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然看着错拿的手机,也没有多想,找到一个机主短信最频繁的好友拨了过去,说明事实后,对方承诺会尽快帮她联系到好友,以便交换电话。
虽然没了自己电话,妙然却是将顾西爵的私人号码记得很熟,这大概是她天生的技能,对于数字类的东西特别敏感,几乎都是过目不忘,且月前获得他电话号码时,那有些与其形象颇为不符骚包得不得了的“昂贵号码”,很让她偷偷月复诽了一番。
“哪位?”
电话声响了很久,才被揭通。
这男人对于陌生号码倒是挺敏感的嘛!
妙然在心里小小声地嘀咕,轻笑,“爵,我是妙然。”
“妙然!”
她可以想像到他讶异的表情,不由笑容拉得更大,因为要见“丈夫的情敌”的压力似乎也没那么重了,立即接道,“爵,我现在正在去御景豪庭的路上。”
男人立即反应过来,“霍子铭约你了?”怎么这么巧!
他的反应似乎没怎么生气,“是。本来我想拒绝,可是我觉得这事易速战速决比较好。所以择日不如撞日,我就答应他了。你……别生气啊!”
顾西爵抬头看向车窗外,那坐落于富人区建在半山处的白色地中海风格小酒店,十分引人注目,便正是他们夫妻今日都将亲临感受的全港著名的富豪度假胜地之一。同时,这里也是众多著名影视明星、富商、政要等等人,最喜欢留驻的地方。
原因很简单,这里需要通过严格的身份核实才可进入,且四边半径一公里没有任何高建筑物可窥视其中**。在上流圈子里,这里便是绝佳的偷情幽会场所。如果丈夫前来偷情,妻子随后来幽会的话,酒店都有极帖心的“告密”服务,保证夫妻两不会尴尬撞见,可谓举世独一。
故而手绪麻烦了点儿,如此独特的帖心服务,让这家毫无星级评价的酒店拥有同他的七星云染一般的超高收费标准,依然不乏丰富的客源。
“老婆,你只要小心别让那头吃豆腐,我就暂时不生气。”
“哼,我是那么容易吃到的豆腐么?”
“这到是,他霍子铭要不怕断子绝孙,我也不介意你这样灭了他们霍家的种。一了百了!”
“说什么呢!”这男人还真是够月复黑的。
电话里传来的娇嗔,让顾西爵松开了眉头,车窗打开时,递出了自己的证件。
“老婆,我相信你。现在我还有点事要办,等办完了我再跟你联系。”
“嗯,好,我等你。”
最后这三个字,让男人很满意地挂掉了电话,跟前来询问是否需要特殊服务的服务生询问了慕容冬儿的情况。
既然这酒店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怎么会出现之前冬儿电话里男人的那种暴差的态度?!
其实不用想他也知道,慕容冬儿这几日,每天想约他见面都被他推掉,估计真是逼急了才出此下策。他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对方都使出这种明显骗人的招了,他若还不有所表态,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做男人的总是要表现得比女人更大方一些,他也不想计较慕容冬儿的这种小手段,只想尽快处理完后,去维护他的后院。
这电话一挂,妙然有些微怔忡。
男人竟然没有询问为何她用了一个陌生号码给他打电话,就匆匆挂了,这似乎不像平常那么细心慎密的人。
不过下一秒,出于爱人间总是喜欢为对方的“不对劲”找借口的习惯,妙然立即以他应该是太忙没注意到她的这个小问题说服自己,打消了那一瞬间的疑虑。
此时,她的车也到了酒店门口,酒店服务生一听到她报上姓名,立即就放了行。
妙然还不知道御景豪庭的特殊之处,自己之所以没有留下详细的情况,也都多得其老板霍子铭口谕的好处。而她和顾西爵的夫妻关系,现在还是未公开的秘密,自然也得不到酒店的“特殊服务”了。
下车后,便在大堂经理的殷情接待下,直接前往霍子铭所在的贵宾包间。
与此同时,她并没有注意到,当她走过大厅时,顾西爵也刚从门外进来,看到她离开并没有叫她,只是询问了服务生那方向的包间情况,暗自记下后,直接去赴慕容冬儿的约。
而在两人都相继离开后,又有一人到来,那人声东击西地甩掉了服务员,偷偷溜到贵宾包间区。
……
妙然见到霍子铭时,霍子铭已经喝光了两瓶酒,正在倒第三瓶,且优雅仪态尽失,红酒杯被注满,一口饮尽,半敞的白色衬衣口上都满是酒渍。
单面透明的巨大落地墙幕下,本是一片阳光轻洒,映着碧池盈盈,波光灿灿,仿佛身在水底一般,身置其中的帅气男人却没有了以往的意气风发和自信满满,半垂的眉眸间,落拓失意一览无遗,淡淡的颓废气息,很容易勾起女人的心疼。
妙然只是更内疚尴尬,站在原地许久,才鼓起勇气上前。
“子铭,别喝了。”
她探身就将他的杯子拿走,酒立即洒在了桌面上,足足三秒,深红的液体流下桌面,他才停手,抬头,看着她的那双风流凤眸有片刻的懵然。
“子铭,你约我来就是让我看你自暴自弃地酗酒的话,我现在就离开。”
她转身就走,倒是利落干脆。
霍子铭眸底戾色一闪而过,起身就扑了上去,张臂一把将人狠狠抱住。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谈妙然,你够狠心!”
妙然手肘一动,撞上霍子铭下肋,迫其松手的瞬间便月兑了身,站到一旁,声音冷淡,似乎毫不受他情绪波动的影响,“子铭,这话太重了,我承不起。”
他抬起头,竟是满眼怨怼不甘,“什么叫承不起?当初在浅水湾我跟你求婚时,你为什么不说你承不起。在我对你抱有极大希望,想要认真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天天约你你也上了我的车,你为什么不说承不起。那一周时间,你随时都有时间拒绝我,你为什么不说承不起了。竟然就跟那个顾西爵待了一晚,你就对他死心踏地了,为什么?”
“子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
“你知不知道那一周时间里,我抱了多大的希望等着你的答复,你竟然转眼就跟顾西爵搞在一起,甚至一而再再而三地都不接我的电话也不理我发的短信了!最后让我等到的竟然就是你突然喜欢上那个伪君子,还什么女人对男人的喜欢,你……你就那么喜欢当别人的现成妈妈吗?!”
他愤怒地叫骂着,甩手扔出个东西,擦过妙然的脸颊砸在了身后的门板上。
看着那个红眸怒斥的男人,妙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犹豫不决和自私懦弱,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子铭……”
一时间,她无言以对,心品百味杂陈。
是谁说过,爱情是世界上最自私自利的情感。
一旦动情,不是天堂,便是地狱么?
她本以为,霍子铭这样的公子不会对她太上心,她不够漂亮不够聪明不够妩媚也不够温柔。霍子铭以往交往的随便一个女人,都且过她千万倍,她以为他会很容易就对此事释怀。
可是现在现实摆在眼前,她愈发后悔当初的言行。
公子也是人,一旦动情,也跟普通人一样,不可能在爱情面前免俗。
“谈妙然,你说话啊!你告诉我,现在你有多幸福多美满?那个顾西爵是如何满足你的……”
他冲上前,双手握住她细弱的肩头,猛力摇晃。
其实他不想这样失控丢脸,可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自尊心严重受挫,让他压抑太久,就忍不住将一腔怨愤都吼了出来。
其实他也知道,那样仓促地跟她求婚本就动机不纯,会得到那样的结果也不是没有料到过。只是算来算去,他终究没有算到自己在得悉顾西爵竟然已经跟她注册结婚时,会那么冲动无法控制,那么不甘心,又不管不顾地冲到云染去质问她。
原来,浅水湾的那条儿时走过的路,唤醒了那么多遗失的纯真美好,比他自以为用成熟稳重能够堪负的还多很多,重很多,沉很多,很多……
原来,他也是那么自私的人!
自以为能够掌握全局,却不料情人总是有一双天生能透析一切真假的眼睛,她没有选择他,选择了顾西爵,听说在那场酒宴上,顾西爵毫不犹豫地赠给她数十亿身家财富,确真是他霍子铭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霸道强悍!
他该认输么?
当他冲动地俯身要擒那一直渴望的红唇时,她立即扭过头,挣扎着要逃开,他用力抱紧她不让她逃。
“妙妙,你说过妈妈不在了,你会陪我玩,你怎么可以失言!”
怀里的人身子一僵,终于不再挣扎,却吐出一句让他万分失望的话:
“对不起,子铭。我们,都长大了,而且,我……我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把过去的事都忘了,我只有最近几个月的记忆。”
不知为什么,她将连顾西爵都不敢告诉的私秘告诉了他,也许真的是因为他们曾经拥有过最纯真的童年,他的情感是真的,她只想安慰他,告诉他两人做不了情人,也可以做好朋友,事情并不是那么令人绝望。
他重重喘息了几声,突然放开她,眼底似有破碎的光影晃动,只一秒,就侧头说声抱歉,冲进了洗手间。
她僵立在原地,左手握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才让她慢慢平息下来。
……
另一方,顾西爵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来到了慕容冬儿的包间,门一开,一团银色人影直直扑了上来。
他本想移开,却又怕门外还没走的服务员看到,不得不将人扶住,立即关上了大门,才推开人。
慕容冬儿满脸酡红地搂紧了顾西爵的脖子,哭嚷着,“爵,爵,我爱你,我爱了你五年啊,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你怎么忍心不要我,我爱你,我只要你一个……”
说着,泛着浓郁酒香的红唇扑了上来,暗淡的灯影下,怀中这般活色生香,妖娆无双,怕是圣人见了都会变禽兽。
可看在顾西爵眼里,他的多疑让他蹙紧了眉头,拉开两人距离,目光迅速地扫过屋内的一切。
只有她一人,桌上地上确也散了不少的酒杯和瓶子,沙发上有月兑下的外套,细细的高跟鞋扔在角落里,烟灰缸里只有两团白纸并无烟头……
“爵,我不在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做情人也没关系,我是真的爱你……”
顾西爵一把将人推开,走到沙发前抓起大衣外套,回身一让,扑上来的人落了空就被大衣给牢牢包住了。
他面色严肃,声音冷沉,毫无动容之色地说道,“冬儿,我不爱你。”
霎时间,女人激动的面容慢慢僵凝,似乎不敢相信,却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残酷,化为一片凄冷灰暗。
“对不起。”
男人的眼眸笃定,毫无杂质。
女人慢慢垂下的眼帘中,怨愤、妒嫉、不甘、憎恨,一一划过。
……
霍子铭猛洗了几把冷水,终于从混乱焦躁失控中抬头,冷静了下来。
在迅速组织了脑中的信息之后,他稍做打理,再回到包间时,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优雅自信。
他略略尴尬地朝妙然一笑,道,“抱歉,刚才喝太多,失态了。”
妙然点点头,在他手式下,坐在了旁边的单人沙发里。
霍子铭也没有特别表示,而是按响了服务铃,让人送来适合解酒的饮料,态度上也恢复了贵公子的礼貌淡然。
妙然这才松了口气,“子铭,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可不可以……”
霍子铭将女乃茶递上前,截断了她的话,问,“妙然,你之前说你只有这几个月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这个,说来话长。”
“那好,就长话短说吧!”他闲适地靠在沙发上,态度温和得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两人就只是闲话家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件事,你是不是还没告诉顾西爵?”
她明显一愕,随即释然道,“嗯。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爸爸我也不敢说,我不想他们担心……”
霍子铭算是她倾叙的第一个外人,她似乎是想以女性通常的交友习惯,用一个私人秘密去换取朋友更多的理解,将当初醒来时脑子一片空白的慌乱感觉,一一道出。
只是,在霍子铭看来,这小女人根本不懂得男人心思,傻得可爱,又可恨啊!
说完后,她略略停顿,看着男人认真倾听的模样,心头的愧疚又少了几分。
霍子铭不禁暗笑,口上淡道,“妙然,你把连丈夫和父亲都不愿告诉的私秘告诉我,是不是代表着我在你心目中拥有与他们都不同的地位,和特殊意义呢?”
妙然登时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像又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