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mydream,childrensingasongofloveforeveryboyandgirl。”
熟悉却有些陌生的旋律响起,人群一阵哗然,他们认出了这首歌。这首歌曲是DeclanGalbraith的第一首歌,表达了一个孩童对于世界的总总困惑。那些原本应该亲密可现实却冷漠的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由一个11岁的孩子懵懵懂懂的唱出来,是最干净最纯洁的生命对世人的诘问。
然而现在施亦绯演唱的这一首,显然与原唱有很大的差别。
如果说,Declan的演唱充满了原始而单纯的责问,经过改编后的这首歌,特别是之前老安东尼奥唱出来的,则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以自己的经历来抒发对冷漠人世的愤怒。而现在,这两个站在台上的女孩又赋予了这首歌另一种更别致的情感。
安雅的声音清丽,高音部分嘹亮高亢,而声线却充满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童真。她仿佛是一个最纯洁的天使,眼看着世上纷乱,好奇而又不解。
然后,施亦绯开口了……
站在人群最外面的白尘飞猛然一震!他半眯着眼睛,看着台上已经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施亦绯。他知道他的眼神一直牢牢盯着她,像极了锁定猎物伺机出击的掠食者。他听到自己的心脏搏动的声音,血液刷过血管,发出汩汩的声响,刺激着自己的鼓膜。
施亦绯的声音很冷,很冷……好像一柄冰冷的刀子,划破现场热烈的空气。刀锋激起的气流滑过每个人的肌肤时,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种寒意。声音刺进每一个的心中,让人忍不住战栗起来。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双瞳黑得好似深潭。
如果说安雅的声音带着懵懂不解,就想初生的天使一般对混乱人间单纯的好奇。施亦绯的声音则更像是一个旁观者,仿佛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进入她的心,她的世界也和任何人无关。她只是冷漠的听着,看着,唱着。生命的流逝或世事的变化全然不理,没有情绪,没有感情,机械而准备的记录着干净、清幽、纯美空灵,也记录着愤怒、忧郁、呐喊和呼唤。
尾声的时候,安雅的声音越来越高亢,激情澎湃又充满了痛苦。纯洁的天使在面对世人制造的种种灾难和伤害后,终于因为痛苦而落泪。而此时,施亦绯的声音低下去,越来越低,两个声部各自分明又浑然一体。当施亦绯颤抖的声音唱出最后一个音猛地断了之后,只剩下安雅的高音直上云霄。
然后慢慢消散……
音乐停了,鼓噪声没了,就连灯光也一盏盏渐渐熄灭。到最后,整个舞台黑成一片,仿佛整个饱经磨难的世界,终于……崩塌了……
没有人说话,现场冷了好一会儿,才响起一个清晰的掌声。
人们仿佛从睡梦中惊醒一般,喝彩四起!灯光亮起来,人们向舞台前涌起,都想借着灯光看清楚这两个唱歌的女孩。
场面再一次热烈起来!
“我简直不敢相信!”舞台背后,上了年纪的老安东尼奥从椅子上跳起来,握紧拳头在空中狠狠一挥!
“你能相信么,她在昨天练习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的!”他转过身拉住克里奥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这首歌可以这样唱。实在是……太完美了!”
克里奥高兴的笑起来,然而他看着老安东尼奥的眼神却有一丝遗憾。他知道,这样直击人心的歌唱,也许会是绝唱,除非白尘飞那个混蛋愿意让他的荒原之花继续盛开在荒原之上。
“算了……”他决定瞒下这个消息,不让眼前兴奋的老人知道。离开人群走向楼梯的时候,他给了音响前的工作人员一个眼神。工作人员回首比一个“OK”的手势,他才心满意足的下楼去了。
回到楼下属于自己的那间办公室,白尘飞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哟!你来了?”克里奥绕过白尘飞坐在椅子上,他心情很好,所以即使对面坐了个黑着脸的人也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
“你故意的。”白尘飞又惊又怒,惊的是这么短的时间,克里奥竟然真的能把施亦绯打磨得如此光鲜亮丽,怒的是这种美却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克里奥没有否认,他看着白尘飞,原本嬉皮笑脸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你阻止不了她的,白。”
白尘飞不可置否的挑了挑眉毛。
“这是她的……天性?本能?”克里奥思索着应该怎么开口,“你知道么,她天生就是站在舞台上的人。就在昨天——”
克里奥重重的挥了一下手,加重了语气。
“她还懵懵懂懂的模仿这老安东尼奥的唱法,去表达愤怒,去抨击社会。也不是说不好,只是有珠玉在前,总显得相形见拙。可是今天,当她往台上一站,我在后台看见她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已经跳出了老安东尼奥给她划下个框框。事实上,她一直都是这样,不能在打破原有的规则。这一点你应该了解。”
白尘飞不由自主的想起那次一起录节目的事。他当然知道,施亦绯有这个能力。她总是善于制造惊奇,虽然这或许不是她的本意。可是……
白尘飞不由得焦急起来。越是这样,她就会吸引越多人的注意。是他好不容易在人群中发现了她,一株灰头土脸并不起眼的小花。凭什么当他悉心培育盛放之后,却要他任由其他人来赏玩?
“你根本不了解她。”克里奥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光盘,“给你看一段影像吧。”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