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子弹咻地穿过了她耳边,掠起一阵冷风,发丝变成了两截飘落了下来。
“啊——”
反应过来的未茵西疯狂地叫了起来,死亡的害怕渗入她的骨髓,不要,她不要死!她还不想死!
越是害怕,越是连逃跑的力气也变得无力,一下子脚跛了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恐惧地往后看了一眼,草丛中她似乎看到了一双双狼一般狠戾,泛着血腥的光芒,全身战栗得没有力气再站起来,脸色苍白地咬着唇,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死了,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父亲的枉死她还没有报仇,最疼爱自己的父亲就这么被那个女人虐待致死,他是受了多大痛苦才死去的,她能想象得出来。
她绝对不能让父亲就这么白白死了,否则,他们妄作了一场父女。
虽然现在不知道还在废墟厂的夜神是不是已经出事了,但只要自己活着,就算没有他,她也会想方设法地再次要那贱人的命。
那个贱人还没有死,她未茵西怎么能有事?
纤细的手在地上抓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还要亲手把她一刀一刀折磨致死,才能够消未茵西心中无法发泄的愤怒。
深吸了口气,颤抖着手脚再次站了起来,如果她就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那个贱人,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切就这么白白送给了她!
突然有了活下去的**,未茵西视线环绕着四周观察了一圈,刚才的子弹大致是从后面的方向射过来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出现有什么动作,现在的她只能孤注一掷往反方向跑去。
一路上,平静地没有任何异样,但是未茵西越跑越觉得诡异,突然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就是仿佛自己怎么跑也跑不出那恐怖的视线,仿佛自己一直都在他们控制中,怎么挣月兑怎么逃跑都逃不出去,只是在原地绕圈。
她不禁安慰自己,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不然为什么没有任何子弹和枪声呢。
跑了差不多半个世纪那么久,昏暗的草丛中,终于出现了一丝亮光。
未茵西阴郁害怕的心情,总算充满了希望的曙光,什么也不顾了拨开眼前挡路的树枝,锋利的树枝在她身上划下一道道伤痕,可是这点痛她已经毫无知觉了。
只要能够逃出这片静寂无人的地方,回到市里那么她就能马上报警了,那些人就算再猖狂也不敢在人群中杀人吧,快点,就差一点了,快到市里了。
踏出这片草丛的一瞬间,未茵西整个人呆滞地望着前方一片烟雾弥漫,须臾,渐渐散开——
夕阳的光线,火红如血,映出一股死亡弥漫的气息。
眼前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城市,而是,一个高耸巍峨的……
万丈。悬崖。
砰地重重一声,未茵西无力绝望地坐在了地上,呆痴地没有任何反应,眼前的悬崖抽走了她最后一丝生的希望,仿佛在宣判着她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倏地,身后传来一丝丝细细的响声,她全身一抖,缓缓转过了头——
仿佛又看见了那一双双嗜血的狼眼,在盯着血红的眼瞪着她,等待着她跑得筋疲力尽的最后一瞬间,出来给她最后致命一击。
就在她快要放弃希望的一瞬间,在人生生命尽头的最后一刻,未茵西想的不是他死去的父亲,不是还在世的母亲,也不是那些争了多年的虚名和地位,甚至不是那个她恨到极致,一心只想要她死的女人。
最后一刻,未茵西脑中想的全是一个男人,他们结婚两年的时间里,算来并没有在一起多长,他从来没有任何关怀和在意过她,在家里就把她当做空气一样冷待,在外人面前就算装模作样,也没有几分好颜色。这段婚姻,是她用尽一生的手段去争取来的,甚至不惜杀人威逼做尽这世间的坏事,换来的却是一段没有爱的婚姻。
或许,在那男人看来她只是想获得名利和地位,但是在这段婚姻里,他不能否认她的确用尽了自己的真心。
两年的努力付出始终抵不过那女人出现的一瞬间,为什么那女人偏偏还要出现在他身边,一下子就打破了她做了两年的美梦。
到头来,未茵西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获得那男人的心而已,心中的恐惧渐渐平静下来,手指依旧有些颤抖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桌面上是两人唯一的合照,她看着看着暖暖地笑开了。
真好,原来他们还有在一起开心度过。
盯着手机里那个熟悉的号码,犹豫了一会儿,才拨打了出去。
嘟嘟嘟……
声响传来,未茵西紧紧握着,也许是最后一次通话了,她该说些什么呢。
问他今天在公司累不累?还是,问他今天晚饭吃了没?或者,问他今天要不要回家……
想着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铃声——
未茵西身体一震,仿佛猜想到了什么却不敢回过头去确认,她手里的手机一直响着,而身后那铃声也一直催命般地响着,一刻不停。
更仿佛,愈来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