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霜凝露亭,景王的亭子所在,他从来都不喜欢踏进这里一步,但是为了某个不知好歹,也天真软弱的千金小姐,他只好暂时抛开心中的芥蒂。
隔着距离,他默默的看着亭子内的发生的这一幕。
司空翊冰对阑幽微笑着伸出他的手,而她低着头,羞涩的把小手轻轻的放上去了。
花阑幽,你对他,为何会有这般的信任?
当时,司空暝瞪大了双眼,抓住身侧的一棵树,用力到五指都深深陷入了其中,但生气之余更有感到阵阵挫败。
一路跟他们到了宫门前,听着马蹄和车轮的作响,远去的马车载着他们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一个人回到府中时,他什么也没说,只望着天空上的太阳,看着它慢慢西落,独自一看就看了整个下午,直到天黑。
如此荒废时间的主人是云尘从未见过的,望着司空暝的背影,云尘有那么一刻的错觉,仿佛看见了初到西北边疆时,那个有着小小的个头,总是很沉闷的孩子。
部落里的人都说:“真不敢相信他会是个皇子!”
天黑之后,司空暝又执意要在承宣宫门前等候花阑幽,还不许别人靠近这里,说让他一个人等着便好。
“花阑幽,你真是气死本皇子了!不过,要是你回来时能好好跟我讲明缘由,本皇子也不会计较的。”
对着月亮,他一个人喃喃自语道,一如多年前,当他还是个天真的男孩子时。
可是等回了她,她的表现却让他大失所望。毅然转身的刹那,他因为她而找回的一点点天真,被埋葬的一干二净。
我原以为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骗我的……
看错了吗?司空暝!什么时候你也这么天真了?这宫里的女人,除了母后和馨儿,其他的根本都是一样!
“暝主子,也许会有什么误会呢?”云尘还想挽回什么。
“烦人!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不管怎样,她弄伤馨儿的手就是不对,馨儿对我的意义是不可替代的……”司空暝大叫着,但言及秦妘馨,语气就软了下来。
“可是秦姑娘她是秦家的人,他们秦家如果有女儿,就必然是——”
云尘欲要月兑口而出的话被司空暝截断,他猛然一闭眼,尽力压抑心中的浮躁:“够了!没什么事,就赶紧离开。”
云尘明白他是不想再任由自己发怒,免得又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他蓦地想起了什么,转移了话题。
“还有一事,似乎秦姑娘跟幽姑娘说了什么,她逼着雪溪雪芷,一直要回家看看花学士,我想她是知道了那些关于她和您的议论。”
“那就让她回一趟花府,有些事情总要面对的。”
丞相府,秦妘馨的闺房。
“馨儿,你又去了承宣宫是不是?我跟你说过,不许再去了!现在你该的去的地方是景王府才对。”
一向把女儿视为珍宝的秦丞相秦磊,此刻却是怒不可遏,他没有什么严词厉语,但说话的语气却和平常是截然不同的,连两个肩膀都在微微颤动着。
秦妘馨表现的却很平淡,嘴角还有一丝似有似无的讽笑:“我若去了,那让景王妃情何以堪呢?”
“以你的姿色,手段和身份,那区区一个景王妃又算得了什么!”秦丞相笃定的笑着,眼中满是自负之意,但眉目一转,又皱起眉头,“只是,你一心一意就想着司空暝,你们之间根本没有可能的!”
“可能的,我会把它变成可能的。”
秦妘馨莞尔一笑,目色深远,信手弄着耳边的发辫,把这般艰难之事说得轻而易举。
秦丞相颇有些不解,终是大袖一挥,否定道:“不可能!你是秦家的女儿,你娘亲临终时的遗言也是希望你能成为下一任的皇后,就像你姑姑一样,而他司空暝呢?一个最不受宠的皇子,除非他可以成为太子!”
“……”
秦妘馨不再反驳,不动声色的继续淡笑着。
“唉~你一个人好好清醒吧。”
秦丞相叹息一声就离去了,对于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女儿,他知道她有着非凡的才智,但是她真的能改变这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