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外室,冰冷的甬道通向那个有着点点温暖火光的地方,阑幽脚下的地面依旧粗糙,却不像之前的那般潮湿肮脏,然而越接近光亮之处,周围的空气就愈加的沉闷压抑,甚至让人喘不过气来。
灯火之下,前方那个正坐在软椅上的耀眼身影,光芒四射,依然让人不敢直视。
月兑去金甲的司空暝此时身着紫色锦服,长发只是简单的束在脑后,如利刀雕刻成的五官让他看起来气宇轩昂,却时刻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他的右侧站着一名黑衣侍卫,有着白皙的面容,衣袍上似乎还绣有奇特的虎豹图案。
看到这样的场景,阑幽不自觉的止住了步子,刚刚有些发怔,不料下一秒腿月复就传来一阵酸痛,她娇躯一软,整个人就被士兵长踹倒在地。
重重倒在地上的阑幽还没爬起,就听耳边的士兵长吼骂道:“大胆!你见了八皇子竟然不下跪!”
“大胆,我们祈王妃是你可以胡乱踹的吗?”
尾随其后的竟是这样一句话?
阑幽抬眼瞧去,只见刚才司空暝身边的那个黑衣侍卫一瞬间竟到了自己跟前,然后长腿一抬,毫不犹豫的猛踢向士兵长。
强劲的脚力狠狠击中士兵长的肚子,随之带起的腿风也拂乱了阑幽的发丝,“啊~”的惨叫声从士兵长的喉咙里不可遏制的传了出来。
被生生踢倒,趴在地上的士兵长死死埋着脑袋,颤抖的声音简直和先前判若两人:“是…是是…小,小人…该死……”边说着,鲜红的血珠也从嘴里流出,在黧黑的地面上滴了一串。
“你知道错了就好,下去吧~”
黑衣侍卫手一招,受伤的士兵长连连点头,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众人的视野。
其余剩下来的士兵面面相觑,眼中均是掠过丝丝怯意,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大刀,赶紧挺直了身子,乖乖站在一旁听候发落,根本不敢再自作聪明了。
“王妃,你没事吧?要不,我再叫人拿把椅子给你坐着?”
正说着,黑衣侍卫就扶起了阑幽,还很和善的替她拍去衣裳上的些许灰尘。
听着这般对自己很友善的话语,看着他做出这一系列不合乎礼仪的举动,阑幽不禁仔细打量起面前这位男子。
不仔细一看,她还真的难以想象,这只是位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是和雪溪雪芷两姐妹差不多大的年纪……
他有着似文人一样白皙的皮肤,眉目如画,因而带着些女气,一双明眸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谁允许她坐下的?就让她跪着。”
一直静坐着的司空暝突兀的来了一句,严肃的面孔上看不出一丝情绪的变化。
“咚”的一声,他的话音还未落下,阑幽就跪了下去,莫名而来的罪恶感使得她一颗心忽上忽下的。
好奇怪,这个人怎么忽然变了种态度,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可是,暝主子……”黑衣侍卫眸中闪过丝丝犹豫。
“云尘,该你解决的你已经解决了,剩下的,我来就可以了。”司空暝冷言冷语的说着,向他招了个“退回来”的手势,于是云尘立马闭上了嘴,重新站回了自己的原位。
“云尘”是司空暝替他取的中土名字,他本名“阿达吉亚米尘”,寓意是地上很平凡的尘埃,甚至有些轻视之意。
因为他出身平凡,只是西北边蛮夷部落中一个猎户的儿子,并且长相白女敕阴柔,浑身上下缺少一种威慑他人的霸气,不符合当地剽悍的民风,那里的人们,无论男女,一个个的都争强好斗,骨子里有种磨灭不去的野性。
而他呢?其实也盼望着有天能成为大英雄,只是族里人不给他机会,在遇到司空暝之前一直都是个无名小卒。
但是,司空暝只身一人去往西北边域后,他的人生就完全改变了。
“与其做地上的尘埃,还不如飞翔入天,居高临下,俯瞰万千,以后你便是云尘!”
司空暝是他心中唯一的“主子”,他会一直追随着,今生不悔!
“花阑幽,请你陈述一下,当晚祈王遇害前你在做什么?”司空暝只是履行程序般的问题,这又让阑幽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