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回到卫家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卫妈见他们俩手拉手的一块进了屋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瞪了儿子一眼说道。
“你俩别整天的就知道粘乎在一块,这还没结婚呢让人看见了笑话,红兵啊你爹去你贵祥叔家帮忙盖院墙去了你也去帮把手吧”
“行,我这就去”卫红兵应着转头歉意的对秦穆菲笑了笑叫她陪自己的娘坐一会唠唠嗑,他先去帮帮忙一会儿就回来说完转身走了。
屋里只剩下了秦穆菲跟卫妈大眼瞪小眼的一时无话可说,还是卫妈先出声打破此时的尴尬。
“二妮啊你也别嫌婶说你,你和红兵没结婚前还是少在一块呆着,这要让人背后说三道四的,不光你们两个小的丢人我们这当父母的也跟着没脸不是,像我和你卫叔那会儿就是相亲时见了回面直到我们成亲”卫妈开始了她的教导。
看着卫妈那一开一合的嘴就像唐僧一样念起了婆婆经,秦穆菲头大如盆但也只能耐心的听着,只等一有机会就开溜。
也不知卫妈讲了多久,就在秦穆菲快要闭上眼睛睡过去时朦朦胧胧的听到卫妈说的一句话顿时清醒过来。
“二妮,你去厨房看看灶上的蒸屉里的红薯饼子蒸好了没有。如果还没熟你再往灶膛里加把柴啊”卫妈吩咐着。
秦穆菲如获大释立刻抬脚走人到厨房避难去了。
不是她不受教只是卫妈那套夹着尾巴做人的媳妇论调自己不会认同,再活一世她更不会窝窝囊囊的过日子,人生苦短何苦自己为难自己呢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关他人何干。
秦穆菲到了厨房一看灶膛里的火也只剩星星点点了,打开大锅的锅盖一阵热气袭来她赶忙后退了几步,等热气消散了一会儿便拿起筷子插了一块红薯饼子出来掰开一看没有硬芯看来是熟了,放到嘴里尝了尝一股浓郁的红薯的甘甜在嘴里融化开来,秦穆菲很喜欢吃这种把红薯磨成的粉面用温水和成面团再捏成半圆的饼子状或圆锥体的窝头样上锅蒸熟,再沾着蒜汤吃别提多美味了,不过这红薯饼子不能多吃,吃多了会胃酸按老话说那是烧心。
当然在卫家也只有秦穆菲这种吃腻了白面大米的城市人才把这种粗粮当成美食,相对于过去小麦面不够吃把红薯面也当成主食吃了上顿吃下顿的卫红兵他们来说那就是种毒药让人难以入喉,他们已经吃怕了也吃伤了。
回屋报告了卫妈大人,接着秦穆菲又收到了另一条指示叫她把蒸屉里的饼子拾到溜溜盆里盖上干净的搌布一会儿和卫妈去杏花婶家用她家的碾子给碾成面片子按卫**解释这样吃更筋道。
杏花婶家离卫家不远只隔了三户人家,卫妈拿着锅铲和扫面的小笤帚在前边走,秦穆菲端着溜溜盆跟在后面,没走几步路就到了杏花婶家。
有人已经先她们一步占用了碾子碾玉米碴子,卫妈让秦穆菲把溜溜盆放在碾子旁和先用碾子的人打了声招呼叫她用完了喊她们一声便带着秦穆菲走进杏花婶家的屋子里。
撩开门帘只见屋里大炕上靠着被摞子坐着两个女人,上了年纪的那位就是杏花婶子,而她一旁梳着两条乌黑大长辫子正在拿着绣花绷子绣着花的年青女孩,秦穆菲依稀记得是杏花婶子的小女儿穆秀丽小时候还和自己一起玩耍过,只不过在自己回城念书后便疏远了。
见有人来,母女俩想下炕迎人被卫妈阻止了。
“杏花你干啥那么客气,又不是远来的客,我们是来用你家碾子压饼子片儿的这不有人先用着呢,我们就先到你屋里歇歇脚”说完一坐在炕沿上。
“婶子好,秀丽你也在家啊秦穆菲也赶忙上前打招呼。
“呦这是二妮吧啥时候回来的,你看看这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婶都认不出来了,快点坐炕上来啊”杏花婶终归下了炕热情的拉着秦穆菲的手让她月兑鞋坐炕上去见秦穆菲坚持要坐炕边上便也没再坚持,转身拿了糖果盘子从箱柜里拿出小半袋瓜子抓了两把放在果盘里端过来放到秦穆菲跟前还不忘抓了一把塞在卫妈手里。
“她昨儿和我们家红兵一块回来的,这不过几天就定婚换东西了”卫妈一脸笑容的说道。
“呦这可是好事啊那定下啥时候结婚没有,到时候我可得沾沾喜气去”
“要说沾喜气也是我先沾你家的,秀丽定的是十月一吧二妮他们比秀丽晚得到腊月里去了”
于是卫妈和杏花婶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起了结婚要准备的种种事宜,可能有些事情碍于在两个小辈面前不好说,杏花婶便打发了女儿秀丽领着秦穆菲到她屋里去坐坐看看说说话。
穆秀丽性格爽朗大方此时早已没有了刚见面时的生疏,兴奋的拉着秦穆菲到自己住的东厢房里看她准备的嫁妆。
掀开罩在新蒲箩上的红布就见里面放着两个印着红双喜的脸盆、一粉一蓝两条毛巾、两个肥皂盒、两个刷牙缸子和两个牙刷、两个暖壶外加两个尿盆反正都是居家生活的必须品而且都是成双成对的印着红双喜。
算得上大件的嫁妆就是一辆飞鸽牌女士坤车,车把上还绑着红绸子扎的大红花。
穆秀丽又忙不迭的从箱柜里抱出她的两个装着新衣服的嫁妆包袱打开来一件一件在身上比划着问秦穆菲好看不好看,说实在的秦穆菲看着哪件都土但还是违心的说着很好看或是你穿着真漂亮等等。
“你瞧这是什么?”只见穆秀丽伸到秦穆菲眼前的手心里有一个圆形的红绒小盒子。
“装着戒指的盒子,咋,你婆家还给你买了金戒指真够大方的啊”秦穆菲有些诧异按现在这个年代给女方买金首饰的人家实在是稀有就算在城里也是很少见的。
“嘘你小声点,这是俺对象偷偷给我买的,你可别给我泄露出去知道吗”说着打开盒子,只见里面一枚没有任何花样光光溜溜的一个黄金圆圈开口处还缠着红丝线,看样子也就一两钱重
“看来你对象对你可真好,这戒指少说也得值一百二百的”秦穆菲看了有一些些羡慕,卫红兵那个臭小子对自己从来就没这么浪漫过,不要说送戒指就是连朵狗尾巴花都没见他采来给自己过,那就是个榆木头疙瘩一窍也不通,不过最近倒是在“欺负”她这方面开窍了不少,秦穆菲在脑子里YY着。
“你也不差啊,你和红兵哥那可是青梅竹马让人羡慕的紧呢,不过傻闺就惨了,傻闺你还记的吧小时候经常带着她弟弟跟在你后面跑的那个,她也在腊月里结婚嫁了个比她大十六岁的老男人还有个十岁的男孩,你说她娘是咋想的就为图人家五千块钱的彩礼就把女儿卖给那么一脾气暴躁的老男人,听别人说那个男人的前一个老婆就是被他打死的”穆秀丽巴拉巴拉说着。
可秦穆菲却没听进去多少,她的脑子里此刻被一个稀黄的头发满脸菜色露着怯懦眼神的小姑娘的形象给占据着,小名傻闺大名穆唤弟的那个女孩子的一生就一场惨烈的悲剧啊自己怎么把她给忘记了,难道有关傻闺的悲剧就这么不可避免的又一次上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