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在田打蛇确实很有经验,一击即中,可是他把蛇打死了。张手美没想到自己还有心情开玩笑,“怎么办在田哥,我还等着它送药草来,这下可好,没指望了……”
金在田熟练地查看她的伤口,一脸严肃地说:“它不会给你送药草来,是你先踩到它的尾巴。”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蛇无缘无故这么急地咬自己一口。她看见金在田凑近了瞧,不由得想将腿拉回来,她真怕这人一时情急,用嘴吸毒——呃,小说里不都是这样的么。
想着想着张手美脸红了,好尴尬。
金在田看她一眼,“还不快些行动?”“嗯?”行动什么?
张手美一头雾水,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空间的池塘水可以医治伤病,还真要傻乎乎地等蛇拿解药回来么?还不一个意念进空间里,赶紧在池塘里洗手?张手美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真是又傻了一回,还好不碍事。
空间池塘里的水很神奇,但是还没有神奇到洗完手之后伤口就在你眼皮底下自行痊愈。它总是要出其不意地在你遗忘的时候显现出来。
金在田紧紧盯着张手**上被咬的印子,没有发现它有一点变化,皱眉道:“难道这水对蛇毒没有效果?”
“应该不可能吧——”张手美将衣服盖上,还没待说出下文,金在田已经背对着他,半蹲在她面前,“上来,还是赶紧背着你去找郎中,要是再晚点可不好。”
“不用吧,再等等……”张手美还在犹豫,金在田等不及,一把将她拉过,背在自己身上,健步如飞。
张手美趴在他背上,脸庞一直灼热灼热,动都不敢动。话说,被背着始终没有被新娘抱舒服。
“在田哥,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在田哥?”
一直抗议到走出那片荒野树林,张手美记得自己慌乱中说了这样一句话,“我感觉已经好多了,完全没有事。”“真的?”金在田将她放下,再次查看伤口。齿印的确没有了,小腿上一片光滑,根本都看不出哪里曾经被咬过。
登时,两人有些尴尬,没由来地在空气中漂浮起这样一种东西,张手美收回脚,故作轻松地道:“我就说没事,池塘里的水还是有效果的。”
金在田解释说:“是我将你带来这里,没有考虑到荒野中的危险——我太大意,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于心难安。”
风吹过路边深深的野草,又钻进裤管中,在肌肤上上温柔地打着转。
“好了就别再想,我现在跟没被咬过一样,你看,活蹦乱跳的。”张手美故意蹦了两下,越想自己轻松,越不轻松,“那我们——别在这里站着了,先回城里去,处理这些果子。”
回到游宅后,小心地拿出布袋里装着的黑果子,都完好无缺,没被挤压坏。这是野生的,没农药,不脏,张手美就提议不用洗了。她用大拇指和食指夹着一颗看了良久,“你说它没名字,不如我们起个,就叫它珍珠果?”确实很像珍珠女乃茶里的珍珠果。
金在田在去梗,头也没抬,很满意这个名字,“不过是些野果子,竟然也有这么贵气的名字。”
张手美打来水,清洗一个白瓷的坛子,十分有感慨,“大自然养育我们,有很多好吃的给我们,只是大家都没有发觉,平常就吃菜园子里长出来的那些,对于其余的,能不能吃还要神农尝百草的精神。如今是好多好吃的都没被发觉出来,我们那个时候,是很多天然的都没有,全是自己嫁接研制,个头长得大,用的肥料好,不过就是不香不甜。”
金在田的感慨是:“自己种东西全靠天时,有时候一年到头种点东西出来,都舍不得吃,那些吃得香甜的,都是不种地的人。”
张手美笑了笑,两人的生长经历不一样,见识不一样,感触自然不一样,她说:“我有个梦想,等到家里境况好一些,我就带着银镯走遍天下,将所有能吃的好吃的都装在空间里,在各地交换培育,这样,百姓吃的东西就不单一了。你看,胡椒在我朝卖的这么贵,为什么有人引进货物却没引进种植呢,表姐夫他们还要跑这么远的地方去进货,实在是不划算。”
金在田停下手中的活盯着她:“你想的和我曾经想过的一样,当时游兄在宅子里种棉就是我极力让他带回来的种子和技法,我们研究了这么多年,还是很有成效的。”
张手美心中十分激动,“你真的也有这样的想法?不如到时候我们结伴而行?”
金在田嘴角噙着一抹笑,低下头去,“好啊。不过,你一个女子,还是要考虑嫁人才是正经事。”
“在田哥,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背景,你以为我还能随便就找个人将自己嫁了吗?”。
金在田当然知道,不过,“能与你匹配的,不是还有陈少爷。”
“他?”张手美笑着摇头,虽然说感情不是能说没就没,可是同样的事情会再次在他们身上重演,她为什么还要在同一棵树上吊死?
再说,当下这个身子,灵魂是自己的,却也不是完全的从前的自己,很好理解,如果她的灵魂进了一个小孩子的身子,她的言谈举止不会是个一本正经的大人,她只将是个成熟一点的小孩子而已。所以如今,她是一个全新的人,曲中恒也是,不然为什么上次的群鱼宴,他为什么做出以前他不会做的卑鄙的事?
金在田攥了一把珍珠果在手中,“不介意我这样捏碎它们吧?”张手美摇头,“怎样方便怎样来,不过你要先将手洗干净。”
“已经洗了——”他轻轻捏碎,一把一把放进坛子里,忽然他侧起头倾听,“是不是有人在敲门?”张手美也听见了,“好像是,我去看看。”
张手美看到立在门外的人时,愣住了,“怎么是你?”
说曹操曹操到,陈少爷不是去京城了吗,怎么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就出现在这门口?
陈少爷也是一副没有想到的神情,“手美你——竟然在这里。”
“你来找我?还是?”
“嗯,找你。我听说你鲜少去春风楼,便想着反正路过这里,就来看看你在不在,没想到竟然在。”
空气凝滞了几秒,张手美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陈少爷的笑容很明媚,“我可以进去说话吗?”。
张手美发现自己还堵在门口,侧让一步,“进来吧。”
虽然和他渐行渐远,好歹生活在一个空间里,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了吧。几个月不见,他更加意气风发了,身上没有一点儿刚来时的不适应。
陈少爷身后的阿九收了伞,将手中捧的东西递给张手美,张手美并没想着收,不伸手,陈少爷回头吩咐道:“阿九,拿进来吧。”
金在田听到人进屋的声音,出门来看。他袖子卷得高高的,手上沾着青青的汁液,他怎么也没想到来人是陈少爷。陈少爷礼貌地对他点点头,他一动也没动。张手美感觉到金在田身上不和谐的气息,对他说:“我带陈少爷进堂屋说话,你忙你的吧。”
金在田站在那里,一直目送着他们进了堂屋,他将自己的手举到眼前,手上珍珠果的汁液都已经干了,手指尖黏黏的。他似乎在等待什么,守护什么,站了好一会儿,人还没出来。
蓝蓝的天空只有几朵白云点缀,刚泼在地上的水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他进屋去,洗干净手,将装好的白瓷坛子摆在通风的地方。
一抬头,张手美已经在门口站着,金在田站直身子:“人走了?”
“走了。”张手美脸上看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她方才对自己与陈少爷的可能性摇头,但是金在田感觉得到,她还是在乎这个人的,哪怕他变了样貌,依旧在她心里占有很秘密的一方天地。
只是她藏得太深了。
金在田点点头,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只说:“这里我都弄好了,这两天我都会来看它发酵的情况,顺便加糖……把屋子收拾收拾我们就可以回去了,对了,酒酿好大概需要十来天……”
张手美打断他的话,说:“陈少爷只是过来看我这段时间过的好不好,没说其他的,带了两批织花锦缎给我。”
金在田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向自己解释,难道她看得出来自己很想知道吗?他望着张手美平静的脸,尴尬地笑了笑。
张手美说:“这里我来收拾,你去看看宅子里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收拾好就回家去了。”
金在田点点头出去。
张手美拿起扫帚,怔怔地发了一会儿愣,然后听见阿才在门口说:“张姑娘,齐夫人请你到春风楼一趟。”
真奇怪了,这些人今天都来这里找她,竟然还找到了。
“齐夫人可说了找我有什么事?”
“我不知道,张姑娘去了就会知道。”
金在田过来问,“发生什么事?”
张手美说:“我去一趟春风楼,很快回来。”
张手美想了一路,也不知道齐夫人找她什么事,进了春风楼后院的花厅,看见齐夫人,齐疱还有齐二郎都在那里等她,好像阵仗很大似的,张手美不觉有些紧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