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阑幽拍拍身上的泥尘,又嫌自己的手太脏不好在翊先生手心写字,努力在衣服上蹭了好久,才写出一句随心而发的诗词。
晨天星宇,碧月流霜醉,一梦一痴堪断肠;
暮影人瘦,陌上凝露香,愿得卿心诉衷肠。
以上只是面对此情此景,面对“流霜凝露”有感而发,字句拙劣,让先生见笑了。
突然,翊先生的手掌猛地一抖,细细端详阑幽许久,脸上却是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清朗笑容:“能有如此特别的才情与心思,姑娘不愧是花学士的女儿,亦不愧是…祈王妃……”
这下,阑幽大惊,赶忙缩回了手指,目光闪烁着,似是要逃离他那般诱人的微笑。
你,认识我?
“从装扮,以及你无法言语等种种迹象…咳咳…已经,很好的证明了…咳咳……”
不知怎么回事,翊先生正说着却又轻咳起来,他按住心脏以减少自己的痛楚。
你这样是不行的?快点回去找大夫看看吧。
从阑幽急切的眼神里,他仿佛能读出她的心意,他只是随意摇摇头:“没,没关系,只是刚才太激动了……祈王妃不是已经被八皇子保送回府了,为何还要前来?”
我…我想去……
见她神色犹豫,翊先生只是径自说着:“八皇子现在浑身是伤,还要处理很多麻烦,我想——”
“咚!”阑幽的身子撞到石桌的边缘,一阵刺痛入骨,可见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心神有多恍惚。
翊先生见状赶紧来扶她,她却快速的在他的掌心写下:告诉我,我想知道很多事情。
翊先生点点头,道出了很多阑幽根本全然不知的事……
时间倒回到阑幽代替花仲影,被关进大牢后那时。
金銮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司空暝跪在地上,等待着璘羲帝司空伯玉的处罚。
自己擅离职守,离开了驻守的西北边域,一意孤行的要来看望兄长司空铭锡。
自己顶撞贞德皇后,按照自己的意愿,随意更改皇后的命令,甚至还对她刀剑相向!
这一切的一切,不晓得这个他所谓的父皇会怎样处置自己呢?呵呵~
司空暝心中暗暗冷嘲着,不含一丝人情的厉眸冷冷扫过了整个大殿。
大殿之上,龙椅上的司空伯玉无力的倚靠着,以手扶额,似乎在为很多复杂的事端苦恼着。
而他的旁边,是本不应该出现在朝堂之上的贞德皇后和景王,贞德皇后一脸肃容的端坐着,但翘起的嘴唇足以表达出她此刻绝佳的心境,毕竟这种殊荣,不是每个皇后都能有的。
景王司空翊冰不露声色的观摩着一切,可司空暝知道,即使这副身体再怎么不济,可内心也总是想要掌握着一切。
就凭他,也想要争夺原本属于皇兄的太子之位吗?
再睨了几眼朝下的大臣们,一个个都是些什么样的嘴脸?
他们以袖掩面,微微耸动着脑袋,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同伙人,彼此交换着眼神,心中在谋算着让自己利益不受损的最佳方案。
当然,这层层的浊浪之中,也存在着几股清流,却不一定会流向自己……
“皇上,这八皇子犯下的罪行,您想好如何处理了吗?”
察觉出底下大臣们愈演愈烈的窃窃私语,贞德皇后只好出声,她此时很好奇司空伯玉的想法。
谁知,凝神思量许久的司空伯玉露出一副倦容,远远看向跪着的司空暝,眼中的嫌弃一闪而过。
“朕累了,只想陪着铭锡,这些琐事交给你和翊冰处理就好,这也是今天我让你们来的目的!”
倦倦的长音刚落,大臣的议论之声再也压制不住,你一言我一语的交头接耳,原先压抑着的氛围全然被此刻的骚动盖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