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痴-修订版》（10）
晶莹掌管的是酒吧的生意财务，就是说那些侍应生的薪水就由她发放。平颜生前掌管的是训练新入行的姐妹，负责举办一些活动。因此她掌管着姐妹们的集体日常开销费用。现在她死了，导演让嘉晴接替了她的工作。
布置了任务后，导演又沉着脸道，我三令五申不能跟主顾和主顾家任何人动真情，但还是有人不听。我们的职业毕竟是阴暗的，你们懂吗？
懂。我们齐声说，声音不响亮，但我们真的懂。我扫视了一下训练厅，三十八个姐妹都来了，我们都低着头，被平颜的死冲击着。
导演最后还是跟我回来了。我们依然没有**，他没心情我也没心情。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其实心都不在电视上。我忽然问导演：当年我想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他时，他有没有一点感动。
他凝视了我好久好久，才说，除了我妻子，你是第一个想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我的女孩。
你有妻子吗？我非常诧异。
我和她是同学，她也想做一个出色的导演，拍摄出好作品。他淡淡地说，我儿子四岁的时候，她就跟我离婚了，和一个比她大三十几岁的大老板结婚了。小痴，我是真的爱她，但我那时无法给她好的生活，也不能帮她创造事业……你的第一次——我承担不起。
我从来不知道导演有过妻子还有一个儿子。他说他的儿子现在已经上高中了。说到儿子，我从导演哀伤的目光里发现，他还有为人父的真实情感。他的儿子只知道父亲在外面做老板，并不知道父亲从事的灰色职业。导演给了他的儿子一个美好的生活环境。
人，有时候真的很复杂。
明天是平颜的葬礼，平颜的父母正在来的途中。今天一早，导演就走了，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了，临走时只是关照我亲自去火车站接平颜的父母。
一整天，我接到了负责平颜葬礼的姐妹打来的电话，汇报进展情况。这一整天，我的心情也很不好，想着美丽出众的平颜因为产生了真爱而走上绝路，我就觉得很心痛。也许有人会说，像我们这种毫无尊严可言的女人还会有心吗？还会有感情吗？其实名人都说，人是最复杂的动物。我们姐妹从事着灰色职业，但我们也是人，我们只是从事着大多数人无法认可的职业罢了。
我和平颜、晶莹是职业职业情人俱乐部的元老，我们三人的关系自然非同一般。我们互相同情和怜悯，互相理解和寻求心灵慰籍，我们自有我们惺惺相惜的感情。和那些伪君子比起来，我们难道不算坦荡吗？
花朵一般的平颜就这样去了，以后再也看不见她了，在那些权势男人眼里她只是个出卖**的下贱女人，但是我们要努力做到她在她亲人眼里，是纯洁无暇的女孩。她的悲剧是因为不该爱一个男人？还是因为她所从事的这个灰色职业？我不能下这个结论。当然，因为我们年少轻狂时的虚荣，所以我们才走上了这条路。但是，难道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就一点没有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