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眼微微睁大,看着眼前的人:“你……云……容颜?”
见他在叨叨着,云容颜奇怪地走到他面前,看着他问:“你怎么了?我当然是云容颜。”
他不奇怪她是杀手,却反而念着她的名字,搞什么呢?
难道杀手在这个世界也司空见惯了?
所以即使她站在他面前,他也没有什么反应?
可他就像没听到似的,还在嘟囔着什么,因为既没有声音嘴巴动的弧度也不大,容颜很难听出他说的是什么。
“慕、非、离!现在轮到你走神了?”
因为她加大音量的关系,他终于回过神来,惊了一下再看她,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
“你在干什么?”
他抚抚自己的额头,摇了摇头,是他想多了。
“没事,”他转移了话题,“你刚才的表演大家有目共睹,相信以后没人会有话说。实力代表一切。”
突然又跳回考试的时候,容颜也没多想,似乎就习惯这种跳跃式的说话方式了。
容颜也把枪放了回去,走过来与他并排站着。
“说到演戏……也算是我的一个强项。”
“怎么说?”
“做任务啊,因为有时候有些任务很难搞定,有些可以远方弓箭射杀,但有些就要混进他们内部进行歼灭。那时候就要用到各种技术了,你乔装得好,不代表你的演技就好。在那样的情况下,你演技要是不过关,说什么都是白搭,被人识破了,只会把自己送进虎口,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起来有经验?”他顺势继续问下去,而容颜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并不知道他是谁,肆无忌惮地说着她做为杀手的心得。
但是……
就算她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她也不应该跟一个普通人说她杀手的身份。
既然她说了,那么就代表,他在她的心里,起码是一个跟其他人不一样的存在。
想到这,他首先说道:“云容颜,不要到处跟人说你是杀手,反之,你要隐瞒,不能跟任何人说,会有麻烦的,被警察盯上,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个道理我当然懂,”她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也是有官贼之分的,“我怎么可能会傻到去大街上喊?我谁也没说,你是第一个。”
慕非离忽然顿住,“为什么?你这么相信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没有为什么。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刚才我并不算在演戏,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一顿,“刚才?”
“对,”容颜一边说着,在射击场里慢步地走着,一边做着微动作,“十年前我还不是杀手,我有自己的家,我有一个妹妹,我把所有都给她,只想妹妹好,妹妹却因为我比她优秀而憎恨我,这也是我快掉下悬崖的时候才看清的。
“那时候我救了一个小哥哥,他被人暗算眼睛短暂失明,我带他去山洞躲着,给他送吃的,和他一起玩。
“我很喜欢他,那时候是一种对哥哥一般的喜欢,因为他长得很漂亮,是我见过五官最精致的人。
“彼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他给了我一枚玉佩,说十年后来接我,做他的皇后,我也同样不知道皇后是什么东西,我就是想着十年后还能再见着他,心里就很开心。我不管皇后不皇后,只要还能再见着他就好。
“但有一天我再去找他的时候,他却不见了,我跑回家,想去找玉佩,可是家没了。妹妹不知道为什么,出卖了我,我那时候才知道他是个很重要的人,好多人要杀他,也有好多人要保护他。
“我带着妹妹跑,她很害怕,脚滑快要摔下悬崖的时候我拉住了她。我使劲地把她拉过来,自己却掉了下去。
“妹妹没有救我,她在害怕的同时也笑了,因为让她有很大压力的姐姐终于死了……后来阿静就舀着我的玉佩跑了,我坚持不住,掉了下去。
“师父救了我,我忘了所有人和事,只记得十年之后要去落山等他。十年之后落山成了西燕皇族的狩猎之地,我在那里重新见到了他,但我却不知道那是他,他也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才是真正的阿咛。
 
“那时候我们是敌对的,我败在了他手下,被他关在他设定的地牢里,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意思,但我在那里,承受了我一辈子都没有承受过的痛。”
容颜在说的时候,并没有转过身,她不敢转身。
慕非离也不过去,他没有移动,站在原地听她说故事。
其实这个故事刚刚在考场她已经演绎过一遍,但那时候只是做为一个考官来看,但此时,她太像在倾诉了,而他就是一个倾听者,听着一个更详细更生动更为真实的……故事?
且不去想真假,就是这么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