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各自的武器,两个人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交谈,客栈老板抹去一头的冷汗,谄笑盈盈的在旁侧招呼着两人。
伊淅痕从衣袖中掏出一个貌似卷轴类的东西,递给了张将军。
张将军的脸上仍残留着不悦,这一刻又平添几分诧异:“伊公子,你这又是做什么?”
“在下素来两袖清风,只此一画……相信这无价之宝用来交换万两黄金绰绰有余了。”
一幅画竟是无价之宝,那该是怎样的呢?
此刻倍受万众瞩目的成了极不起眼的画卷,它的纸张很是普通,边缘还有些破损发黄了。
这乍一眼看去,完全不知道它的价值,但伊淅痕自信的神情却让人不敢小觑此物。
或许里面藏着什么?
同正常人的想法一样,张将军准备打开一探,伊淅痕再熟悉不过的雅音却荡起了:“不可打开。”
“为什么?”
“此画的主人乃是朝旭皇子……”
伊淅痕抿了一口茶,淡淡道,眼中那深沉而纯粹的黑色,此时找不出一丝玩味。
瞬间,众人的呼吸已然停止,空气也恍若被抽离一般,思颜心中更是一阵复杂的刺痛。
北陵昶辕国的南宫朝旭,如朝阳旭日东升,被天下之人盛赞为“天人”,他的名字一出必然威慑一方,世间几乎无人不晓他的大名。
“素闻秦丞相铁面无私,却尤其疼爱妻女,而其掌上明珠秦姑娘正有收藏名画的兴趣,如此天作定能博得美人之心。”
“那我为何不能打开一览?”
“恕在下无法相告,只是…若将军非要强行开启,后果自负。”
伊淅痕对着张将军微微一笑,不利不狠,却足以让他心有余悸。
这回张将军并没有发怒,探寻的目光游走在伊淅痕身上,暗自握紧了手中的画卷。
“伊公子…可否…听老朽…一言?”
老叟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他捋着胡须,面容上布满了忧虑。
招惹了伊公子,张家此次真是在劫难逃了,可他仍想尽力挽回。
伊淅痕急忙起身让座,出色的孝礼让旁人投来一片嘉许的目光。
“莫说是一言,千言万语在下自当是洗耳恭听。老先生伺候过几代张家名将,为张家戎马一生,此等作为理当受世人敬仰才是……”
伊淅痕表面上说得理所当然,却是话中有话,暗藏深意。
事实上,张家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偏就爱折腾老叟这把老骨头,如今他身患重病,怕是时日无多了。
“希望公子……咳咳咳…”
不必听完他的话,伊淅痕自知老叟的用心,只是摇着扇子,面不改色的在他耳边低喃一句。
远“哈哈哈~张将军慢走啊!有空记得再来光顾小店啊!”
送走这凶神恶煞的“贵客”后,客栈老板长吁一口气,胸口即刻舒畅许多。
他才不希望这个煞神再次光临呢,他自认为自己的心脏可没有那么强悍,再多受几次震荡煎熬。
随即,客栈内重新恢复人气,叽叽喳喳的一片,人们像是在放松他们许久未敢张开的嘴巴一样。
伊淅痕只是独立西窗边,这个出尽风采的主角此刻却置身事外,无人知晓他在沉思什么。
当绯红的晚霞洒入屋内,他暖如春风的笑容在俊容上荡开:“掌柜的,你我约定的时辰已经到了。”
“哈哈哈~呃…”
客栈老板一直笑得合不拢的大嘴猛地闭上,他差点忘了这个事情,只因这先前光芒四射的伊公子,事后竟突然低调起来了。
“小…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客栈老板“咚”的跪下,朝呆愣在身后的伙计们使了个眼色。
紧接着,便迎来了一阵齐刷刷的叩响声,整个兴隆客栈的伙计们尾随着他们的老板一起着表达对伊淅痕的强烈敬意。
“伊公子不仅是‘玉面伊郎’,更不愧是‘第一商人’呐!”
客栈老板的这话一出,在场的众宾客包括思颜在内立即陷入一片惊愕当中,客栈再次安静得出奇。
“呵呵~”伊淅痕摇扇掩面,似在躲避异常的审视,“你眼神还不错,看来当时并没有错入这家客栈。”
“哈…哈,当然不会有错!先…先前…小人是…实在太无礼了,望您海涵呐~”
客栈老板脸上苦笑连连,想到之前对伊淅痕的态度就心底发寒。
原来就是他!
思颜总算找到了“伊淅痕”在脑中原本的定位,目光依然牢牢的定在他的身上,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伊淅痕掩面的举动自然就是源于思颜这不舍的探寻,这个男人的智商从来都是超群的。
第一商人,璘羲帝司空伯玉亲自为一平民商人赐封的称号。
传闻这名商人有经天纬世之才,他的眼可以看透世间万物,身上从不带一文铜钱,轻轻一笑,即刻便可坐拥金山万座,各国君主面见他,也自是会礼让三分。
这样出众的人,更让人不敢置信的是,他竟是如此的年少与俊雅非凡。
“哇~”一女子因过度兴奋而昏厥过去,随后粗细不一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少许清醒的男子照看着大多皆以昏迷的女子们,客栈内顷刻间又是混乱一片。
然而,思颜的脸上丝毫没有一丝兴奋,她的脑中和心中都已乱作一团,再也无法理清思绪了。
收回了目光,她只是支撑着身子往原来的房间移步而去。
她并不知道,她这一切的举止全都映入了伊淅痕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