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盛薇眼眸里是一片波澜不兴,明眸澄净清澈,她笑得妩媚,比身旁盛开的玫瑰还要撩人:“我明白,四少这次来,无非是想提醒我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
嘴上虽这样说,但是她感觉到,这次他来上海的原因没那么简单,心中忐忑,只是不愿意娶面对,更不敢看他那双幽深骇人的眼。
叶智宸不置可否,笑容却变得有些冽然,连紧抿的薄唇都透出一股子冷意来。
苏盛薇依然笑得明媚,无数阳光映入她的眼里,仿佛有沉淀的碎金在里面闪烁,她说:“四少还请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即便,那个她喜欢的男人已经背弃了她,也不会影响到她的承诺。
她知道,他与她一样,同样不想要这段强加的军商联姻,接下来,她会找父亲说明,她不会与叶智宸结婚。
他的眼里,好似有黑色的波涛在汹涌,滔天的骇浪掀起来,仿佛要将人生生撕碎一般。
苏盛薇被这样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他已将她扯入怀中,强势而又霸道地覆上她的红唇。
这是他第二次吻她,一如第一次的粗鲁狂烈,带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怒意,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同样的毫无预兆,叫她整个人僵在原地,等到反应过来,便抬起小手,用力地捶打他!
可惜的是,女人相较男人的力道,还是太小了。他一手制住她抗议的手,另一只手则似铁钳般地箍住她的腰,灵活的长舌,更是轻车熟路地探入,肆意地品尝着那叫人沉醉的芬芳。
她身上依然有幽然的冷香,那就是这几天来,一直困扰着他,叫他发疯的想要再次嗅到的香气。
叶智宸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被她深深吸引,觉得自己只是暂时沉溺在她的美色中。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如同对她这般心潮起伏。
或许是她的淡漠刺到了他,他对自己说,他只是沉迷于面前这女人的美色,即便此前总是着魔般地想着她,也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他不爱她,永远都不会爱她!
这个女人不似其他女人,总是这般的独立自信,淡漠冷傲,即便美艳又怎么样?她永远都是一株带刺的玫瑰,即便采到了,也一定会扎伤手。
男人是喜欢美丽的女人,却不喜欢带刺的女人。
是的,一定是这样,他一时受她的美貌诱惑,等到时间久了,他一定会觉得索然无味!
想到这里,他更为大力地吸允她,在他无情的蹂躏下,她的红唇已经充血红肿了。
即便隔着衣物,她还是能够感受到他烫人的体温,她觉得自己是处在炼狱中的,四面与脚下都是熊熊烈火,将她包围着,熔岩般的浇铸着。
她忽然觉得害怕,羞恼下,她将那狂肆的长舌一咬,他顿时吃痛,放开了她。
他眼中凝满怒火,看着面前的她。
因为方才一阵激吻,她那原本显得苍白的脸庞洇上了红晕,泛着诱人的光泽,一双盈盈若水的眸子波光潋滟,至于那红唇,就更是不用说了,肿胀下更好似被水滋润过的水蜜桃一样……
他的黑眸颜色好似又变暗了,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她,透出无限危险的气息。
这女人真像个妖精,让他想要一口将她吞下去!
苏盛薇气得浑身轻抖,翦水瞳眸中流露出怒意:“叶智宸,请你放尊重一点!”
叶智宸眸中浮现出冷嘲的笑意:“你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我不过是吻一下你,如何谈得上不尊重?”
苏盛薇黛眉一蹙,冷然道:“我不知道四少是什么意思。”
叶智宸再次逼近她,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使自己往后退。他勾起邪肆的唇来,伸手用力抬起她的下巴,声音似冷酷的冰流:“意思就是,我改变主意了,现在,我倒是很乐意与你结婚。”
苏盛薇只觉得晴天一个霹雳,震撼下不解地看着他:“你疯了吗?你并不爱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叶智宸冷笑道:“我的确不爱你,但是这不影响我娶你。”看着她瞬间更为苍白的脸孔,他无情地斜睨着她:“你们苏家的财势能够帮到宛军,前线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刻,天下是个令男人为之疯狂的东西,我愿意用自己的婚姻作为交换。”
他的话无情而又直白,苏盛薇羞愤至极:“叶智宸,你自己要发疯,别将我一块牵连进去,你休想我会嫁给你!”
真是可笑,他以为她会白白牺牲自己的幸福,成为他得取权势与天下的工具吗?做梦!
叶智宸伸出修长的手指,逗弄般地轻刮过她细滑的脸:“苏盛薇,你别妄想抵抗了,没有用。”
苏盛薇一把将他的手拂开,冷笑道:“别以你出身军阀之家我就会害怕,我最恨别人逼迫我!”
叶智宸怒极发笑:“是吗?你不愿意嫁给我,那你要嫁给谁?那个所谓有才华有情意的学生吗?如果他愿意娶你,你现在还会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吗!?苏盛薇,你不要再骄傲了,你的骄傲分文不值,到最后还不是被那个男人无情的抛弃?”
为了宛军,他需要这段婚姻,而面前女人的孤高冷傲,也叫他颇有兴趣,所以,他的确不再介意娶她。
如果到最后终归要结婚,总有一个女人要让他为之戴上结婚戒指,那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可以给名分给她,至于爱不爱,那就是他说的算了。
就像是深藏在心底的伤痕被生生地再次撕开,苏盛薇那柔美的脸庞霎时变得血色全无。江城默,已经成为她心中的暗伤,不能触不能提,再触便是鲜血淋漓。
他将她痛楚的神色一一收入眼底,一股莫名的怒气腾然升起。
他不喜她的孤高淡然,他只是想征服她,让她诚服在自己脚下!
所以,他不能忍受,她心中想着别的男人,为了别的男人失魂落魄、伤心痛楚。他不允许她无视他,他要留给她此生无法磨灭的记忆!
他用漆黑的眼眸望着她,那眸光中,什么样的神色都有,独独没有温柔。
冷澈,沉静,幽深,犀利。
她的脸白得几近透明,再抬起眸,那痛苦的神色竟已消逝,在那双澄清的眼眸里,找不到一丝涟漪。
她笑得清丽而又冷然:“如果四少今天来就是要嘲讽我,那恕我不奉陪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纤细的身形一转。
叶智宸在她身后勾唇冷笑:“苏伯父说婚礼各方面他都已经着手筹备,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只等着婚礼的到来了。”
苏盛薇脚步一顿,唇瓣漾开似芙蓉般的微笑:“四少真是会说笑,我都不打算结婚,又何来的人和?”
叶智宸方才的笑,瞬间僵硬在了棱角分明的俊脸上,幽深的眼眸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
姹紫嫣红的花丛间,她的身影越来越远,傲然而又轻盈。
他站在一棵樱花树下,那樱花便是如此,一面开花一面落花,一朵朵粉白的花开的正艳,没有玫瑰的娇艳,也没有牡丹的华贵,却自有一种柔和纯净的美。
叶智宸站在那树下,看着满天的樱花雨,清嗅着花园中沁人心脾的香气。
霎那间,心中有个想法更为坚定了——他,一定要得到这个女人!
苏盛薇的高烧尚未全消退,如今见到叶智宸,无疑就更头痛了几分。
不可否认,叶智宸的出现,使得她原本就波动起伏的心情更为复杂纷乱起来,伸出纤细的手指,轻抚上自己鲜艳的唇瓣,仿佛上面还残留着他肆意掠夺后的温度,灼灼间能够烫伤她的手。
不得不承认,叶智宸是个很不好对付的男人,经过两人在花园中的对话,她已然明白,此次他来上海的目的没那么简单。
都说女人情绪变化无常,但是没想到男人也会这样变化无常,就在几天前,两人还约定好,回去各自说服自己的家庭,让两家同意取消婚约,他应该不至于如此健忘吧?
天色渐渐暗下,又是临近黄昏,一片绮丽的余晖中,远远能看到花园中漫天落花绚烂的飘洒,看起来就像是无数纷飞的彩蝶,以动人的姿态灵跃舞动。
苏盛薇站在窗前,不由就看得失神了,为何连落零的花瓣都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尽量美丽,自己的人生却一塌糊涂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珍珠上楼来叫她,她知道叶志宸还没走,所以并不想下楼用餐,便说:“我还是没什么胃口,叫厨房直接端上来吧。”
珍珠为难起来:“可是,刚才先生叫你下去吃……”
苏盛薇轻轻一蹙眉,顷刻又想,罢了,有些事情,即便你想躲也未必躲得掉。与其缩头缩尾,还不如勇敢地去面对。
想到这,苏盛薇便起身往楼下走去。
苏家的大客厅内,明亮的灯光下,苏清邺与叶智宸坐在金云色的沙发上聊天,苏清邺手中依然拿着一只烟斗,叶智宸则优雅地将手搁在沙发扶手上,冷峻的面孔略带笑意,狭长的黑眸释放出耀眼的光芒。
可以看得出来今天苏清邺心情格外好,他坐在桌前与叶智宸谈话,嘴角微微扬起,一改平日不苟言笑的模样。
两人在谈当今时事,苏清邺言辞间毫不掩饰对叶智宸的赞耀:“如今宛军形势一片大好,将来又有贤侄这样杰出的人才做统领,依我看,天下早晚是囊中之物啊!”
叶智宸勾起薄唇,似黑曜石般闪烁的眼眸,里面凝满褶褶的神采:“伯父真是过赞了,我父亲常常说我,年轻人做事太鲁莽冲动,将来要改进与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如今我在军中,也多亏父亲与叔伯们时常提点,否则决断起来难顾周全,后果不堪设想。”
苏清邺却笑道:“年轻气盛,要的就是这样的血性!”一抬头,看到正走下楼来的苏盛薇,便笑着说:“盛薇下来了,咱们开始吃晚饭吧!”
“好!”叶智宸自沙发上站起来,漆黑的眼眸盯着苏盛薇那张清丽妩媚的脸庞,完美的唇线弯起好看的弧度,精致的五官轮廓在灯光下泛着迷人的微茫。
此刻的他是一只猛兽,一只优雅的猛兽!
“盛薇,快些过来吧,我特意吩咐厨房为你熬了粥,还做了几样清淡的小菜,那样你会有胃口一些。”苏夫人和蔼地笑道。
苏盛薇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随在三人身后,朝着饭厅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