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死在门口,心里怒火蹭蹭地往上冒,却又觉得无力。陆沉搂着她,双手盖在她的眼睛上,叹气,“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咱们回家。”
“咱们回家。”小桐无力地靠在陆沉肩上,无奈地苦笑,摇头。
为什么不能拥有单纯的小美好,平平静静过日子?此刻她多么希望自己不是生在这机关大院里,看不见这些无法置身事外的是是非非,多好。
转身,正要进去和长辈们告别,赵尹凡捏着电话突然吼了一句,“我马上过来!你们一定不能让她有事!”
说完,电话往兜里一塞,扯过沙发上的外套一阵风似的冲出门去,将小桐撞得原地旋了整整一圈惚。
屋里众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离开看向门边,视线很快从赵尹凡的背影转移到蒋晋安和莱斯搂在一起的身影上。
就连赵金宏也不骂人了,所有的人都怔怔地看着门口突然冒出来的男孩。
“畜.生!”蒋老太最先反应过来,杵着拐杖就要冲出来打人,被陆沉眼明手快地拉住了温。
“蒋女乃女乃,您误会了……”
“误会?”蒋老太气得一阵冷笑,“这俩混账的破事可不只有一两天!我这辈子的脸都让这混小子丢尽了!”
“女乃女乃,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蒋晋安紧紧地搂着莱斯,话还没说完,被蒋老太呵斥着打断,“伤风败俗!我们蒋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东西!当年好不容易将你俩分开了,现在又搅到一堆去了!你对得起这么好的姑娘吗!”
说着,将孙蜜推了出去。
孙蜜静静地看着蒋晋安,眼中水色潋滟,只是安安静静地笑,丝毫没有平时明艳张扬的样子。
为什么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梦到你在离我远去。
原来,你的莱斯已经归来。
这是孙蜜第一次见到劳斯,第一眼,她就觉得自己和蒋晋安完了。那么温暖的一个男孩子,往那里随便一站,天地就失了颜色。
和蒋晋安在一起,她一直不知道他喜欢自己什么,问过很多次,他都只是笑一笑。原来,她不过是活在他的影子里面。
是对他的想念,化作对我的缠绵。我为我们可怜。
她抬眼,眼中已经满是蒋晋安看不懂的东西。
“你们觉得这是爱情吗?我只觉得恶心。”孙蜜将钱包手机所有一切手中的东西全部砸向蒋晋安,开始只是平静地说话,后来声音渐渐哽咽,“你们没有好结果,你们将永远得不到祝福!”
陆沉看着她,叹了口气,“小蜜,算了。”
孙蜜摇头,泪流得汹涌,“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多么不希望你活得这么辛苦,你不知道爱你有多辛苦。蒋晋安,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和这个男人分手,否则我一定会回来嘲笑你!”
孙蜜冲出门,蒋晋安一把拉住她的手,轻轻开口,“对不起……”
孙蜜没有回头,狠狠挣月兑蒋晋安的手,头也不回地冲出院子。
蒋老太气得浑身颤抖,拐杖指着莱斯,双眼通红,啐了一口,“畜.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们蒋家丢不起这脸!你今天跟这男人走了!那就当咱们蒋家没有你这个孙子!”
“女乃女乃,你不要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蒋东泽抚着蒋老太的背,不悦地看了蒋晋安一眼,“你俩的事情,流苏曾经在写给我的信里提起过。先让莱斯回去吧,你真想将女乃女乃气死?”
蒋晋安嗓子干涩,正要说话,怀中人挣扎了几下,离开蒋晋安的怀抱。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个样子。是我太自私了。对不起。”莱斯对着蒋老太深深地鞠躬,因为生着病,又在雪地里坐了这么长时间,头昏眼花的,一个弯腰,竟一头栽在了雪地里。
“宝宝!”蒋晋安急了,冲过去一把抱起莱斯,回头对一屋子人吼道,“你们非得逼死我们才甘心吗!为什么不可以接受他?”
“接受他?他能给你生儿子?他能给你生女儿?”蒋老太靠在尹老怀中喘着粗气,怒极反笑,“这就是男人和女人本质的区别!无论你和谁在一起,有钱的没钱的,只要是个家世清白的姑娘,咱们都能接受!可是你要我接受一个男人做孙媳妇?想都甭想!”
蒋晋安看了一眼怀中昏迷不醒的男子,眉眼间聚满了忧伤。他回头,眼中泛着绝望,却又有一点点的期冀,小心翼翼地说,“女乃女乃,我不要儿子,不要女儿,你让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蒋老太却是狠下心肠,沉声说,“蒋晋安,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和这个男人断绝关系,将小蜜哄回来,二是和这个男人走,从今往后,蒋家没有你这个孙子!”
怀中的人已经昏迷不醒,蒋晋安看着他,又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蒋老太,目光坚定,摇头,“女乃女乃,我才二十多岁,人生还很长,我不想一直在痛苦中度过。我走了,你还有大哥,可是莱斯走了,我什么都没有。对不起,女乃女乃。”
他说完,一咬牙,抱起了莱斯,头也不回地朝院子外走去。
“蒋晋安!”蒋老太在他尖声叫了一句,身子一歪,倒在了尹老的怀里。可是这一切,已经走远的蒋晋安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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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尹凡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厌恶过B市的交通。他气得差点用陆长林的名义打电话给交通局,勒令所有出街的车子全部滚回家去,为他让路。
医院门口被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他站在人群外束手无措,忍不住低骂了一句,打电话给林梦的经纪人。很快,一群保镖从医院里出来,站成两排,将记者硬生生地隔开在两米之外,赵尹凡冲进去,身后一片闪光灯和按快门的声音。
林梦的经纪人Joe站在大厅里接他,赵尹凡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咆哮着问,“她怎么样了?”“赵少,您别激动,小梦没有生命危险。只是……”Joe吞吞吐吐。
“只是什么?”赵尹凡心里咯噔了一下。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赵尹凡嫌电梯慢,从安全通道一口气冲上了十二层。走廊里摆满了花篮,一直延伸到尽头的房间。
他深呼吸一口气,冲过去,猛地推开门。
林梦侧身蜷缩在床上,脸正好对着门口,脸上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了五官。
江裕宗坐在床边,撑着脑袋打盹,听见开门声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看见一阵风似的冲到病床边的赵尹凡,愣了一愣,随即微笑着说,“你好,请坐。”
转身去为他倒水,端着杯子刚转过头来,被一记拳头重重地打在脸上。
“你他妈的变态啊!将好好儿一个姑娘玩儿成了这样!”
赵尹凡跪在床边,抱起了林梦,那个姑娘,睁开了眼睛,看见是他,瞬间柔了目光,像个新生的小孩子一样乖乖蜷缩在他怀中。
她发着烧,迷迷糊糊以为是做梦,伸手模着他的脸,嘿嘿地傻笑,“阿凡……你家院子的枣树熟了没有啊,我们去摘枣子好不好?”
赵尹凡红着眼睛,紧紧抱着她,却又害怕搂得太紧,她无法呼吸,松了松手臂,颤声说,“我只说了一遍,你竟然记住了……那棵枣树长得可好了,明年我带你去摘枣子。”
心里欢喜,都说人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时候,原来在这个姑娘心里的最深处,是有他的。
“痛……痛……爸爸……手都冻僵了……”怀中的女子突然颤抖起来,闭着眼,脸色不正常的晕红。
“她发烧了。”江裕宗伸手探了探林梦的额头,被赵尹凡一把打开,“不准你碰她!”
江裕宗一愣,突然笑了,“孩子,一开始你就误会了。我是小梦的父亲。”
这下轮到赵尹凡愣住了。他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十分不好意思地去握江裕宗的手,傻笑,“原来你是她爸啊……呵呵……呵呵……你好……呵呵……”
“你这孩子傻了?”江裕宗失笑,按了救护铃,从赵尹凡手中将林梦接过,放在床上。
赵尹凡心里开心极了,要不是因为林梦发着烧,他一定高兴得跳起来,开香槟庆祝。
原来是她爸爸啊,原来她没有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啊。呵呵……
值班的医生来给林梦打了退烧针,床上的人儿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额头一直冒着密密的汗,嘴中不停说着胡话。
“爸爸……手都冻僵了……”
“爸爸……不要打我……”
“阿凡……阿凡……你在哪儿……”
“我在这里,在这里。”赵尹凡赶紧坐过去,紧紧抓住林梦的手放在胸口,一边回头去瞪江裕宗,再次板起了脸,“亏你还是首富!商界精英!真是衣冠禽.兽!你再打她,就算你是我未来的岳父,我也六亲不认了!”
“我……”
江裕宗的话还没有说完,赵尹凡从床上跳下来,将他往门外推去,“你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这里有我看着,你放心!”
说完,将门重重地关上。
江裕宗站在门外,无奈地模模鼻子,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欣慰。
“这孩子倒是个实心眼,赵金宏那老狐狸,竟然会培养出一个这么干净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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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赵金宏过的一个最恼火的新年。
众人散去,去医院的去了医院,回家休息的回了家。梅茜去了军区医院照顾蒋老太,老爷子担心孙子,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睡不着,只好跟着去了军区医院看望老太太。张婶正在收拾着饭羹残局,一边将碗筷往篓子里装,一边絮絮叨叨地念,“越来越没个完了,大年三十就闹成这样,往后一年都不会有清净日子喽!”
赵金宏正要发火数落她,手机贴着裤兜响了起来。
一看上面的名字,他下意识瞟了张婶一眼,匆匆往卧室走去。
关上门,按了接听键。
“雪儿,什么事?”
“金宏,小丽怎么哭着连夜跑来找我了?是不是在你那边受什么委屈了?我问她,她又不肯说。”江雪的声音柔柔弱弱,带着哭腔,听得赵金宏好生难过。
“雪儿,对不起,本来好好的一个新年,都让那林小桐毁了!”赵金宏咬牙切齿,“你放心,我一定帮小丽出这口气!”
“小丽不能认祖归宗,永远都要受这口窝囊气。金宏,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公开小丽的身份?就这么为难吗?如果真的令你为难,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和小丽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打扰你”
赵金宏揉着眉心,神情懊恼,“那次慈善晚会就是为了小丽准备的,可是谁知道后来发生了意外?我本想着过年带小丽回家,找机会就先告诉家里人,然后再择个日子对媒体公开。但是前几天江裕宗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让我不要公开小丽的身份。他是我生意上重要的客户,我怎么得罪得起呢?一定是那林梦在他耳边吹枕头风,真是讨厌!几个外人,凭什么干涩我的家事?”
江雪在电话里哭了起来,“那怎么办呢,我倒是无所谓,小丽要这样一辈子受委屈吗?金宏,你想想办法……”
“这样吧,雪儿,等这段时间的风波过去了,你带着小丽亲自上门来。这样,江裕宗自是怪不到我的。”赵金宏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们母子受半点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