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日?是了,两周年祭,生人过死祭,何等的荒诞!
“你走吧!”
“呃?”走神之际,他的话隐约飘入耳中,我有些回不过神来,更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看着他。
他的脸微侧,躲开了我的目光,说:“趁我尚未改变主意,快走!”
一时间,心中说不出何等滋味,摆月兑了禁锢,高兴是自然的,这是我一直以来所期盼的,可是与此同时,又生出几分难明的怅然。
“谢谢你!”
决然转身,自此以后,了结与鹜悠的恩怨,告别楼玉的一切。
“女人!”
听到身后的叫喊,我刚侧身,眼角处那高大挺拔的人影几步走来,猿臂一伸,蓦然将我拥入怀,鼻子撞到他胸前,撞得我满眼泪花。
一瞬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静止,耳边的风也被他宽阔的胸怀阻挡,唯独他的话语,如一道闷雷在耳边炸开,耳边嗡嗡作响,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都还会时不时想起。
这个男人,不管我是否愿意,都霸道地强行把他的名字刻在了我脑子里。
“女人,就算你恨我,我鹜悠还是把你放在了心上,不后悔!后会……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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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无人涉足的凤鸣山如今已被开辟出一条条平整的山路,我独自一人走在路上,脑袋里混乱不堪,脚下如同踩在了棉花上般虚浮。
“女人,就算你恨我,我鹜悠还是把你放在了心上,不后悔!”
为什么明知有恨,还会不假思索地去喜欢?
为什么明知自己的感情不会得到回应,还是倔强地去付出?
情之一物,让人伤透了脑筋。
百无聊赖,我随意踢飞了脚下的一个小石块,石块偏离山道滚落。
“谁?”
一声冰冷肃杀的叫喊从石块滚落的地方传来,我心头一惊,第一反应便是自己遇上了麻烦,紧接着便看到一群腰系红丝带的白衣人个个手执长剑从前方的土丘闪了出来,戒备地看着我。
这群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动声色地模上了软剑,虽然与他们无怨无仇,但看这架势,若是他们突然攻击我,我也得有所防备。
“怎么回事?”
清朗低柔的声音从白衣人后方传来,刹那间,我心尖一跳,失了方寸,这声音……
“门主!”
白衣人自觉地退到两旁,让出一条道路,随后,一个人缓步走出。
俊秀的身形若柳扶苏,却比以往看上去更加的成熟,多了几分男儿的气概,素白的锦衣和腰带随风摇曳,三千青丝亦是被白色的帛带绑缚,那一身素白,是为我而穿吗?
染儿……
一双清澈的秋水明眸已不再像从前那般无忧,染着一层如烟似雾的忧伤,此刻,正闪烁着惊疑难明的光。
“你……你是……”
染儿,我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你可还认得我吗?
深深地看他一眼,我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毅然转身慌不择路地逃离。
染儿,曾今,我不止一次地期待着重逢,可是如今真正相逢了,我却不得不强忍着心中的痛逃离你的视线。你心中那个玉儿早已在两年前的爆炸中坠崖身亡了,而我,是个注定要活在黑暗中的人。我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关隘,我无法让自己以现在这副鬼样子去面对你。
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玉儿!”
染儿,对不起!
我一咬牙,强迫自己狠下心,用轻功逃离他的视线,可是我没料到染儿早已不再是那个曾经任人宰割的柔弱男儿,无论我怎么运功,都无法躲过他,心中急作一团,泪水朦胧了视线。
“玉儿,我知道是你,你停下!玉儿!”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老天,楼玉从未求过你什么,只这一次,我不能让他看到我,不能啊!
“刺啦……”
“劈——”
霎那间,万里晴空突兀地电闪雷鸣,眼前白光刺目,晃得我睁不开眼,胸前挂着的雀翎玉异常灼热,中心投射出的一道白光与当空一道闪电相触,我只觉自己被那白光包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化作细微的颗粒,在空中渐渐消散,归于尘土,无痛无知。
“嗷——”孔雀长鸣,穿云入耳,恍然间,我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孔雀漫步云端,招展无暇的尾羽,一双浅红的眼中,倒映着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