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双园已经十天,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和他生活,石重珏觉得自己快背叛自己了。面对她的时候,耶律德光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温柔体贴,尽管有时候还是那样狂妄和霸气。可恨啊!她对他已经产生了某种难以名状的感情,如果再不离开,恐怕会越陷越深,万劫不复。
屋里全是他的气息,有时候甚至觉得他魅惑的声音总是回荡在耳际。所以她只有逃到园子里,让蓝天白云、绿荫红花驱散心里莫名的悸动。
“主子,外面起风了,还是到屋里去吧。”身后跟随的宫女柔声建议。
石重珏抬头,今天天空阴沉沉的,厚厚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一如她的心境。“再过会儿吧。”她心思恍惚的走在小径上,这个宫女乖巧伶俐就像自己的贴身丫鬟小倩。“你叫什么?”住进来之后虽说有四个宫女伺候,但都是这个宫女和自己形影不离,还没问她的名字呢。
“回禀主子,奴婢叫小倩。”
石重珏讶异的转身,疑惑的看着她。“你真的叫小倩?”怎么会这么巧。
“奴婢以前叫小青,后来皇上指派我伺候主子就让我改名叫小倩了。”宫女诚实的告之一切。
心咚的一下,他……难道是察觉她的思乡之情,然后特意如此安排聊以慰藉?石重珏站在灌木丛边,眼神悠远。这时,一个细长的身影无声无息从地上游过来慢慢接近她,嘴里吐着鲜红的信子。
“主子,小心!”宫女小倩突然发现地上的危险,大喊出声。
石重珏后退了一步正好踩在蛇身上,接着她觉得脚踝处一痛。“啊!”低头一看竟然是条毒蛇!而这个凶狠的东西却在咬了人之后迅速躲入草丛逃之夭夭了。迅速的,她觉得脚开始发麻,不能动弹,然后呼吸困难。一阵头晕目眩,她耳边听见小倩大声呼叫“来人”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宫女的尖叫声惊动了刚好路过的玉妃。听说皇上在新建的双园里囚禁了一位汉人女奴,她一下子就想到当日撞见的那幕。皇上分明是动了真心……
“怎么了?”玉妃赶来看到石重珏倒在地上。面色发黑,她中毒了!
“主子刚才被蛇咬了!”小倩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玉妃迅速找到伤口,撕开布袜,那里已经变得黑紫。不假思索的就俯首为石重珏吸毒血。她是皇上第一个为之动情的女人,不能看着她死。玉妃一口一口将黑色毒血吸出吐在地上,直到石重珏发出一声低低的申吟。“你怎么样了?”唇边残留着黑色血迹,她担心的问。“派人请太医了么?”
“已经有人去请了。”
石重珏觉得头好重,睁眼发现自己倒在地上,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担忧的望着她。“你是?”想起她就是那天和耶律德光在回廊遇到的女人,他的妃子。
“没事就好,刚才你被毒蛇咬到了。”玉妃和蔼的告诉她。
石重珏被她们扶进屋躺在床上,还是觉得头昏眼花。这个妃子和那些凶恶叫嚣的女人不同,看起来很善良,一脸的温婉动人。“你是……”
“她是玉妃。”旁边小倩介绍着。
玉妃露出一抹悲戚的笑,谦和的纠正:“不,我只是皇上的奴婢。”
太医刚来不久,跟着耶律德光就赶到了。“哪里伤了?!”他满是担心的问,阴沉的脸带着一丝怨怒,“你们是怎么伺候她的?!”宫女们立即跪地求饶。
“她被蛇咬了,和她们无关。”玉妃低声解释。皇上从进门到现在一双专注的眼神全落在那个女人身上,根本没有发现她在这里。
小倩颤抖着声音禀报:“刚才在园子陪主子散步,忽然出现一条蛇……后来是玉妃及时赶到吸出毒血救了主子。”因为过度惊吓,她眼泪都下来了。
耶律德光这才看向玉妃。怎么这么巧她就在附近?但是心底的怀疑立即被信任取代。“你没事吧?”此刻她面色苍白。
玉妃恭敬一笑,摇摇头。“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并无大碍。”
“等会儿让太医也帮你看看,不要大意。”
难得皇上这儿么关心自己,玉妃泛着酸楚点了下头后垂下。太医为石重珏敷药包扎好,开了解毒药方。玉妃跟着也拿了药方退下。
“让你受惊了。”耶律德光坐在床沿上,心疼的抚上石重珏光洁脸颊。“我会派人仔细将双园搜查一遍,以后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没必要大惊小怪的。不就是条蛇么,咬死倒好了。”她没好气的回应,不知是因为刚才他的妃子救了自己,还是为了别的。总之,她心里很不舒服,有点口不择言。
“你这么想死么?”他愠怒的抓过她那只伤脚,仔细查看,发现有些浮肿。“你的命在我手里,要死也要经过我同意。还痛么?”抬起一双鹰眸巡视她的美丽面孔。
“有点麻而已。”石重珏试图缩回被他抓住的右脚。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曾经在那里留下的东西已经被除去。如果被他发现,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草原上危险很多,毒蛇是其中一种。有时候一点点余毒都会让人半身瘫痪。”看她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耶律德光淡淡的告诉她厉害关系,这绝不是恐吓。“让我看看伤口。”在他漫长的军戎生涯里,经历过太多的伤口,蛇伤对于他来说很常见。
“不用了……太医已经看过了。”石重珏紧张的想要拒绝,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被他剥去纱布,露出泛红浮肿的脚踝。心似乎要跳出胸口。
所有的关切和心疼在接触到她光果的脚踝后眨眼间烟消云散。耶律德光眯起了眼睛,温情的面容仿佛被冰冻了般,僵硬寒冷。
外面狂风四起,将暴风雨前的平静破坏殆尽。空气里尽是紧绷的感觉。
觉察到他极力忍住的暴怒,石重珏小心将受伤的右脚缩进丝被。他此刻的样子让她感到害怕。
更快的,耶律德光一把掀开丝被,将她右脚扣住拉出。“金环呢?”他用极度冰冷的语气质问,带着一触即发的怒火。先前只顾沉迷于和她耳鬓厮磨,根本没在意她的脚,那里原本刻有他名字的金环竟然不见了!
他充满火药味的提问让石重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有沉默。山雨欲来风满楼,她心跳加速。接着他会怎样……她不敢想象。
“说!金环那?!”他青筋暴起,猛地向她咆哮,气愤的扯下床边布帘狠狠的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