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喝到第几杯咖啡,不知道第几次想起志勇,晓晓盯着夜空中那颗最亮的星,她想,也许,执念是一种罪,先害人,再害己,总有那么一天,把握不住的,终究会失去。
“晓晓,想什么呢?”乔华推门进来,屋里黑着灯,她看到晓晓坐在书桌前,捧着咖啡,望着星空。
浓浓的咖啡香,蒸腾出某种思绪,蔓延在黑色的夜幕里。
“妈妈。”晓晓看到妈妈进来,赶紧扭亮了桌上的台灯。
“我走了啊,厨房都帮你收拾好了,志勇晚上的夜宵我做饭的时候都做出来了,等他回来你给他热热。”
“嗯,好的。”晓晓点点头。
“我走了,你出去啊,让永馨自己坐客厅啊?”乔华提醒晓晓。
“哦,好。”晓晓勉强点头,站起身来。
“好啦,”乔华双手捧着晓晓的脸,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乖啊,长大了,不钻牛角尖,好不好?”
晓晓又点了点头。
“走了啊。”乔华走出门,晓晓也跟着到了客厅。
“妈妈,你路上小心啊。”晓晓对乔华说。
“阿姨,您走啦?”永馨站起身。
“啊,永馨啊,你那个脚啊,晚上记得,上好药以后,晾一晾再穿上厚袜子睡啊,别湿着就捂上。”乔华嘱咐着永馨。
“谢谢阿姨,我记得了。”永馨笑着跟乔华挥手再见。
等送走了乔华,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话了。
永馨累了,吃饱了也困了,懒得再损晓晓了,反正今天已经把平安夜party上那憋屈都找回来了,她想,让你背后到处念我,讲我心眼儿太多,太会抓机会……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蔡永馨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过去那是用得着你,求着你,必须拜佛似的拜着你,给你上供。现在,我有了演唱会上的两支独舞,等演唱会结束,我的名气也就跟着子夕哥出去了。而且,子夕哥现在对我的好,你也看得到,甭管真的假的,反正能有子夕哥照顾,那就是天大的好运气。
一边想着,永馨一边靠在沙发上打盹儿,忽然听到晓晓说,“吃点水果吧,你喝茶?还是咖啡?”
永馨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到晓晓端了亲手做的果盘放到了茶几上,正看着她,她坐起身,“啊,随便,随便,喝什么都行。”
永馨以为晓晓恨死她了,根本想不到晓晓竟然会主动请她吃水果,“你没事吧,晓晓?不生我气了?”永馨试探着问。
晓晓微笑着把刚刚泡好的八宝菊花茶端了上来,递给永馨,“喝茶。你坐着,志勇哥快回来了,我去帮他热热夜宵,你还一起吃点吗?”
永馨想了一下,然后狡黠地笑着问,“我要是和你的志勇哥一起吃点,你不介意吗?”
晓晓笑了一下,“那好吧,我多热点,你跟着一起喝点汤,我妈妈煲的汤很好喝的。”
晓晓说完,去了厨房,剩下永馨一个人在客厅里,她想不明白晓晓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回答她的话,也不接她的话题,那就是不想理她,不友好的表现了?大概是不想在志勇哥面前表现得那么差吧?所以又故意这样客气而得体地照顾她?
永馨正想着,忽然听到门响,晓晓跑去开门,是志勇回来了。
晓晓帮他换下外衣,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志勇吻了晓晓一下,晓晓笑着问他冷不冷,志勇用两只冰冷的大手捧住晓晓的脸,逗得晓晓咯咯地笑。
永馨看到志勇回来,站起身准备打招呼,可是,也不知道是志勇忘了她在家里了,还是故意不理她,还是还在和她赌气呢,就好像她是透明人似的。当她看到志勇对晓晓亲热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说不出的难受。
她算什么?什么都不是,人家两口子亲热,有她什么事儿?可是,永馨非常清楚自己心中的感觉,那种感觉,叫做嫉妒。她在嫉妒晓晓,嫉妒志勇对她的爱,嫉妒,像一把火,灼伤着她的心。
一直等到志勇走进客厅,永馨赶紧问候了一声:“子夕哥回来了。”
志勇抬眼看了永馨一眼,一坐到了她的对面,对着厨房喊道:“晓晓,我饿了。”
“饭马上就好,我正热着呢,妈妈今天过来了,亲手给你做的呢。”
“太好了,就喜欢吃妈妈做的饭。”志勇说完,又看了看永馨,“多热点儿饭,你和永馨也吃点儿。”
“好的。”晓晓在厨房答应着。
永馨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是没忘了她。
“子夕哥,今天,排练紧张吗?”她又主动去跟志勇讲话。
她觉得,好像很怕他冷淡了她。在他的家里,她被他强迫住下,如果他再和晓晓一起冷淡起她来,她可真受不了。
志勇看了看永馨,“在家里,叫我志勇就行。”
“是,是的,志勇哥。”永馨赶紧改口。
“你的脚趾,好些了吗?还疼吗?”志勇没有理会永馨的问话。
“不疼,本来就不疼的。”永馨说完就后悔了,她看到志勇狠狠瞪了一眼她的脚,她知道自己又逞强了,志勇好像最讨厌她这一点了。
“走路没问题吧?慢慢走?”志勇又问她。
“没问题的,真的,真,真没问题。”永馨不知道怎么说才对。
“明天通告很多,我让他们把你的排前面了,早晚也要去录这个演唱会之前的软性广告片子,你就这几天跟我去吧,反正脚现在也不能跳舞,等过了这几天再说。”
“好的。”永馨赶紧答应着,“明天……几点?”
“我会回来接你的,你在家好好休息。”志勇说完这几句话,站起身向餐厅走去。
永馨能感觉到,志勇是很关心她的,至少,他是站在为她着想的角度去安排的工作,她感觉到了他的体贴,这让她刚才还担心被冷淡的忧虑,消失得无影无踪。
晓晓正在厨房盛汤,听到两个人在客厅谈话,她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她越来越受不了志勇关心别的女人的时候讲话的那种口气和声音,特别是志勇对梦蝶和永馨说话时的那种语气。每一字、每一句都好像是一根根的刺,扎在她的心上,然后生根,发芽,长出一种叫做嫉妒的植物。
她提醒自己,今天早上,梦蝶说过,“你是他的太太,你要维护他的尊严和体面。”是的,如果自己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都做不好,永馨岂不是更要在这里看她的笑话?
两个女人,两种嫉妒,一个是一团火,一个是一根刺。两个人的心,都在不约而同地,在为了一个男人而扭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