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我相思门,
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穷极。
从不知相思之苦,亦不知这诗中的千般苦涩,如今字字句句地吟来,却是如钢针一般,针针入骨的痛。
自从那次裘先生帮我治疗手臂后,我那条手臂明显不再像以前那样毫无知觉,手指偶尔也可以活动,只是每动一下,骨肉中那根钢签就让我痛得冷汗直冒,已经两个月了,我真的好想赶快好起来,真的,好想见到他们,即便是现在的我已经无颜再站在他们面前,可是只要能让我看他们一眼,寥慰相思,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从我手臂有了知觉开始,我就让小颖每天叫人把我抬到院子里晒太阳,这样对骨骼有一定的好处。而我每天除了发呆、落泪,再也无事可做。此刻,我偏头看着落在指缝间的阳光,充满了生命的活力,忍不住轻轻动了动手指,同时又不得不咬着下唇忍着臂上的疼痛,我的人生这辈子都不会再像阳光般明媚,可是为了他们能像阳光般地活着,这点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姑娘!”小颖端着一碗汤汁走了过来。
我偏头向她微微一笑,“小颖!”
小颖舀了一勺汤汁吹了吹说:“姑娘,裘先生说这段时间你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应该是可以再试了,这回要是能成,姑娘就不必像现在这样发愁了!”
小颖口中的再试指的是可以试着抽出嵌入手臂的那根钢签,钢签本是用来固定筋骨的,这个把月来裘先生用各种方法养着我的身体,筋骨复原速度极快。他说以我现在的状况钢签已经不需要了,只是抽取钢签的过程有些困难,裘先生只知方法,却从未真正用过。钢签已经与筋骨长在一起,要想抽离需要利落的手上的功夫,同时,我所要承受的痛苦只怕是不亚于钢签打入筋骨时的疼痛。但是风险虽大,只要手臂能见效,那么也就意味着我能够重新站起来。
我虽来了无忧宫已经有大半年了,可是我仍旧不知道这是哪个国家的疆土,无忧宫的人训练有素,就连小颖都守口如瓶,但按照我心中的猜测,这里应该是水漾境内,以前镜花水月四国来往闭塞,可是我们楼家因为蓬莱的事情自然要了解其他国家的动向,所以对于水漾我有些微的了解,水漾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天气多变。如今看来,上午还阳光普照,午后便开始阴云密布,只怕是如我所料,这无忧宫的天空是属于水漾的。
外面阴雨绵绵,潮湿的天气让我的手臂隐隐作痛,一旁的鹜悠目光沉静地盯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我别开头对面色犹豫的裘先生说:“先生,您动手吧,楼玉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这点痛对我而言,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事实上,我已经是死过两次了呢,算算,我还真是赚了。裘先生来了这许久迟迟不肯动手帮我拔出钢签,我知道他是怕我会失望,也担心我承受不了中间的痛楚,可是,我倒宁愿把这份痛牢牢地记下,深深地刻入脑海,现在的痛越深,将来的恨就越深,只有那样,我才能找到动力,支撑着自己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