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快点回去!”
司空暝似乎很意外,虽然是大声吼着,但里面分明满是浓浓的担忧与关切。
忽然联想起他对自己的态度,阑幽心头酸酸的,胸口也是闷闷的:这一定是个对他来说,很特别的女子。
“我不要!我知道现在暝哥哥肯定很难过,无论怎样,我都必须陪在你的身边,相信着你,支持着你,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呜…呜呜……”
女子说着,到了后面竟渐渐没了声音,只剩下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听得出来若是不加制止,肯定会逐渐演变成嚎啕大哭。
声声入耳,字字含情,一字一句都似是来自肺腑,她好像是用整个身心去慰藉司空暝似的,那样的执着不悔,听着让人不得不动容。
阑幽微微挪动了身子,隔着一面墙,她只能瞄见女子婀娜轻盈的身躯,还有一个花红的背影。
“……我知道,你不许哭了。”
一刹那,阑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耳郭还在微微发震着,她的眼神顿时没了光彩,继续缩在了阴暗之处。
带着丝丝霸道的语气,实则是司空暝表达温柔的方式,阑幽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懂得……
“暝哥哥,你看!这是我自己画的,还是在铭锡大哥生前画的,连他都夸我画的很好!现在,我把这幅画送给你,以后……至少可以这样陪着你……”
女子从怀中掏出一幅画,还用金线镶边和丝带包捆着,让司空暝接到了手中。
“画得太像了,谢谢……”
司空暝低而轻柔的语声,在静谧的空间里低低散逸。
阑幽靠着湿冷的墙壁,许多思绪纷涌而出,纤细的指尖一遍遍的描摹着灵牌上的字迹,一笔一划,顺着“司空铭锡”的名字一次次的触模着,哭得已经发肿的眼眶又开始泛红,却落不下一滴泪。
也许她这一生的泪水早已在心里干涸了,痛定思痛,痛何以哉?
她勉强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容,伪装起了太多的不成熟,静静的藏在面纱之下,再也无人疼惜了。
不过,随着殉葬仪式即将到来,在黄泉路口的尽头,铭锡哥不知道会不会在等着她呢?
那一夜,阑幽并没有惊动司空暝和那名女子,随后只是抱着司空铭锡的灵牌,径自离开了。
又过了一日,她听闻司空暝被放出禁牢了,心中释然后只剩下死水一般的静寂,偶尔几下风吹草动,却再也激不起太大的波澜。
阑幽先是沐浴,温热的清水洗净了她对尘世间的留恋,后是更衣,换上素白的衣裙,素颜的她眉宇间是淡淡的风华,轻轻一笑,她要勇敢的面对死亡。
殉葬之后,皇上会追封她为“贞烈淑人”,倒也是为花府增添了几分荣耀,想必日后别人都会对花仲影敬仰三分。
祈王府内,祈王除了阑幽并没有其他侍妾,所以现在府中殉葬的大多是婢女和一部分男仆。
其实这本身并不符合规章制度,但是司空伯玉执意要求这般,碍于皇上的严令,底下人自然乖乖服从了,阑幽看着这些无辜之人惨遭此灾祸,也是心存怜悯,但是她自身都难保了,又能奈何呢?
现在整个祈王府中,哀嚎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大批大批的宫女们身着白色素服,在皇族禁卫军的压迫下,排成了好几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