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草寸灰。
心头掠过是那土匪清寒眸光之中偶尔闪耀的温柔情思,泪水滑过面庞,“这些日子,他只是夜里来,晨起走。他……”
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那般难为,指尖停在高高鼻梁之上,陆云袖怔怔的想了半天,唇齿艰涩,“新婚那日……他说他是世子沈风栖……”
——“你虽嫁入王爷府中,但小弟已然去世,这下半辈子恐怕会一人孤苦,父王怜你无助,特命我来替小弟圆房。”
——“将来我便是承袭王爷位的人,虽不能光明正大纳你为妾,但至少能保你无忧。”
陆云袖失声痛哭出来,一手便只停在沈风栖的面颊上,哭的喘不过气。沈风栖愣在那里,任他如何想,都未曾料到是这般局面。一手紧握成拳,狠狠的砸在墙面上,另一手狠狠的将陆云袖带进怀里,反复的叨念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当真不是自己,听了母妃的话,去圆房。因着对小弟的歉疚,他执意守夜,将陆云袖扔在婚房当中……
脑中似是炸开了朵烟花,沈风栖险些失控。当日的确母妃有提点,然则他却只觉可笑,推月兑过去。
便是那一次轻言慢写的拒绝,却错过了千般万般,错过了眼前足以落在心底的女子。
沈风栖深吸口气,抚着额头说:“那日、那日……”
他再说不下去。
陆云袖却是不晓这等事端,揪着他的衣裳,抽泣着说:“与你无关之事,云袖不想牵累你。你不要再管我了……那人、那人恐怕要对王府不利,只是我探知情形甚少,就算说出来亦是没有人信的……”
沈风栖没有回话,而是合眼靠在原处。似在思量着什么,又似在悔过着什么。眉心深锁,眸光离远。
陆云袖哭的累了,也便放弃,而是倒卧在沈风栖怀中寻求着一丝慰藉。人在山中,烟锁重楼,云深不知处,恐怕这一刻,不论是她亦或者是他,还是他,都堕入了这等境地。
这时,门声忽然响了,走进来的却是王妃,陆云袖慌忙的退开几步,垂首跪下,“拜见母妃……”
睿王妃一向待人宽厚,是而教出的沈风栖,亦是性情温和。她顿了顿,面色犯上几番难色,倒还是叹了口气,俯身将陆云袖扶起,让她在一旁坐下,自己则站在沈风栖面前,“风栖……”
沈风栖回过神来,立刻起身,本想请自己的母亲寻个地方坐下,然而实在是柴房窄小,也无什么干净之处,只好颇为歉疚的说:“是孩儿不孝……”
睿王妃先摔了沈风栖一巴掌,咬牙切齿的说:“早前便与你父王提过此事,是你自己先行拒绝。现如今肆意妄为,这下倒好,给侧王妃寻着说话的机会,让旁人笑话!你可、可晓得,若是早些与我们说了,也不会这般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