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了大半,高天阳凑上来:“少爷,洪家辱人太甚,我们不给他们点颜sè瞧瞧,他们还以为我们龙鳞军好欺负呢!”
得瑟什么啊,老头的命是咱们少爷救的,内乱也是咱们少爷设计消弭掉的,现在想过河抽板,天底下的理字可没有这般写法的!
龙灏脸孔依然如千年坚冰,哼道:“事情没调查清楚,瞎吼吼什么?大家都是远离家园故土的华人,同根同源,别动不动就要给别人颜sè瞧,龙鳞党的宗旨是什么?那是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同胞,共同为中华崛起而奋斗!哼,看来舒坦ri子过的久了,没有给你们上党课,这些东西全忘了吗?”
龙灏言之凿凿,高天阳脸sè一凛,深以为然,背脊涌起汗珠:“少爷,是我错了!不该对同胞起了凌弱之心。,,用手机也能看。”
龙灏道:“你留在渔场好好反思一下,眼界上不去,情报工作也是做不好的。”
龙灏带上梅丽莎、鸳儿,还有大牛小鸟,乘上马车,朝旧金山市区驶去。
唐人街似乎恢复了往ri的活力,或大或小、结着辫子的华人都出来cāo办营生,有摆摊子的,有耍大戏的,把不算宽敞的道路添得更加拥挤。马车折迂前进,分开人流,来到了洪府正门。
洪府占地其实不算太大,不过以洪在乾为首的洪家六位公子,都在附近置办了宅产,宅产边上又开设了店铺,以点带面、连成一串,因此笼统意义上的洪府,可以指这一条小街上的所有府邸。
洪府正门在小街尽头,马车停下,龙灏等人下来,立刻就有守门的小厮迎上来,点头哈腰:“龙公子来了,老爷吩咐,龙公子来了不必通报,直接随小的进来便是。”
作为洪天柱的救命恩人,龙灏的形象可是深入人心,眉清目秀的长发少年,就是最明显的标志。
龙灏温和地笑着,一点都看不出有兴师问罪的苗头:“有劳带路!”
洪府经过打扫,与龙灏前几次来大不一样,林荫葱茏、假山流水、翠鸟莺啼、砖红瓦绿……一整派的清新江南。
龙灏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肚里暗笑:这么些天,大概功夫都花在整理庭院上了,这个洪老爷子,对生活极为讲究呢……
转过小路,再上石桥,沿着走过一条环水回廊,龙灏一行十人,便停在了一处白墙院落前。
月牙儿拱门出入,里面数棵参天大树,绿荫如爆米花般涨出来,遮满了整座院落。
拱门上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白体黑底大字:送风院!
引路小厮笑道:“老爷就在里面,请龙公子自行进去。”
龙灏歪头想了想,摆手示意大牛小鸟等人落后自己一些,只让鸳儿和梅丽莎陪在身边,然后迈起腿,走进送风院。
送风院,景致如其名,一道道凉风,宛如白送,毫不吝啬地打在龙灏三人身上,很是神清气爽。
沿着大白石铺就的道路,转过一排房子,便是一处豁然开朗的空地,上面是垂落枝条的葱绿,下面是练拳的老人。
老人身着白sè马褂,一条灰白辫子盘在颈脖,一手一式,如疾风劲草,咄咄逼人,纵使隔了很远,那拳法中的凌厉意味也传达到了龙灏身边。
龙灏认出这套拳法是洪家拳,而练习这套洪家拳的则是大病初愈的洪天柱。
“嘿……呀……”
洪天柱眼角已瞟到龙灏等人,正好洪家拳练到尾声,只见这老头吐气开声,一双拳如双龙吐珠,狠狠地砸在一棵树干上,震动之力作用下,如暴雨,片片下落,在洪天柱身周一丈范围内,形成了一圈极为好看的绿sè‘瀑布帘’!
“啪啪……啪啪!”
龙灏鼓起掌,微笑着走进空地:“洪老爷子耍的一套好拳,看起来身体恢复的不错!”
这等拳力,虽然还及不上内力,但毫无疑问,已经是外家拳劲的巅峰了!非如此身手,洪天柱也没法坐稳几十年洪门门主之位。
洪天柱收了拳,吐纳呼吸了几下,然后张嘴笑了,慈祥的就像邻家和蔼的老大爷:“毓杰来了啊,还有公主殿下……呵呵,来,进屋坐,我们坐下来谈谈。”
洪天柱的嘴很碎,碎到并没有直接用言语来表达对自己‘救命恩人’的谢意,不过他对龙灏的亲切和重视,却在他的一举一动中,很自然地表现了出来。
这,便是一个洪门龙头的底蕴!
屋子很大,采用的是唐末以后就逐渐消亡的跪坐方式,一张矮几、一盘糕点、几盏香茗,大开的门外是绿意盎然的大树,还有一座水池,水池上方置有假山,吊转的石ru,不停地滴落下水滴,跌入池面,就泛起一片涟漪。
洪天柱饮了一口茗,叹道:“毓杰,那三家作坊可还满意?”
作坊,便是指制衣作坊,梅丽莎放慢了咀嚼美味糕点的速度,竖起晶莹的玉耳,仔细地听着。
龙灏笑着道:“还没有去验收呢,心里念着洪老爷子的病情,所以先来看您了。”
双方第一句话就在交锋,洪天柱提出制衣作坊,自然是想把话题直接引到洪香绫的婚事上,而龙灏毫不含糊,一语带过,把话题又点回到自己曾救了洪天柱一命的事实上。
洪天柱仿佛看透了龙灏的心思,了然一笑:“一代新人换旧人,毓杰,你的大恩洪某人不会忘,可你也要清楚,唐人街依靠洪某人吃饭的嘴巴可不是一般的多……”
说到此,洪天柱略顿了一下:“所以,一步不慎、必崩全局,洪某人不得不谨小慎微呐!”
他是在暗示,我洪天柱承你的救命之恩,不过决定脑壳,自己不能为了报恩,就把洪家、乃至洪门轻易地绑上龙灏的战车。
龙灏听到这里,心知肚明:看来洪在末把自己的宗旨多少透露了一点给洪天柱,龙鳞党的振兴中华之路,必须也必定是一片坎坷、一片艰险,犹如万里高空走绳索,一步踏错,就会跌得粉身碎骨……洪天柱家大业大,此事重大,不由得他不慎重啊!
忽然间,龙灏也有些理解洪天柱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和洪香绫的婚事了!换位思考,自己多半也会做出这个决定。
然而,龙灏却不是知难而退的格,他朗声一笑:“洪老爷子,我敬重您!不过,时代在变,如今正值千年未逢之大变局,你不积极求变,最终就会被历史的车轮压在辙印中,洪门的未来,我敢说,如果不变,必定是一片黯淡!”
洪天柱眼珠一瞪:“胡说!龙灏,你以为光靠一块阿拉斯加,光靠几块金矿,就能与强大的洋人抗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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