝶笑着。
“别贫啦,结账走啦,一会儿静如该到那个酒吧了,咱们要是没去,岂不是集体放静如的鸽子,到那时候,我满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静如肯定第一个拿我武力解决!她才不会举白旗!”
三个人说笑着走在深夜的北京街头,这个时间的北京,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雪已经完全停了,一轮明月是今天夜空的主角。它的光芒,照着古老的城墙,照着soho大厦,无论穿越过多少时代的变迁,它,依旧是文人墨客笔下,爱情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