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了,幸福 我把这陈年风楼,送赠你解咒。(一)【6000+】

作者 : 离殇三万场

柯小东站在车门边,寒风吹他背后灌进来,冷得她一阵哆嗦。

林小桐生平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人从好梦中弄醒,所以看着眼前帅得一塌糊涂的笑脸,她比见了牛粪还要嫌恶。板着脸从车里钻出去,柯小东竟将她带到一个古镇上来,车子停在镇子口,有好事的人不停地往这边望。

“怎么样?比丽江乌镇要有感觉多了吧,这可是完全没有开发的原生态古镇。”柯小东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搬出几个大大的纸箱子,镇子里有一群小孩子冲了出来,围在他身边又跳又拍手,叽叽喳喳,“哥哥,哥哥,两个月没有看见你了!我们好想你!”

“哥哥前些日子很忙,所以没空过来看你们,”柯小东像变了一个人,弯下腰,任由那些孩子将脏兮兮的手往他衣服上模,他抱起其中一个小男孩,笑问,“囚囚,你女乃女乃的病好些没有?”

“女乃女乃已经好了,谢谢哥哥,哥哥待会儿到囚囚家去吃饭好不好,我让女乃女乃做盐焗鸡。”小男孩女乃声女乃气惚。

“好啊,”柯小东模模他的头,将他放下来,拍拍手将所有小孩子聚集到纸箱前,“哥哥将这些书放进图书馆,以后大家就有课外书可以看了,高不高兴啊?”

“高兴,谢—谢—哥—哥一一!”小孩子齐声喊。

林小桐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柯小东和一群孩子说说笑笑,那明媚温暖的笑容,像是三月里最灿烂的阳光温。

有些人做慈善,是做给别人看,有些人做慈善,生怕被别人看见。

林小桐抱着纸箱,和柯小东一起往镇上的图书馆走去。路太窄,车子开不进去,两个人来来回回搬了好几趟,终于将所有的箱子搬了过去。学校的老校长拉着柯小东的手感激涕零,直说他是这些孩子的再生父母,没有他,这些孩子根本没钱接受教育。

想不到B市附近还有这么穷困的地方,林小桐心里很不是滋味,算是深深体会到什么叫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在囚囚家吃了一顿不是很丰盛的晚饭,味道也差强人意,但是她努力吃得很香,直夸囚女乃女乃做的菜好吃,晚饭之后柯小东在屋里给囚囚讲解功课,她帮忙收拾碗筷,囚女乃女乃大病初愈,脸色不是太好,林小桐想起包里还有刚买的一瓶维C,老人家不要,她硬塞进她手里。

囚囚女乃女乃直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她是个好姑娘,又说起柯小东这些年对新中镇的帮助,说她这么好的姑娘嫁给小东这么好的男孩子,是上天注定,一对绝配。

林小桐感到好笑,却不忍心说穿,B大的学生都说她和何言默是绝配,有好些女同学还开玩笑吵着让他们早点去扯结婚证,囚囚女乃女乃又说她和柯小东是绝配,天生一对,看来自己还真是中庸,和谁都能配。

晚上回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柯小东从村口的废屋里将车开出来,林小桐去拉车门,却怎么也拉不开,柯小东坐在驾驶座上冲她恶作剧地笑,看得她好生恼火。

破口大骂,“柯小东不带你这么整人玩儿的!不准备带我回去你带我过来干什么!这荒山野岭的你让我上哪儿去打车!”

“林小桐你TMD有病啊!坐前座来!”

林小桐愣了愣,讪讪地模鼻子,坐下来之后忍不住语重心长地教育他,“你让我坐前面来就直说嘛,骂人就不对了。”

柯小东翻白眼,“得得得,好不容易放天假听不见菲姐的唠叨,你别在这儿跟我装更年期。”

“我本来就比你大啊,”林小桐很认真地掰手指,“我已经过了23岁生日,就是24岁了,马上就是25岁了,四舍五入我都三十了,奔四了。你19岁,才刚刚过了18岁生日刚成年嘛,小破孩儿。”

柯小东猛地急转弯上了高速,林小桐弹起来被安全带狠狠勒了一下,揉着肚子不悦地瞪他,“你说你,要是我现在怀有身孕,孩子已经被勒死月复中了,你好狠的心啊。”

“怀孕?”柯小东不怀好意地瞅了她一眼,笑,“你有男朋友吗?想做未婚妈妈?真够时髦啊。要不然我委屈一下自己,帮你造人?”

“呸。”林小桐气急败坏,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但是这人开车像飞一样,她贪生怕死生不敢得罪他。

“不过说真的,今天谢谢你。”柯小东突然严肃起来,“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做公众人物的,基本没什么朋友,我做新中镇的慈善有些年了,没出道之前便开始跑这一块。现在红了,有名气了,反而得偷偷模模地来,那些记者抓住一丝风吹草动就要大做文章,我不想他们来打扰这些孩子,好多明星都是做伪慈善来提升公众形象,我不需要。”

“我和你也不熟嘛,干嘛找我呀。”林小桐郁闷地嘀咕。

柯小东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别自作多情了,今天是表哥叫我找的你,他说你人好,又不追星,不会搞得我很麻烦,我这才找你来帮忙的。”

“哦,原来是这样。”林小桐认真地点点头,“你也别灰心,虽然我不追星,但是我觉得你在《天亮之前》里演的周泽真的演得很好。”

——。

又是一个急转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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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晋安打电话问他在干嘛,电话里很闹,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一听就是在酒吧。陆沉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说我在办公室呢,你在哪儿?

蒋晋安在那边低笑,隐隐有女人的莺莺燕语,“748,过来吧。”

挂了电话,再一次拨通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依旧是机械的女声,“你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早上开完会,孙蜜说林小桐给他打过电话,他立马回拨过去,却一直打不通。打到工作室去,前台却说她跟一叫柯小东的男人出去了。从早上出去,到晚上还没回来。

手机也打不通。

前台说,不是她们的客户,是一个很红的男明星。

陆沉背对窗子站了很久,突然将手中的咖啡杯重重搁置在桌上。

没有开那辆Q7,银色的兰博基尼停在748的门口,立马有侍应生上来将车开进停车场。

三楼是VIP包房区,蒋晋安知道陆沉不喜欢酒吧的喧闹,一听他要过来马上往楼上包厢涨了几层。

刚推开门就见偌大的房间里,三个人坐成百慕大呼啦呼拉地甩着牌。

“哟,我们陆少来了?”皮肤黑得只剩俩眼白和牙齿看得见的一男人探头笑,“瞧瞧这脸臭得,谁给你气受了?”

蒋晋安抬一抬眼,笑了,模牌,“该不会是跟老婆吵架了吧,来来来,跟哥哥们说说。”

赵尹凡慢半拍地愣了愣,突然一掀桌子,扑克飞了一地。

“我们陆沉什么时候结婚了我TMD为什么不知道?!”

蒋晋安横了他一眼,“别说你了,我也不是从当事人口中听说的。”语气无比哀怨。

赵尹凡递上酒杯,一勾陆沉的脖子往沙发上走,兴致勃勃,“没想到我们几个人里面你是最早结婚的。怎么样啊哥们儿,婚姻生活还不错吧,我可是打算一辈子单身的。”

陆沉扬眉,“你这祸害,总有一天会遇见高人将你收了。”

赵尹凡哈哈大笑,正了正脸色,感慨道,“哪位高人,能够将你这祸害收了?”

脑海中一个人影闪过,很快被他否定,却听见陆沉认真地说,“我和桐桐结婚了。”

赵尹凡很惊讶,愣了愣,却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其实也想到是她,除了林小桐,还有谁可以令一向理智沉静的陆沉一提起她的名字就眼含笑意?

当年林小桐倒追了陆沉整整一年,轰动了整个B大,他眼看着俩孽障折腾了十九年还没在一起,忍不住牵线搭桥。

找了个无数个哥们每天轮班去向林小桐表白,每次都拉着陆沉‘无意’撞见,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让这家伙着急了,知道欲擒故纵不能再玩了,在第七个哥们送了林小桐一大束玫瑰(买花的钱是他出的)的第二天,陆沉同志拿着在校门口的小卖部买的五块钱的戒指冲进阶梯教室强行戴在了林小桐手上。

“这三年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赵尹凡把玩着酒杯,似笑非笑。

当年林小桐离开陆沉而去,他眼睁睁地看着最好的兄弟难过痛苦,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心里不是没有恨的,可是那个绝情的女人偏偏是他捧在手心疼了二十年的人,他能拿她怎么办?

手心手背都是肉,干脆撒手不管,正好部队分配人员到非洲去,他便跟着过去了,这一走就是两年。

陆沉摇晃着酒杯,眼中映着灯光绚旎,沉默。

“你要我怎么说,不介意肯定是假的。可是,我已经如此的累。”

有些人,即使是心间的刺,你却还是舍不得责怪,她的伤害。

留着,如何不痛。

拔出,如何不痛。

蒋晋安走过来,点燃手中的烟,见陆沉微微皱了一下眉,调侃道,“陆少当年可是我们中间最先抽烟的,却因为桐桐一句‘男朋友不找抽烟的’义无反顾地戒了。快回家找你爸向组织申请,给你颁个最佳好丈夫奖。”

赵尹凡挑眉笑,眼中满是挪揄,薄薄的烟雾在三人之间萦绕。

“说吧,小苦菜花,没在家陪新婚妻子浓情蜜意,跑来找我俩个大老爷们干什么?如月和盈盈还在下面等我们呢。”蒋晋安露出略带暧昧的笑意,星眸朗目,陆沉看着他,恍惚想起当年莱斯和他分手的时候,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抱着酒瓶伶仃大醉哭喊的模样。

“和林小桐结婚,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快乐。”

“我感觉自己永远站在她的门外,她任何心事都不愿意和我说,任何麻烦都不愿意和我商量,我不像是她的丈夫,而是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距离那么近,心却很遥远。

蒋晋安端起酒杯浅酌一口,低叹,“陆沉,不是兄弟几个说你,你这个人太冷清了,搞不好桐桐当年就是因为受不了你这个才……你就开口问问她能死不能?她为什么不愿意和你说,为什么不愿意和你分担,是因为不把你当一家人,还是不想你担心?”

“无论夫妻还是恋人,沟通很重要。”赵尹凡一本正经地说,“你就除了在我们几个面前不闷***。”

怎么好像还是他的错了。陆沉苦笑,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蒋晋安抱住酒瓶十分肉疼,“嗳,你也别借机将我的酒喝光了呀,73年的,哥哥我好不容易从江宏那老头儿手中挖来的。”

“瞧你那小气劲。”陆沉哼了一声。

赵尹凡起身,招呼道,“下了飞机就奔过来了,少爷我还没吃饭呢。非洲真TM不是人呆的地儿,走走走,我请客,去吃Brik私家菜。”

Brik菜馆位于B市三环路,位置很偏,却是家绝对上档次的餐馆。老板莫先生的爷爷当年是慈禧老佛爷身边的私厨,做得一手美味佳肴,一手绝活传承下来,到了莫先生这里更是将祖上的手艺发扬光大。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赵尹凡是个很爱耍嘴皮子的人,在非洲呆了两年更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恨不得和俩发小说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手舞足蹈地描述着非洲的所见所闻,就差没蹦跶到桌上去。

陆沉坐在窗边,耳朵里听着赵尹凡的瞎侃胡诌,眼睛却不自觉地瞥向窗外。

都市的夜晚灯火阑珊,正是下班高峰期,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交织流动,无声地表达着这个城市的快节奏生活和铺天盖地的压力。

她这些年,受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回到他的身边,那么努力两个人才能重新在一起,他怎么可以还没有给她温暖,就率先给了她怀疑?来之不易的幸福,应该要更加珍惜。

也许蒋晋安说得对,他们太欠缺沟通。

等等,那是……

“我说陆沉,你不说话在看什么?”赵尹凡眼尖地看见对面的男人手指收紧,握在马克杯上青筋暴起,忍不住凑过头去,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

对面的大街上,一个穿红色大衣的女子捧着一杯咖啡慢慢地走着,侧过头不时和身边的男子说笑几句,眉眼如画。

“那不是桐桐吗?”赵尹凡惊呼,连忙扯过蒋晋安,“三年没见,越来越漂亮了。”

不过这时候好像不该研究她漂亮与否的问题,而是一一

大冷天的大半夜的,和一个戴着口罩戴着墨镜的古怪男人走在一起……

赵尹凡和蒋晋安默契地对视一眼,偷偷去看身边男人冷得掉冰渣的面孔,倒吸一口凉气。

陆沉放下手中的酒杯,面无表情,“我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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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块,我赌他们要吵起来。”赵尹凡趴在玻璃窗上,看着陆沉高大的身影快速地穿过马路,走到林小桐面前,开始两人只是静静地说着话,冷不丁的,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我也赌他们要吵起来。”蒋晋安头疼得揉揉太阳穴,苦恼地想着待会儿怎样劝架。

“桐桐那脾气,说不定一气之下拉着那男的就走了。陆沉又闷,不善于表达,不知道如何去挽留她。”赵尹凡无奈地喟叹。从小就不看好陆沉和林小桐,两个同样骄傲的人,从来不知道‘低头’二字怎么写,可是爱情本是需要有一方迁就另一方的。

“嗳,他们过来了。”蒋晋安盯着林小桐一脸抱歉地和口罩男说了几句什么,口罩男上了车,陆沉拉着林小桐过马路走过来,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

赵蒋二人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陆沉推门进来,一边走一边淡淡地问林小桐,“想吃什么?”

“龙虾。”

大概是想到了巴黎的那顿自助餐,陆沉的嘴角抽了抽,心里认命。

三年没见,她的胃口一定会让这两家伙大吃一惊……——。

率先打招呼的是赵尹凡,他笑得温和,话里却带着刺,“林小桐,回来和离开都是这么低调,真是你的风格啊。”

蒋晋安皱眉,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这话说得过分了。

林小桐笑了笑,并不在意,只当他是爱之深责之切,往他身边一坐,笑眯眯的,“阿凡,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蒋晋安说,她走后第二年赵尹凡便去了非洲,竟然是他主动提出要过去的。

赵家叔叔在B市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赵尹凡的爷爷,外公,甚至曾祖父,都是在战场上模滚打爬了一辈子的,当年高考填志愿的时候赵尹凡想读医科,家里人全部反对,被逼无奈读了军校,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从此开始不思上进,整天和些公子哥混在一起飙车打架,花钱捧小歌星,惹了不少事。可是赵家几代单传只有赵尹凡一根独苗,从小便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家里人舍不得教训他,惯了一身的臭毛病,任性得不得了,一张嘴能呛死人。

赵尹凡本来想继续装面瘫,可是实在招架不住林小桐无辜无赖并且无耻的笑容,哼了一声,用手指死戳她的额头,恶狠狠道,“林小桐,今天这顿饭算你请。”

“好叻!尽管吃,我请客,他付钱。”林小桐抱着陆沉的胳膊就要将脑袋放上去,却被嫌弃地推开。

“你倒是很不要脸嘛。”陆沉横了她一眼。

“可不是。”林小桐十分骄傲,“你的脸上写着这么显眼的几个大字,我又不是看不见。”

“什么字?”

“人傻钱多求剥削。”赵尹凡抢嘴道。

林小桐煞有其事地点头,“谁让你阻止了我和小东的烛光晚餐,我一定要吃穷你。”

她十分庸俗地期盼着陆沉能吃点醋,气到把桌子掀翻了都没关系,只要菜不浇在她的身上。

但是人陆少很镇定地剥了龙虾丢她碗里,“我真谢谢你了,你赶紧滚去烛光吧。”

“秀恩爱秀甜蜜还是咋的?”蒋晋安似笑非笑,“我和阿凡一人出了一千块赌你俩要吵架呢,该不会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吧?”

“一人一千,给我。”林小桐笑嘻嘻地在陆沉脸上亲了一口,“你们俩坏坯子,巴不得我们吵架呢?”

是差点吵架的。

她和柯小东回到市区,那人突然想吃虞记的甜点,停了车过来风中凌乱地排了好长时间的队,买了甜点去取车,刚要过马车就看见对面一道熟悉的人影杀气腾腾地冲过来,走到她的面前,冷着脸问,“今天一天上哪儿去了?”

“哦,我和小东到新中镇给图书馆送书去了,走得急,忘了告诉你。”林小桐愣愣地说。

“那手机怎么打不通?”他又问。

柯小东替她回答,“新中镇信号不好。”

原来是信号不好。陆沉一下子松了口气,想到蒋晋安和赵尹凡的话,他们说得对,沟通很重要。

很多话,他不说,她是不会知道的,他不问,很多想知道的,他只能凭自己瞎猜。

折腾得这么累,竟都是自找的。

“阿凡回来了,晋安也在里面,我们进去吧。”他突然心情大好,甚至对着柯小东友好地笑了笑,看得她毛骨悚然,总觉得有阴谋。

“好。”她乖巧地将手交给他,重色轻友地坚决抛弃了柯小东。

红灯亮,人潮涌动,他紧紧握着她的手,那么用力。

像是要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回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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