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童社的改革静悄悄的进行,虽然没有面临什么很大的阻力,却也没有艾飞意料中的效果――一个18.9岁的孩子的话还是没有什么力量啊――尤其是没有什么经济方面的改变的情况下。
和学童社遭遇的尴尬相比,《蜡笔小新》和《jump》的销售情况却是一片大好!包括东京地区和大阪地区的销售总数字在1950年10月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106.4万册!这还不包括美国市场那边的收获。据斯宾塞反馈回来的消息称,《蜡笔小新》和《jump》在美国上市之后,也是获得了美国民众的好评,最让人想不到的是,《蜡笔小新》以漫画作品的身份首次登上了美国《纽约时报》读书版面责任编辑劳伦斯.卡扎里的法眼,在他主持的版面中,用一小段篇幅就这个发生在日本的故事进行了评述:“虽然故事中的人物都是美国人不熟悉的日本人,却不能抵消那种因为孩子的天真和顽劣带来的会心一笑!……从来没有想到一个东方人,居然会有这样的奇妙思想,很久以来我一直以为,真正的幽默只是存在于西方人的脑海中呢!”
当艾飞看到这份由斯宾塞特别送来的报纸的时候,对劳伦斯的这种为自己身为美国人而产生的骄傲情绪只是报之以一阵冷笑,就把报纸扔进了垃圾箱!虽然自己不愿意成为一个日本人,但是也不是美国人想说就可以说的!美国人的骄傲真是让人很难接受啊!
“叮!叮!”斯宾塞把咖啡杯里的汤匙取出来放在一边,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艾先生,身为学童社的新任总裁感觉怎么样?”
“不及我想象中的好。说起来,我可能还是做不到美国人说的‘悠着点’!总是想在最短的时间里把社里的工作搞上正轨,却……有很大的问题。学童社的历史太久,积累下来的问题也太多,即使有强大的经济能力做后盾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更不用提我现在只是在用《jump》动漫工作室的成就来奉养这些人了!”
“怎么?学童社现在的经济情况很不好吗?”
“还不算好。”艾飞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最主要的是,新作品的推出还没有得到读者的认可,广告自然也就呈现疲软的态势。没有广告费……亨利,你也知道广告费对一家杂志来说意味着什么吧?”
斯宾塞故作悠闲的翘起了二郎腿:“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别忘了,我也是从事报纸工作的呢!唔,当然,和您这样的年纪就成为社长不同,直到现在我还是一个普通的编辑。”
“怎么了?”艾飞敏锐的发现了他表情中的苦涩:“有什么坏消息?”
斯宾塞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想到他能发现,却又化作幽幽一叹:“是啊。坏消息,我离婚了。”
“离婚?在这样的年代?”艾飞大吃一惊:西方的妇女运动应该还要十几年才能轰轰烈烈的开展起来吧?现在的女人还是要靠丈夫养家,怎么就会有向丈夫提出离婚的?
斯宾塞被他的话逗得扑哧一笑:“怎么,在艾先生的心中,离婚也要和时代挂上钩吗?”
艾飞知道自己无意中泄露了天机,还好对方没有就此纠缠下去,只得敷衍了几句:“那么,您……就没有想过,回国吗?毕竟,日本不是您的家啊?”
“也曾经想过回去。”在面对艾飞的时候,斯宾塞总会不自觉的忘记对付的年龄,而是把他当做一个成年人来对待:“不过,我在日本……唔,你知道,……?”
艾飞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来,考虑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样说来的话,您在这边也是有自己的家庭的?”――还得说他不是纯粹的日本人,否则的话,第一时间就能反应过来――这样的事情在战后的日本真是太多了!
“是啊。”说起在日本的家庭,斯宾塞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艾君,东方的很多东西我虽然不大懂,却也不得不承认,在说到做妻子的方面,东方人比起西方人,真的是胜强太多太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艾飞突然觉得喝到嘴里的咖啡变得更加苦涩了。无声的夹起几块方糖放进去,搅拌了几下:“关于作品的事情……?”
“啊,是的。”斯宾塞从口袋中拿出一张支票推了过来:“这是《蜡笔小新》和《jump》在美国发行之后的稿酬。根据我们的合约,在未来的一年时间里,你都要把《蜡笔小新》和《jump》的海外发行权交给亨德尔出版公司,这是对方为您开出的6.70万美金的现金支票。请您点收。”
艾飞拿过支票,瞟了一眼就放到了口袋中:“唔,又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了!”
斯宾塞笑了:“有必要把自己现在的处境形容得那么痛苦吗?据我知道的,艾飞君似乎很享受这种忙碌的生活呢!”
“表面上当然是这样。”艾飞苦笑着:“对于我来说,现在就希望学童社的工作可以尽快的进入正常的轨道,然后……我就可以享受我不劳而获的米虫生活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叫米虫,不过斯宾塞还是大约能听得出来其中的含义:“这就是你最大的追求吗?一个18岁的成功少年,最大的梦想只是不劳而获?这似乎和你一贯的为人不是很搭调呢?而且,如果你认为米虫生活就是自己追求的的话,一份6万美金的现今支票也满可以应付你的生活了吧?”
“话是这样说不错。但是你认为一年只有这点钱就可以使我满足了吗?”
“折合成现在的价值,还不算黑市上的汇率,这些钱足够你在日本过上非常富足的生活了!你认为在战争刚刚结束5年之后的贵国,有几个人是可以在口袋中放着价值2千几百万日元的支票到处走的?还是一个18岁的少年?”
对于这样的话题,艾飞实在是不好搭腔,只得微笑着端起咖啡杯,一饮而尽。
一个身着酒店服务生装束的侍者背着手缓步走近:“对不起,打扰一下?”
“什么?”
“请问,是艾飞君吗?”
艾飞疑惑的看着他:“是的,我是艾飞,有什么事吗?”
“嗨伊!有您的电话。”侍者毕恭毕敬的一鞠躬:“来电话的人自称是加藤前一。”
“哦,我知道了。”艾飞向斯宾塞打了个招呼,走到酒店的大堂接待处前,拿起了电话:“喂,我是艾飞。”
“社长先生,我是加藤前一。不会打扰到您和斯宾塞先生的会面吧?”
“不会的,有什么事吗?”
“嗨伊!来自东竹映画公司的山本次郎先生来了,希望可以见到您。”
“我很快就回去。请山本君等一等。”
“嗨伊!”
放下电话,对刚才传话的侍者表示了感谢,艾飞这才走回沙发边,和斯宾塞说明了情况,后者长身而起:“我也该回去了!你知道,离婚之后,我更加觉得日本的家庭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不能再承受一次婚姻失败了!我也不想成为这样的男人。”
艾飞扑哧一笑:“那好吧,我祝你的愿望可以达成。再见。”
“哦,艾君,下面几期的稿件……?”
“我会让人给您送到横须贺去的,这件事就拜托您了。”
离开和斯宾塞会面的酒店,艾飞坐电车回到了学童社的办公总部,见到了来自东竹映画的山下次郎:“好久不见了!艾君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而且,这一次还成为了学童社的新任社长先生,鄙人身在外地,不能赶回来向艾君当面道贺,请您原谅!”
“哪里……请坐吧。”招呼山下落座,鸟屿安康端来的茶水给两个人:“社长先生,山下君和我刚才就动漫产品的制作和发行进行了一番探讨,不过,更加具体的方略还需要您亲自决定。而且,东竹映画方面似乎对动漫产品未来的发展和在市场上可以占到的比重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
“明白了。辛苦你了。”艾飞基本上做到心中有数,在山下的对面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