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痴-修订版》(36)
晶莹的“家”在西城,和我的家一样是一室一厅。晶莹蜷缩在床上,非常疲惫地等着我。我推开没锁的门,看到她的样子,吃惊极了。晶莹一把抱住我,哭了。
晶莹越来越多愁善感了,人也越来越说话少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也就没劝她,只是静静地给了她一个怀抱让她尽情地哭。我想,通过八年的相处,她如果没有特别伤心的事,不会找我哭。
晶莹哭够了后,帮她买东西的嘉晴也回来了。
嘉晴接替了平颜的工作后,和我们两个的关系就近了很多,因此能在晶莹的家里出入。嘉晴是个很可怜的女子,家里有两个瘫子,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女乃女乃。加入俱乐部六年来,她尽心尽力地做着职业情人,从来没有过思想的起伏波动,因为她比我们更体会到了残酷的现实,家里需要她挣钱回去。
嘉晴的嗓音很好,曾参加过一次正式歌唱比赛,但后来没有拿到前三名,因为她那个时候清高,不肯陪相关权威睡觉。但是歌唱比赛后,嘉晴还是被父亲和女乃女乃的突然瘫痪而逼进了职业情人的行列。
我问晶莹有什么伤心事,晶莹迟疑着不肯说。嘉晴说,有什么不能对好姐妹说的,你不就是爱上了一个青涩男孩吗?
我大惊。八年来,晶莹已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女人,从那次堕胎后,她就再也没有为任何男人怀过孕,也没有对任何一个主顾抱过幻想,本分地诠释着职业情人的角色。
用她的话说,她那时是真的对第一个主顾产生了感情,结果是那样的境况,因此,她后来一直用“心如止水”来对待自己的内心情感的荒漠。
晶莹现在的主顾是第五个,这一个是跟她续签和约的,是个副第四个主顾。虽然是带副,据说很有权势和手腕。
我们曾经玩笑过,晶莹如果再爱的话,对方一定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没想到她现在爱上的,却是个青涩男孩。晶莹说,那个男孩只有二十二岁,刚刚大学毕业,很单纯,很腼腆的一个人,长得很帅。
男孩身高一米八五,喜欢时装表演,但不喜欢入那个行业,正梦想着成立自己的时装公司。晶莹又说,男孩的家庭背景很好,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男孩还是独生子,但是在父母严格的教育下,一点也没有时下独生子女的恶习。
晶莹说,她认识男孩,缘于一次交通事故。男孩的父母新给他买了辆摩托车,他第一次开着新摩托车却把晶莹撞了。晶莹说着还撩起裤腿给我看。她的左脚踝上还有一张膏药。
男孩坚持把晶莹送到医院里拍片,照顾得非常周到。他在送晶莹回来的时候,晶莹半真半假地问他:你相不相信我是权势男人的职业情人?
晶莹立刻再次抱着我哭:小痴,你猜他怎么说的?他说你不会。小痴,你听到了吗?他说看我的气质,看我的眼神,我不会是做权势男人职业情人的女人,他猜测我是某大公司的白领,正在休假,所以没开自己的车。小痴,就是他那句话以及他说那句话时的笑容,我顿时被他电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