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三个小时的车子,终于到达山脚。车子里的学生,从原先的兴奋,变为现在的昏昏欲睡,望眼看去,都倒下一大片。
秦琴也觉得很疲惫,把头搁在我怀里,打着瞌睡。
回头看方永泰,他把脑袋放在吴可然的肩膀上,已经熟睡。吴可然安静地看着窗外,任凭方永泰把半个身子压在自己肩膀上,没有惊扰方永泰的睡眠。
而程心砚和邵宜,则依然在玩扑克牌,两人精神果然够好。难道做校花,都必须具备无穷的活力?程心砚讨厌古萌,然而和邵宜的关系貌似还不错,女人之间的关系,的确是够复杂。
古萌把车子驶进院子,突然停车,车子晃了晃,把大多数人都从迷糊的梦境中惊醒。接着他又按了按喇叭,把剩下的人也叫醒。
秦琴揉着惺忪的眼睛问我,“到了?”
“对,”我把她扶正,“下车吧。”
由于大家还处在非清醒状态,因而对于到达目的地,没有表现出欢呼,一个一个都仿佛梦游般排队下车。
古萌打开车身侧面的储物室,“背东西,上山!”
由邵宜维持秩序,同学们依次拿出自己的旅行袋,抬头望着高耸的山峰,还没爬山,一个个都泄了气。当初他们只想到露营的趣味,没有考虑到爬山的辛苦。
女生们更是载声怨道,纷纷呼喊自己背不动。
古萌左肩右肩各背起一个旅行袋,冷冷地扫视男生们,“要是被我看到哪个男生只背一个旅行袋,那他就不用上山了。”
女生们领会古萌的意思,喜悦不已,急忙把自己的旅行袋交给男生们。
不用古萌说,我也会替秦琴解决她那个旅行袋,秦琴感激地对我撅撅嘴巴,陪在我身边,一起走上山路。
在古萌的带领下,学生们沿着狭窄而蜿蜒的小路,犹如一条游动的长蛇一般,缓缓地游上山。
再回头看跟在我后面的方永泰,他一个人背着三个包:一个自己的,一个吴可然的,一个程心砚的。
还没走几步路,他就满头大汗,嘴里吐出舌头,模样仿佛是夏天里不住喘气的狗。吴可然和程心砚在后面推着他,努力让他前进。
可怜的方永泰,谁让他既要讨好吴可然,又要讨好程心砚,实力有限却喜欢逞强……我摇摇头,替他默哀。
邵宜走在古萌旁边,他们在队伍的最前面,离我们已经很远。在古萌身后两个大包的遮挡下,我看不到古萌的身体,只看到他的手牵着邵宜的手,犹如校园里的情侣散步一样,稳健地前进。
而我们几个处在队伍的最后面,我想了想,牵起秦琴的手,十指交叉,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掌。
秦琴抬头望着我,高兴地笑笑。在我们交往的过程中,从来都是秦琴主动,此时我能在吴可然和程心砚面前主动牵她的手,让她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我无从得知后面吴可然和程心砚的表情,只听到方永泰不满地叫起来,“我替你们背东西,好歹也和我牵牵手吧!”在两大美女的身旁,他的无赖习性不但没有改,反而尽展无疑。
“好,我们和你牵手!”程心砚爽快地叫出这句话,与吴可然各自拉住方永泰的一个手掌,超越我和秦琴,拼命往前跑。
方永泰两手被他们拉扯,好像是迎风的风筝,身不由己地往前跑去。
“喂喂喂,快放手!我的手要断啦!”方永泰大声讨饶,被她们两个“幸福”地拉向前方,跟上前面的大部队。
或许是她们看不下去我和秦琴亲密的样子,索性“眼不见为净”,拉着方永泰跑到前面。
如今已是秋天,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可能是前几天下过雨,地上的山泥有些柔软,红色的树叶搅拌在内,有一种山间的清香。
秦琴的鞋子在泥土上印出一朵朵精致的花朵,颇有情致。一路走,一路留下一串花形印记。我牵着秦琴,回头看那些脚印,佩服秦琴身上那种细致的情趣。
“林天,如果你没有遇到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秦琴一边用力在地上踩下一个个脚印,一边轻声地问我。
如果没有遇到秦琴……
“那我如今一定坐镇旧金山,做青龙会的指挥者。管理着几千人,谈几百万的生意,或许,”我扭头望着秦琴,“会有一个同样是黑帮的女朋友。”
“可能那才是你的生活。”秦琴无奈地淡笑,“我有时候会产生一种怀疑,觉得是我让你偏离了方向,让你身处很尴尬的地步。”
“你错了,秦琴。在你这里,我找到许多东西,如果没有你,那我只是一个带着面具、很少犯错的机械人而已。”
“是这样吗?”秦琴抬起头,天真地望着我。
“当然是这样。”我用一个微笑打消她的疑虑,“人的出生是没办法选择的,但是将来的道路,应该是由自己来选择的。”
“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秦琴紧紧追问我。
“我还不知道,或许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有答案。”我微微用力握住秦琴的手掌,“你注重的是过程还是结果?”
“我都注重。”秦琴轻轻叹气,“如果一定要选一个,我选过程。”
“如果……”我还想探讨接下去的问题,秦琴伸手堵住我的嘴巴,“我们会有一个好结果的。虽然有些困惑,但如今能和你在一起,我就足够了。”
“没错。”我拉起秦琴的手臂,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