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七七就这么站在月下屋顶上她一步之遥,沉默看着她。而她,始终笔直而立纹风不动,外露的眸垂盯脚下一尺三寸,无波无纹,静如寒潭死水……
很难想象,一个女孩,会如此……
“难道……你主子让你跟着我?”乌七七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
那女子微微,点了一下头。
“那你留下吧。”乌七七很干脆,转身就走,那女子反而怔了瞬间,但几乎马上,又恢复寒潭死水般的沉静,默默跟上。
乌七七落地,伸长了脖子的傻宝旋即慌慌张张钻回被褥里,惹得她莞尔失笑,他到底是多怕她丢下他走掉啊?
那女子随后跟了进来。
“为了省钱为了安全,我只要了一间普通的双人房,就两铺床,你就将就着跟我做一窝吧。”乌七七对那女子道,只月兑了那间白虎皮袄就爬上床去:“对了,你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我总不能叫你喂喂喂吧。”
那女子不吱声,也没跟上床,在离乌七七床不远的地方席地靠墙而坐,闭上眼。
敢情她是要这样过一夜?乌七七挑眉,道:“我都不怕你可能半夜切我脖子,你倒是嫌弃起我来了?”
那女子还是不吱声。
“你主子让你跟着我,没交代你要听我的话?”乌七七笑了:“信不信我先把你打个半身不遂再**衣服丢到街上去?”
那女子不动,不吱声,甚至不睁眼。
笑意更深了,乌七七当真下床走过来……
那女子本能警惕的绷紧身子,却不想竟根本没察觉跟前的乌七七动手,而她却忽然间使不上力气来了,再也忍不住的睁开眼,凌厉扫向乌七七,要挣扎,却越使劲越动不了。
“呵呵,别白费力气了,实话告诉你,这好料本来是为了对付某狐狸而特制的备用品,他都消受不起,何况是你。”乌七七笑眯眯道,转身回床:“傻宝,把她抱上你的床。”
“哦。”傻宝一听用得上自己,屁颠着就跑下来一下把无法反抗的女子抱上了床,还体贴的给她盖好了被子才猛然发现不对:“她睡这儿,宝儿睡哪?”
“跟她睡啊。”乌七七笑意浅浅理所当然,慢条斯理走回自己的床。
两人一听,同时一震,但那女子竟然还是不出声,而傻宝却淡定不了的尖叫:“我不要。”
“随便你们,不习惯也好,觉得委屈也好,觉得被侮辱也罢,不听指挥者,一律……滚!”乌七七懒懒说道,径直钻回被褥里,背对二人睡她的:“更别指望我照顾生病的人。”
“姐姐,宝儿跟你睡。”傻宝蹬蹬跑过来,伸手才模上被角,啪一声,手背瞬间通红:“哇好痛……”
“要么去睡,要么滚。”乌七七头也不回甩下两个选择。
傻宝竟也倔强,顶着湿漉漉的眼委屈的站在那里,自个儿呼呼肿了的手,就是不肯走。
小东西蜷在床边,斜瞥一眼,睡觉。
夜,愈深,风呼呼,气温更低了……
傻宝冷,在那里搓来搓去哈气取暖,却就是不愿回头走几步跟那女子一床睡,也不敢再偷偷模上乌七七的床,越想越委屈,吧嗒吧嗒掉眼泪,时不时就小小声:“姐姐~~”
“姐姐~,宝儿冷。”
“姐姐……”
“我叉你大爷的!”乌七七猛的从床上窜起就一手刀劈上傻宝颈侧,直接把他劈昏过去,冲吓醒的小东西威武一挥手:“拖他到对面去!”
小东西突眼倏地瞪大了一圈,不敢置信的看着乌七七,被她眯眼一瞪,赶紧屁颠着咬住傻宝的衣服就把他往对面床拖去。
对面床的女子一直没睡,却一动不动放弃了挣扎,连小东西把傻宝拖上床,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次日一早,傻宝尖叫着从床上滚下来,手里还拽着一块黑巾,浑身发抖的指着床叫:“鬼啊,鬼啊……”
黑巾是那女子蒙脸的,中了特制强效软筋散而动弹不得,无法反抗的被熟睡后的傻宝无意识扯了下来……
“闭嘴!”乌七七正好刚醒,闻声抄起枕头就砸了过去,蹙眉下床,抢过傻宝手里的黑巾不悦的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捂住嘴巴紧紧的,又委屈又害怕,欲言又止。
看到床上那女子的脸后,乌七七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那女子约莫十**岁,两边脸颊都被红紫色的狰狞可怖疤痕盖满,歪歪扭扭隐约可以认出是“贱种”二字……
乌七七看得出那疤痕有些年月,之所以如此漫长的时间还呈刺目的红紫色,应该是当初那刀子沾了特殊的药水,而照那两字的歪歪扭扭程度来看,动手的人应该年纪也不大……
那静若死水的女子,此时紧紧闭着双目,却控制不住的浑身微微颤抖。
乌七七蹙眉,忽的伸手一下捏住那女子的两腮,强迫她张嘴。
“啊……”
那女子吃痛张嘴的同时睁开双眼,愤怒的瞪着乌七七。
确实看到自己猜测的,乌七七再次倒吸了口凉气。难怪这女子一直不说话,原来,她舌头被割掉了,原来她是不能说话……
“对不起……”对上那双宁肯瞪到最大也倨傲不肯落泪的眼,乌七七不禁心疼。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取来解药喂那女子吃了一颗,帮她把黑巾戴回脸上:“傻宝脑子坏了,智商跟几岁的孩子差不多,他绝对不是故意的,你别为难他,如果真觉得委屈要这羞辱的仇恨,就冲我来。”
那女子再次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着,似在等解药发挥作用,等自己力量恢复,又似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你两柱香后就能动了。”
乌七七说罢,交代傻宝穿衣服,拎上简单的包裹就率先出了房间。傻宝和小东西赶紧跟上。
让乌七七有些意外的是,他们早餐才吃到一半,那女子竟又跟过来了,外露的双眸恢复了寒潭死水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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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城。
诸葛承纬诊断过诸葛蓉蓉后,摇头:“性命倒是无忧,不过……”
“直说。”诸葛明玥道,神色淡淡。
“肋骨折断内脏大伤,就是筋脉也断了好几根,即便膏药得当续她筋骨,她这一生也只能止步于玄气五层了……”诸葛承纬轻叹:“虽然七七算是手下留情,但族长和族长夫人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诸葛明玥抿唇静默许久,才出声:“送她回村吧。”
“就这样?”诸葛承纬不禁月兑口而出。
“不然我能怎样?”诸葛明玥单手托腮,瞥眼过去:“我不是神仙,既不能让时间倒流,也无法将她的伤痛转移。”
“……可是……”
“我会看着办,去吧。”诸葛明玥浅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瞎操心。
诸葛承纬蹙眉,一会后,叹,转身去找人来收拾,准备回诸葛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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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村。
“呜呜……蓉蓉……我可怜的孩子……”族长夫人柳氏听到诸葛蓉蓉重伤的消息后,日日在诸葛明华面前以泪洗脸,一哭二闹就差没三上吊:“明华,你怎么这么狠心?蓉蓉是你的女儿啊,被打伤成那样,你竟然一声不发,你堂堂一个族长……”
诸葛明华砰一声将茶杯重重拍在桌上,面色铁青斥道:“你有完没完?什么都不懂就不要瞎胡闹,滚回房去哭哭哭,哭个够!”
虽坐在族长位上,但真正当他是族长的族人却不多,为大局着想他忍耐不发已经够郁闷的了,引以为傲的女儿竟被个天下闻名的废材打成重伤,他脸面一失再失,这女人竟然还天天不嫌丢人的来闹,不管有人在没人在,她就是又哭又闹……
这让他的脸往哪搁?
柳氏吓了一跳,听完火气却也冲上来了,歇斯底里道:“我是不懂,不懂你堂堂族长,怎么还要看自己弟弟脸色行事?诸葛明华你说你还算不算男……”
“啪~”
狠狠一耳光淬不及防的就扇上了柳氏的脸,巨大的劲道将她整个都扇飞了出去,落入门外进来的人怀里。
“爹……”来人是诸葛明华长子诸葛渊:“有话好好说不行吗?你怎么动手打娘撒气呢?”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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