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严宁知的书法展如期举行。经过最终决定,我们几个总共分为四组,我和余莲一组巡视展厅,连伊和安羽然一组在门口处监视,连恒和道长一组在保安的中控室留意整个会展中心。小狐狸仍然是以狐狸犬的样子出现,不过,是和连伊她们呆在门口,没有紧急情况不得随意走动。镜妖仍然是附着在蚕食线上,被我戴在手上。
至于余莲和严宁知之间的事情,就在余莲不想提,我们不敢提的大环境下暂时搁下了。不过,我们仍然在担心,毕竟今天的这个场合,严宁知肯定会出现。而到时如果他还是对余莲做那些逾矩的事情,而余莲看上去好像没办法阻止的样子。那么,我们也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由于严宁知的经纪公司对今天的书法展做了很强力的宣传,而且严宁知又是那么吸引人的一个帅哥。所以,今天来看书法展的人并不少。而且,大部分都是女性,有些甚至明目张胆地表现出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就是严宁知。
“我觉得是严宁知的经纪公司太紧张了,你看,今天来这里的人里没有一个是冲着那些文房四宝来的。”我看看被人群簇拥着的严宁知,又看看被严密放在魄力展示柜里又被冷落在一旁那些毛笔、砚台,颇为感叹地说道。
严宁知的这一套笔墨在展示柜中依次排开,木制笔架上挂着大小不同的狼毫笔,光滑的笔杆上在尾端都刻着一个篆体的“严”字。笔搁、笔洗为青花瓷所制,没有过多的修饰,倒显得更实用。然后是前排的墨匣(内有墨棒),砚匣里面有一方端砚,以及旁边的镇纸、水注、砚滴等。还有连伊提到的那支钢笔。
在那几件物什之中,我最喜欢那方砚台。它又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若水。作为我国石砚之首,若水从外观上就给人以细腻光滑之感,再加上雕刻师别具匠心为掩饰石眼而精心雕琢的牡丹争艳图,就更显出砚台的高贵。
“这些东西,真的被某位大家用过吗?”。我自言自语道。
“有些事情我们也说不了什么,毕竟客户找到我们,我们的唯一职责就是完成客户的委托。至于其他,我们就不需要考虑太多了。”余莲笑笑跟我说道。
今天的余莲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温和、有礼、谦逊,以及脸上那犹如面具似的温柔笑容。只是,那笑却怎么也传不到他的眼底。看着这样的余莲,我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该更加担心。毕竟,昨天余莲的样子虽然奇怪一些,但最起码能让大家知道他是在乎严宁知的。而今天的余莲,虽然是笑着的,可怎么都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是知道一些,那就是,他还没有恢复,还没有从昨天见到严宁知之后的悲伤中恢复。
严宁知的书法展为期一天,一直都很顺利地进行着。跟曹老先生的作品比起来,严宁知的字虽然少了那么些沉稳,但却透露出那股属于年轻人应有的自信和狂傲不羁。虽然今天来看展览的人里以女性居多,而且大多是冲着严宁知来的。可是,毕竟来客中也有懂得书法的内行。从他们的眼中,我可以看出那种对严宁知的认同与赞赏。从而也体会到了,严宁知并不是空有其表的绣花枕头。
到下午的时候,严宁知被他的经纪人叫到了会展中心楼上的会客室,说是有一位顾客想要买他的作品。能让他们这么重视的客人,想必是一位大人物。严宁知走后,展厅里立刻就走了一部分看展的客人,当然,以年轻的女孩子走的最多。
就在展览接近尾声的时候,展厅里突然出现了一点小骚动。在严宁知的一副早期作品“秋水赋”前面,有一个看展的男人突然手捂胸口,表情痛苦地滑倒在地。周围的客人显然是被眼前这突发的一幕转移了注意力,纷纷向那个躺倒的男人围拢过去。
“好像是有人昏倒了,我过去看一下。”余莲说完便急忙向人群走去。
我想跟着他过去,可是这时微型耳机里突然传来连恒的声音:“鬼妖,事情有些不对劲,你到文房四宝的展区那边看着,注意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难道是调虎离山?可是,看样子不像啊。那个男人的痛苦不像是装出来的,而且,”我看向那边的透明展柜:“那边真的是没人在啊……等等”我吃惊地看着展柜,没办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了?出什么情况了?”连恒在那边焦急地问道。
我一边跑向展柜方向,一边对着对讲机说道:“砚台,砚台正在消失”
“什么?”耳机里面传来连恒不可置信的声音,接着,便再没了声响。
我来到玻璃展柜旁边,看着原本放着“若水”的位置上那抹若有似无的砚台残像。没错,砚台正在慢慢消失。不是瞬间消失,而是就像一个在太阳下的吸血鬼。在太阳光的照射下,从开始的实体状态,慢慢变得透明起来,直至完全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而展柜里的其他东西并未见任何异状,还都安然地呆在原本的位置上。
其他人也都听到了我在对讲机里面说的话,也都在最短时间内跑到了我在的位置。余莲帮助工作人员将那个突发心脏病的男人送往医院后,也回到了我身边。
“我们本来想先关闭整个会展中心的所有出入口,但又觉得好像有点没必要。”连伊自嘲地说。“我怎么觉得像是在拍悬疑剧似的。”
“连恒,你那里应该有整个展厅的监控录像吧?你把玻璃展柜这边的录像调回去,我想,应该是在那个男人倒地之前,到倒地之后的这段时间,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对这里动了什么手脚。”没有理会连伊的冷笑话,我对连恒说。
“大家都在这里很容易造成恐慌。”连恒看向周围,虽然书法展已经接近尾声,但现在展厅里仍然还有十几个客人。在经过了刚刚那场小小的风波之后,大家原本已经转回到严宁知的作品上的目光,在看到我们几个都聚到了这里之后,就纷纷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在连恒的示意下,余莲带着连伊和安羽然继续留在展厅里巡视,而我和连恒以及道长则回到了中控室。
“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连恒的声音有点迟疑,不像他平时自信的样子。
“感觉到了什么?那是什么意思?”余莲他们通过耳机也能听到连恒的话,而他显然也察觉到了连恒的异样,问道。
看着道长和我询问的目光,连恒犹豫地说道:“不知道,可能,是错觉吧。我虽然对灵力的感知能力很强,但对于妖,我却从来没感觉到过。可是,这次的感觉不同于人或者魂魄,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而且又只是一瞬间,如果不是错觉的话……”
连恒的话没有说完,但大家也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这次的罪魁祸首不是人类的话,那么,对方极有可能是个很厉害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