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么走了,你放心留下他一个人?”马背上,初如幽幽的问承天。
“我相信他,敢让我走,他就有活下去的能力。”承天目视前方,语气中满是笃定,听到这话,初如便不再言语。这两个男人,都是疯狂的赌徒,他们赌的是彼此的信赖,筹码却是自己的命
看着承天和初如的离去,萱儿不禁急了,留下的这个已是手无缚鸡之力,又该怎么办呢?
“公子,你······”萱儿忍不住问道,却又不知该怎样开口。凡思经过初如的药物调理,有稍稍休息一下,此刻已恢复了些体力,看到萱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于是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意,缓缓开口道:“姑娘可否将你的衣服借我一件?”
“啊?”萱儿显然没明白过来,却没多问。这个男子身上有着一种亲和力,让人不忍怀疑。于是乖乖的去翻了件素衣递与凡思,然后出得门去。
门外的老者此刻正架了柴火,煮着一锅白粥,香气隐隐飘了出来,让人顿觉月复中饥肠辘辘。只是这粥还没煮好,一队官兵已经冲进了院内。
“你们这是做什么”看着一院子来势汹汹的官兵,老者脸上立刻换上了一副愤怒的神色。
“你们可曾看见一男一女从这里经过,女的穿着白衣,男的穿着褐衣,年约十八九岁的样子,应该还有人受了伤。”萱儿和老者对望一眼,同时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知道。”
官兵并未就此罢手,一声令下,便开始四处搜查。
“你们干什么不可以进去”萱儿急急的挡在门前,想阻止官兵进门,然而她力气太小,被一下子推开了。士兵冲进了屋内。
萱儿紧跟着进去,却发现那些士兵只是愣愣的站着,并未再有什么行动,心中无比好奇,伸头一看,不觉也呆住了。
简陋的床榻上倚着一个人,那人面色苍白,一种久病缠身的病态的苍白,一只白玉般的手撑着脑袋,满头的青丝未加束缚,散散的披在身上,枕上,另一只手斜放在腰间,宽大的素裙裹住她孱弱的身体,让人心生怜惜。紧闭的双目缓缓睁开,好似被谁扰了清梦一般,于是升起一丝不耐,微微蹙着眉头,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你们是谁?”朱唇轻启,银铃似地嗓音,语气中隐隐透着怒气。那些官兵怎么也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处,竟藏着这样的女子
“姐姐,这是城里的官兵,他们正在抓一男一女两个犯人,这不,闯到屋子里来了。”宣儿急忙上前解释道,说完,转向那群官兵又道,“我姐姐身患顽疾,很少出门,更不可能碰见什么犯人了。”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这就走。”官兵打着哈哈,向门外退去,这个女子周身有着一种祥和出尘之气,仿若天外来客,与她多说一句话,便觉得满心愧疚,好似怕亵渎她一般。
待看到那一队人马绝尘而去,宣儿的心才回到肚子里。心中暗暗吃惊,刚才见到的人真的是他吗?
宣儿盛了碗刚煮好的糯糯的白粥,端进屋内,一路奔波,想来他也没吃什么东西吧。进了屋,看见那人依然一身素衣躺在床上,那张令人惊艳的脸庞,任是宣儿这样的女子看了都是又羡慕,又嫉妒。
(妖孽,妖孽啊)
凡思缓缓睁开眼,看见宣儿,不自觉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对这个单纯又善良的女孩,他是心怀感激的。
“姑娘·······不,公,公子,我娘熬了些粥,你吃一点吧。”宣儿一瞬间竟不知该怎么称呼他了。
“哦,谢谢你,我的衣服呢?”凡思问道。刚才就想换下这身令人浑身不舒服的衣服,可寻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衣服去哪了。
“我看那衣服已经要不得了,就扔了。”宣儿一瞬间,竟不知所措,“哦我哥哥还有两套衣服在家,要不你就先将就一下?”
“行,谢谢你”凡思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仿佛又恢复了那个不拘一格的样子。
承天将初如送至安全的地方,招来魅影,命其将初如带回莫府,便急匆匆往回赶。心中越是焦急,越觉得归途漫漫,遥遥无期。心中不禁急了。
当承天折回农舍时,天已近黄昏了。
踏上通向农舍的小路,承天远远的便看见了那个心中思念万分的身影。一身简练的白衣,腰间束着淡蓝色腰带,满头的青随意的披在身后,此刻的他正微微仰着头看着眼前的一颗柳树,目光涣散,想来是在思索着什么。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春的气息,扬起他满头乌发,卷着他的衣衫,一起伴着枯槁的柳枝飞舞,在这广阔的平原上,越发显得苍凉。
承天就这样看着那个清瘦的身影,慢慢靠近他,每走一步,就是一阵心痛。那个无忧无虑的凡思已让自己亲手葬送了。此刻立在眼前的人,面色苍白,满目的孤寂,心中对自己怕是充满了厌恶吧。原来,我竟是这样残忍的一个人。
凡思一转头,看到立在身侧的承天,当下眼中涌起了杀气,左手瞬间抬起,一柄剑已经紧紧抓在手中,手上青筋暴起,显然是用了全力,承天并未躲闪,任由着那冰寒剑架在自己颈间。
凡思看着承天,他目光没有畏惧,没有算计,有的只是心痛,愧疚,一瞬间,心中的恼怒,愤恨全如决堤的洪水涌上心头,或许是因那一箭太过凛冽,伤口虽已在明日草的催生下愈合,可此时那处却痛的令人发狂。
“为什么为什么男人的江山要让一个弱女子来承担初如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子,难道你也相信一个女子的生死可以决定天下个归属?可笑啊”凡思张狂的笑着,眼中隐隐透着水光。
“你一开始就知道吧,知道我一定会救她是不是?呵呵,原来我从一开始就是你的一颗棋子,枉我还,我还·······”说着说着,凡思竟说不下去了,只觉得举剑的手越来越重,拿着光刃的手渐渐有些不稳。
承天默默听着凡思的话,然后猛然上前一步,那光刃猝不及防的插入他的颈项,血已顺着脖颈缓缓流出,但他浑然不觉,幽幽的开口道:“我不是什么英雄,我也不想做英雄,我只是一个想做这南荒大陆王者之位的男人,我有我的手段,我有我的不得已,我不能光明磊落的做每一件事,包括,包括······”
包括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