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初如送回房中,扶她躺下,轻轻帮她掖好被角,看到她情绪稳定,已经安睡,承天才轻声出了房间。
在承天走出房间后,星辰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轻声叹了口气,又重新闭上眼睛,脑海中回忆起之前的事情。
众人走后,沐春风留下了初如,她记得他站在他背后说:“你是追魂人吧。”语气中没有疑问。
“是。”初如并未感到惊讶,对于这样一个世外高人,知道也不足为怪。
“你想过有一天看看这个世界么?”那声音依然是风轻云淡,但初如却如被钉住了一般,动弹不得,然而心中却有无数个声音在呼喊,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么?
是啊,这不是自己一直希望的么,多少个日日夜夜,自己渴望可以看到这个世界,世人都说世界有多么多么好,可是对于她这样的人,老天连一天的机会都没给她,有人说,花儿是红色的,可什么是红色?还有那个男子,那个总是对自己格外温柔的男子,自己一心一意默默喜欢的男子,他究竟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如他的声音一般令人着迷?
想着这些,初如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脸色却越变越难看,他喃喃的开口:“你,可以帮我吗?”。
“可以。”那个充满诱惑的声音至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的起伏,“不过代价是,从今以后,你的眼睛只是眼睛,只能看着婆娑世界。”
初如愣住了,这意味着,自己再也不能拥有异能了,那自己与常人又有何区别那承天就不会带着自己在身边了
“不,不可以”初如几乎是吼出来的。
“不要这么急着拒绝,我先给你看样东西吧。”不由分说,沐春风拉起初如的手,初如正与挣月兑,便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流,顺着手心传遍全身,随后冲向额头。初如觉得双眼胀痛无比,就像眼内藏了两个被囚禁已久的活物,这一刻得了点重见天日的希望,便拼了命的挣月兑
终于,那种膨胀感消失了,眼睛中一点点暗淡的影子开始晃动,随后,慢慢适应,那些美妙的景象开始在眼前跳动,真的看见了
这就是世界的样子?它充满光明,充满色彩,充满温暖,它是如此的奇妙啊这一切竟是这么多年来想都想象不到的东西若能就此拥有这双眼睛,那该多好
“你看那里。”顺着沐春风的手指看去,正直春日融融,百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开放着,迎风摇摆,美不胜收。随后画面一转,水光潋滟,绿荷菡萏,山色空蒙,又是一个全新的景象。一瞬间,万物开始凋零,树叶由绿转黄,飘然而下,百草枯萎,肃杀之气令人悲泣。天空中慢慢飘起了轻盈的雪花,那雪洁白的不染纤尘,仿似天外来物一般,令人神往。
“这就是四季的交替,这就是你不曾看过的世界,而这也只是这奇妙世界的一部分。”初如沉浸在美妙的幻境中尚未清醒,便听见沐春风的声音如风过林梢般响起,“你可愿意用你的一身本领换这双眼睛?”
“我······”初如沉默着,用痛苦的目光看着沐春风。该怎样回答?这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可若是换了眼睛,那我还有存在的意义么?
“不,我不换。”沉默良久,如初轻声道,但眼光却无比坚定。
“也好,我不勉强。过一会你的眼睛就将重新归于黑暗,现在,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沐春风也不强求,初如心中不免有些疑问,他究竟是何用意,然而她却无暇多想,因为她确实有件事急着去做。
她要看看他的样子。若是我将眼睛换了,那我对你来说就与常人无异了,如此,我便失去继续留在你身边的理由,这比让我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还要残酷
即使这辈子只能亲眼看见你一次,我已足以。我会将你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里,它将是我余生里唯一的阳光。
看着初如焦急奔走的背影,沐春风轻轻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凡思啊,该做的我都做了,但我却不能改变什么,即使我已经凌驾于世人之上却无法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既然你们的世界自有其轨道,那就顺着那轨道行走吧,前途是火是雨都好,且看你们的造化了。
随后,沐春风回到池边,继续着他的小憩。
姻缘桥上。
凡思不知坐了多久,终于从悲伤中回过神,肩上的痛感也已慢慢消失。眼前已是大雨倾盆了,然而身上却干爽依旧。他不禁好奇的抬头看看,这里的天可真奇怪。
这一抬头,凡思吓了一跳,一把伞握在一只如玉般的手中,凡思顺着手看过去,目光触到了一双温和的眸子,那眸子中满是关怀和温暖。
看到凡思看着自己,乐无忧温柔的笑笑,开口打趣道:“你若再不起来,我的手可要断了”
“你乐意的,我没求你。”凡思站了起来,对乐无忧翻了翻白眼,乐无忧好脾气的笑笑。
两人就在桥上共撑一把伞,同看这天地浩淼,雨挂珠帘。
“凡思,你究竟是何来历?”沉默了很久,久到两人都忘了时间,忘了是在这姻缘桥上,乐无忧喃喃自语般开口问道。
“你这么聪明还用问我么?”凡思难得慎重的回答道。两人对望一眼,却都感到了一种压抑。
“我是人,既然是人,就有我无法洞察的事情。除非是,神。”乐无忧收起了一贯的笑容,眼中只余严肃认真。
“呵呵,说笑了。”凡思打着哈哈。岂料乐无忧并没有被这笑容忽悠了去。
顿觉腰间一紧,凡思还未反应过来,就看见眼前放大了的乐无忧的英俊面孔。凡思心中一慌,脸已红的如同抹了胭脂。
“你,你干嘛。”被乐无忧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凡思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正待凡思发作,却又感到腰间的力气松了下去,乐无忧脸上挂上了一抹确定的笑容,然后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笑容,轻轻说:“原来你真的是······”
“不可说,一说就错。”凡思悠然接口道。两人对笑,都已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