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悲呛无限的站在南京西路街头,感受午夜凉风的阵阵吹袭……
我现在正站在南京西路和江宁路的交界处附近,正是上海著名的商厦恒隆广场大楼的下面。现在时间已过了午夜,街边的车流也少了很多,但是在这上海夜色里,依然还是有着稀稀落落的夜归人在街头匆匆而过。
而我身边则站着一个背着粉红色背包,穿着标准混夜店的九零后非主流少女装束的凌灵殧,正饶有兴致的望着街头那忽明忽暗的霓虹灯看得入神,两只手臂更是不自觉的挽着我的臂膊,兴高采烈的在这里眺望四周。
我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皱巴巴的睡衣打扮,突然没来由的一阵悲从中来。
就在大约半个小时之前。这丫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暴起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对那三个正打算架着我离去的年轻人发难,我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三个看起来颇为精干的年轻人就已经全部晕倒在地上了。
而凌灵殧更不停歇,手脚麻利的把那三个年轻人像叠罗汉一样全部扔到了房间角落里,然后得意洋洋的把那墙角的粉红色衣柜里的一堆衣服胡乱塞进一个不大的背包里,正当我怀疑这个背包到底能不能装得下如许这么多物事的时候,凌灵殧突然一把扯下那犹自在木架上发呆消化吃下去的“灵灵”的鹦鹉,也一古脑的塞进了包包里,那鹦鹉拼了老命的扑扇着翅膀,可凌灵殧却一脸的坏笑,丝毫不管不顾鹦鹉的嘎嘎惨叫,狠狠的给鹦鹉头上捶了两下,末了使劲的拉紧背包,只听见那背包里传来瓮声瓮气的鹦鹉有气无力的嘶哑叫声。
接着这个犹如从地狱跑到人间的小恶魔兴高采烈的拖着我就往外跑,嘴里还大呼小叫的念叨着:“哦也~逃家咯~”
直到现在站在了大街路口,我也实在搞不明白,刚刚我们还处在那个莫名其妙的古朴异常的凌家宅院里,可是跟着凌灵殧左一绕右一转的,居然就突然一下出现在南京西路的马路上了。
刚才还是星斗满天绿树成荫的奇异山谷所在,现在就已经是灯红酒绿的都市钢筋水泥了。站在这闷热夏日夜晚的街头大道,再看看灰蒙蒙的天空,这中反差实在让人感觉是在做梦一般。
不过我又有一种由衷的欣喜:太好了,搞了半天我到底还是在上海啊,没有穿越到那什么莫名其妙的民国时代去……
“喂!傻瓜大叔,你在发什么愣?”凌灵殧一边就着路旁路灯的昏暗光线戴那枚取下来的耳环,一边好奇的歪着脑袋问我。
“我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刚才不还是在你家么,怎么一下子就突然就跑到这里来了……”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嘿嘿嘿嘿~”这非主流笑的分外诡异。“你没有眼花呀,其实凌家就在这里呀~”
我呆呆的看着她,不明所以。
这丫头则是用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拍拍我的头,叹息道:“可怜的,你看不到的东西多了去了,比如说,你看这个是什么?”
她指着身边的一团空气问我。
我心里发毛,跟这个诡异的非主流在一起我真的就是一个大白痴。我一把拖着她就走,这浑然不知道节制的非主流则开心的放声大笑起来,惹得过路的巡逻联防叔叔鄙夷无限的盯着我。
刚跑两步,我又站定了。
不行啊!我要往哪里去?回家?我可是穿着睡衣就被这莫名其妙的召唤仪式扯到那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凌家里去了,现在我就这样半夜里带着一个头发蓬乱的九零后回家去敲门,我妈不把我揍死才怪了。
“干吗不走了啊?”凌灵殧好奇的问道。
我翻了个白眼,思前想后了半天,决定还是不折腾了,乖乖的去浦东汤臣二期老牛那被我临时征用的房子里过夜算了。我心里暗暗对老牛祈祷道:老牛哥哥,做兄弟的真不是故意贪图你这房子的,只是我如果真跟你说你有这套房子,你也不会信……
伸手拦了部的士,我把凌灵殧往后座一塞,再把她背着的那个可怕的粉红色系的背包也扔了进去,“砰”的一下关上门,然后自己径直坐到前面驾驶室旁的副座。
“师傅,去浦东张江,郭守敬路碧波路,汤臣二期。”我跟司机说道。
司机看了看我,又瞟了眼后座上兴高采烈的凌灵殧,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再看我的眼神里,却有多了几分鄙夷的神色。
我绝望的闭上眼睛,算了,反正师傅也不认识我,就让他误解我是个深夜拐带不良少女回家的大野狼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只听那师傅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声音道:“到了!拉卡还是现金?”
我下意识的去模钱包,突然大窘——我是穿着一身睡衣被那莫名其妙的召唤仪式扯到凌家去的,然后一阵鸡飞狗跳的折腾,到现在跑出来,我还是一身睡衣,除了在凌家拿了双凌灵殧说是她哥哥的鞋子穿在脚下以外,我身上啥也没有——有谁睡觉还在睡衣里面揣个钱包的么?
我喃喃的对司机说道:“这个……师傅……我好像没带钱呢……”
司机大叔剑眉一挑,正气凌然的直瞪我,我在这正义的目光直视下汗流浃背,形容宛若小丑。
“你再说一遍。”司机大叔义正言辞的道。
“我说……这个……师傅……我好像没……”我明智的闭上了嘴,因为我看见司机大叔已经伸手去拿公交系统的对讲机了。
正当我这个“拐带不良少女回家且试图坐霸王车”的现行犯即将落网之际,那凌灵殧突然一探身子,巧笑倩兮伸出一只手,将什么物事塞进了司机师傅手里。
那原本眉关紧锁的司机师傅诧异的看了看,面容顿时舒展开来了。凌灵殧笑嘻嘻看着他,不发一言。
司机大叔鄙夷的瞪了我两眼,遂挥手示意我们下车。我如蒙大赦般连滚带爬的赶快下车,末了还隐约听见司机大叔不屑的嘀咕:“瞧瞧,带小姑娘回家居然连车费都要人家小姑娘出,什么人啊……”
看着正义的司机大叔绝尘而去,我回转身来看着凌灵殧道:“你刚才给人家什么了?”
“的羽毛呀~”凌灵殧得意洋洋的望着我说:“使个念力他就认为是车费了呀……”
我脸色铁青,道:“你!人家司机大叔拉我们过来,你就拿你那破鹦鹉羽毛骗人家做车费?!”
凌灵殧捂着小嘴,表情僵住了。
我恼怒转身就走。
“喂!傻瓜客服,你干什么去啊!”凌灵殧在后面叫道。
“找公用电话打电话!给公交公司找那大叔!”我恨恨的边跑边说。
呼啦啦——只听一声破空的声音,我还没回头,就只觉脖子一阵生痛,竟是被什么给啄了一口。
不用猜,一准是那该死的破鹦鹉,凌灵殧兴致勃勃逃家的时候,怎么也没忘记把这个心肝宝贝带上,先前一起压着它塞在包里,现在到地头了凌灵殧自然放它出来透气。
我勃然大怒,正待转身回来跟这没有丝毫社会良知的非主流拼命,却见凌灵殧得意洋洋的举着小手,手上正转着一张公交卡。
“嘿嘿……正义感过剩的大叔啊……你当姐姐我灵力真的这么不值钱么,连付个车费都要用灵力来做障眼法呀~”凌灵殧晃着小脑袋道:“姐姐是骗你的啦啦啦啦啦啦~”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原来适才是给了那司机大叔交通卡去拉卡扣费,却怎的要骗我是用灵力做障眼法蒙骗司机。
“好了啦!走了~傻瓜大叔啊~”凌灵殧转头就跑,原本停在我肩头的那鹦鹉也毫不客气的啄了我一口,扑扇着翅膀嘎嘎叫道:“嘎!嘎!傻瓜!傻瓜!!”飞起追逐凌灵殧而去。
隐约间,我似乎听见凌灵殧一边奔跑一边细不可闻的声音道:“果然是个大傻瓜哦……不像他……”
真是莫名其妙!我摇摇头,向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