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很冷,明子你还是尽早回去。我和秦琴也要回家了。”
明子感激地看看我:“我知道了。”她起身离开,织田紧随其后。
只要让她以为你在关心她,她就乖乖听话,明子就是这样的人。可是我以前连这点都做不到,也难怪她会气急败坏。
我和秦琴刚要离开广场,忽然那个和我跳舞的女孩跑上来,一边摆弄着自己的金发,一边问我:“我能认识你吗?你跳舞真的很不错。”
“对不起,除了我女朋友,我不想认识其他女孩。”我亲密地搂住秦琴的肩膀,快速离开广场。
走出校园,秦琴问我:“我是你女朋友吗?”
“当然不是。”
“在旧金山,可以随便说别人是自己女朋友吗?”秦琴莫名其妙地有些生气。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在你眼里,我总是很笨,永远是陪衬,必要的时候,还是一块挡箭牌,是不是?”秦琴抬头看着我,眼眶里竟然含有一点泪光。
我轻轻勾住她的肩膀:“你的情绪有点失控,也许我们应该去喝一杯。”
我能够理解秦琴的心情,但没料到她反应会忽然如此强烈。女人有时候非常情绪化,这在男人看来有点不可理喻。
她错误地把我当成一个可以照顾她的人,又错误地把我对她态度的改善当成我对她的好感,现在又错误把我当成一个闪烁其辞、玩弄感情的人。
一连串的错误,让我显得很无辜,但秦琴的表情更加无辜。
“好吧,我们去喝酒。”秦琴咬着嘴唇,坚定地说。
我料定她今晚会喝醉。
但我还是决定带她去喝酒,但愿她能明白我的无奈。
我们来到旁边的勒欧波尔德大街,这里是慕尼黑著名的酒吧街。在布满的霓虹灯的路上,我们随便找了一间酒馆。
在哪里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喝醉。
唯有这样才能排解她的苦闷,以及我的苦闷。
乐队深情地演唱着《andiloveher》,一首煽情的曲子。
一看就知道秦琴是不常喝酒的人,或者说,她是根本不会喝酒的人。
我向她推荐适合妇女和孩子的淡啤酒,可她偏不听我的劝告。才两杯下肚,她的脸就犹如烤红的烙铁,又红又烫。
“别碰我!”秦琴将我放在她脸上的手使劲推开。
我点了些非酒精饮料,怜悯地看着眼前这只喝醉的小云雀。
“你说,我到底哪里不好?”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我。
我明白她开始说醉话,她比我想象的还要容易醉。
“你不够成熟,不够聪明,不够妩媚,不够机智。”
秦琴停下喝酒,用红红的眼睛看着我:“我真的那么差吗?”
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她那么在意我的看法。
“傻瓜,但是你很可爱啊!”我轻轻拍打她的额头,“你真的醉了,该回去了。”
“但是我喜欢的人都不喜欢我!”秦琴倔犟着不肯走。
“你这个笨蛋!没有感情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活着!”我抱起她,将她拖到酒吧外,塞到车子的副驾驶座上。
“为什么他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好?”秦琴嘴里喃喃地念着同样的话,眼睛无神地看着车子前方。
我懒得理睬她,一踩油门,快速驶离这片充满酒精、爱情和失恋的地方。
已经接近晚上八点,大多数商店已经关门,和白天喧闹相比,此时的马路呈现出凄凉之感。
“为什么他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好?”……秦琴无力地靠在玻璃窗上,竟然默默地落泪。
我摇摇头,继续开车。在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不少人为自己的感情伤透脑筋,不论是为现在的感情,还是为过去的感情。在慕尼黑,连国王都是多愁善感的。酒精,也许是最好的慰籍。
秦琴忽然抓住我握着方向盘的手:“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我那么喜欢他!”
我猛踩刹车,拿开秦琴的手,“下去!下去清醒清醒!”我打开车门,将她推出车子。
秦琴泪流满面地站在车外,呼呼的大风将她的舞会服吹得到处飞扬。脸上的彩妆被泪水冲刷出道道泪痕,犹如一道道斑驳的伤口。
我本想让她一醉了之,谁知道酒精让她更加胡思乱想。酒精的神奇就在于难以掌握。
我点起一支烟,开启车内的音乐,长长地呼出一口烟。感情不是生活的必需品,但它可以改变生活,可以改变一个人。
若不是感情的挫折,秦琴也不会一个人来到慕尼黑。真是个单纯的大傻瓜。
将一支烟抽完,我打开车门,将她拉进车内。
她的泪已经流干,脸上的泪痕犹如一条条尚未痊愈的伤口。
“不许再哭!否则把你扔出去!我说到做到!”
看到我严肃的表情,秦琴像个孩子一样轻声抽泣着,不敢再哭。
“秦琴,我可能没资格说这些话,但我经历的事情比你多。”行驶在空荡荡的街道上,我的心情也像路边被风卷起的树叶一般,无序地在空中游荡。
秦琴扭头看着我,慢慢停止抽泣。
“感情不是全部。世界上有许多好东西,未必全部得到才算幸福。有时候,放弃某些东西,才能得到某些东西。”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只是学着用老爸的口气说一些看似深奥的话。
秦琴无言地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我把车停下,张开手臂,“好吧,你想哭就哭吧。”
“我不想哭,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话虽如此,但五秒钟后,秦琴还是靠在我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这个傻瓜秦琴……我把手放在她的后背上,安慰婴儿般轻轻拍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