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外国人!”
正当我心情糟糕的时候,几个穿着黑衣的“光头党”拦住了我的去路。
想不到慕尼黑也有“新纳粹”的存在,我的好奇大于害怕。
见到我不说话,他们以为我因为害怕才不说话,更加嚣张起来:“外国人,你的运气不太好。”
我长长地叹息一声,表示无奈。经常听说德国东部的外国人遭到“新纳粹”的袭击,其中包括一些中国留学生。不过我怎么都没想到,我也会遇到这种事情。
他们不明白我叹息的含义,五人径直向我冲过来。
其实我是在为他们叹息,叹息他们的运气太差。一来,我现在的心情很差;二来,他们是“新纳粹”,我有充足的理由可以出手。
我抓住一个人的手臂,向后一拗,往下一拉,他的手臂被扯到背后,当即侧着身子倒地。
电光火石之间,解决一个。而几乎同时,身旁有两人一左一右向我扑来。
我往后一退,发现后面有个家伙想要用刀捅我,一转身揪住他的袖口,迅速使用擒拿手夺下他的匕首,并将他向前使劲一推,自己及时向后撤出他们的包围圈。
左右两人没料到我反应这么快,慌慌张张中停住脚步,将向前即将倒地的人扶住。
“笨蛋!”我朝他们三人的上一人一脚,三人在哼哼哈哈中倒地。
只一瞬间的事情,四人便倒在一块儿,我把匕首放在第五个已经看傻了的“光头党”的下巴处:“这种危险的游戏,还是少玩的好。”
他的眼珠看着下方的匕首,连连点头。我抬起膝盖,朝他的月复部狠狠一击,他捂住肚子,跪在地上喊痛。
看他们的模样,也不过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竟也模仿着“新纳粹”做起暴力事件来。
慕尼黑的排外情绪应该不算强烈……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在想些什么,以为打扮成“光头党”就能心安理得地实施暴力……
我把匕首扔到地上,无聊地继续走向第四大街。
目前真正能成为我敌人的,恐怕只有那个叫织田的家伙。
他到慕尼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至今还猜不透。最可恶的是,我明明看到他有一双杀人的凶恶眼神,却还能拥有充满阳光的笑容,让人不经意间对他消除戒意。难怪单纯的秦琴会把他当作亲切的结伴者。
我曾以为他是明子的人,但今天在慕尼黑城里的时候,明子的人也在跟踪我,只不过织田的手段高一点,我一直没有发现他。但这至少表明,织田和明子并不是一路人。
再仔细想想,如果他是明子的人,又为什么口口声声说要杀我?明子与我关系并不和睦,但还没有到要杀我的地步。
如果他不是明子的人,那又会是谁派来的?又为什么要杀我?
住在慕尼黑的这段日子,一个又一个谜团像是早晨的浓雾一样,从四面八方笼罩过来,让我只能看到眼前的事物,无法发现迷雾背后隐藏着什么。
回到馨雨家的门口,只见整个公寓没有一丝灯光,我知道她们都已经睡了。而对面秦琴的房间的灯亮着,不知为什么,感到一点安慰。虽然她现在肯定很讨厌我,但我不希望她遭到什么“光头党”的袭击。
打开门,不想吵醒莉莎,我蹑手蹑脚地回自己房间。忽然看到床边有一张小纸条:“冰箱里有蛋糕。”
不用看字迹,光凭语气,就知道是馨雨写的。
这算什么,退一步的妥协?对于清淡晚餐的补偿?突然觉得冷冰冰的馨雨也有可爱之处。
恰巧肚子有点饿,我就去冰箱里拿蛋糕。我坐到厨房的桌子旁,刚准备吃蛋糕,却看见莉莎穿着卡通睡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轻轻叫了一声:“爸爸。”
我放下蛋糕,看着她:“怎么还不睡?”
“爸爸,莉莎想你。”莉莎靠近我,紧紧抱住我的手臂。
我微笑着模模她的头顶:“乖。”
“爸爸,你不要和妈妈吵架了。昨天你的样子好吓人。”莉莎把脑袋贴在我的肩膀上,一副乖巧的模样。
我轻轻抱住莉莎:“爸爸问你,这蛋糕是你妈妈自己要买的吗?”
莉莎摇摇头:“是我让妈妈买的。爸爸,你吃了蛋糕就不要生气了,好吗?”
我就知道……馨雨那家伙才不会做出这么可爱的事情……
莉莎用诚恳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我一旦吃下手里的蛋糕,就一定会和馨雨重归于好。
“好啦,爸爸知道啦。爸爸没有生气,爸爸还是很喜欢妈妈的,对不对?”在四岁的莉莎面前,我自己都不清楚这是真话还是谎言。
莉莎笑颜逐开:“对!”
“蛋糕给你吃,爸爸不吃蛋糕。”我把莉莎抱到旁边的椅子上,将蛋糕放到她面前,看到她有些犹豫,于是补充说,“放心吧,爸爸已经不生气了。”
莉莎俏皮地笑笑,很快把蛋糕吃完。自从上次尝到kaesekuchen的滋味之后,她就迷上了这种蛋糕。她自己喜欢吃,以为我也一定很喜欢吃,同时以她那种孩子的思维来考虑问题:一旦得到奖励,就会忘了以前的烦恼。
打动我的不是蛋糕,而是莉莎的心意。明知道感情是一种羁绊,但我还是心甘情愿地越陷越深。
我真害怕自己变不回原来的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