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清邺与苏夫人就留宿在别墅内,小墨已经睡着了,苏清邺也到隔壁的房间休息了,苏盛薇则像小时候一样,与母亲躺在一张床上聊。[中文]
“母亲,这几年你过得好吗,身体怎么样?”苏盛薇拉住苏夫人的手,关心地问道。
苏夫人笑道:“除了想你,我一切都好。虽然气不好的时候,也会犯一下风湿,但那都是老毛病了,不碍事。”
苏盛薇说:“我明带你去开两复方子吧,我药房里的老中医,医术不错。”
苏夫人轻叹口气,说:“我之前也吃了不少中药,可是风湿这毛病,不容易去根,都是治标不治本的。”
“还是去试试吧,明我带你上药房去找大夫看看,让他对症下药。”
苏夫人知道女儿是一片孝心,便微笑着答应了。
苏盛薇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二哥怎么样了,现在他还好吗?”
苏夫人神色倏地黯了下去,叹息道:“你们两个都是叫人不省心的孩子啊,也怪我们,不该逼他结婚。自从阮香澜死后,他整个人都变了,整日寡言少语的,也极少回家。”
苏盛薇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其实二哥的事情,在国外的时候,她就听大哥提起过。二哥有多爱阮香澜,她亦是知道的。父亲执意要二哥娶秦部长的女儿,二哥不肯,父子两人为这件事情,不知道吵过多少次。后来父亲听说二哥不顾自己的反对,要娶阮香澜,不由得庞然大怒。最后,气不过的父亲,自作主张地上秦部长家提亲,并将二哥与秦小姐的婚事订下了。阮香澜虽说出身贫寒,却也是个烈性子,她听说二哥与别的女人定下婚事,顿时又羞又怒,再后来,阮香澜自杀了,这便酿成了两人的爱情悲剧。
阮香澜死后,苏成沛几乎伤心欲绝,他没有娶秦部长的女儿,因为忘不了阮香澜,直到现在他还是一个人。
两人的结局叫盛薇很痛心,但是同时又有些感动,感动二哥那份执着。这些年,二哥都一心只爱那一个女人,甚至在她死后,还迟迟忘不了她,如此深情,叫人更是惋惜难过。
两人沉默了一会,苏夫人道:“唉,现在我更担心的反倒是你,智宸是怎样骄傲的人,若是被他知道,小墨就是他的儿子,估计他不会轻易罢休,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苏盛薇冷然道:“我与他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没有关系了,小墨是我的孩子,谁也别想抢走,即便是他也一样!”
苏夫人轻叹,“孩子,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毕竟是血脉相连,即便他再要强,也会割舍不下的。”
苏盛薇想到那一日,自叶智宸的临时官邸将小墨带走时,他站在楼上,看着小墨的眼神是那般的冷沉深邃,里面暗涌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忽而就有些不安,这一夜,也是辗转反侧的。
隔气极好,早上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微风吹来,一阵清新、幽香、淡雅的泥土气息迎面而来,明媚的阳光烂漫而又清明。
虽然一夜都未睡好,但是嗅到这样清爽新鲜的空气,也不由精神起来。
苏盛薇一身淡紫色的旗袍,缓缓步入花园,清晨花园子里传来阵阵馥郁的芬芳,里面的花因着有盛薇的细心照料,都开得姹紫嫣红的,远远看去,犹如一片汪洋花海。
玫瑰上仍滚着晶莹的露珠,娇艳欲滴的,格外美丽,苏盛薇看着喜欢,便剪了几枝,让柳叶拿回去,插在花瓶子里。[中文]
柳叶捧着花枝回屋去了,盛薇依然弯腰在花丛中,细细地修剪着花的枝叶,皙白的脸庞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啲叭!……”
忽而,从外面传来几声喇叭声,苏盛薇抬起头来,美眸朝外看去,只见阮正林阔步下车,远远地冲她挥手。
“盛薇!”
盛薇放下手中的剪子,推开花园的木栅栏门,缓缓步出别墅,一身浅紫色的旗袍,衬得她淡雅而又高贵,来到阮正林面前,她问:“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阮正林笑着说:“我刚刚做成了一大单生意,心情不错,想请你吃早饭。”
苏盛薇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原本每这个时候,她都应该送小墨去教会幼儿园的,但是今一大早,小墨就缠上了苏清邺与苏夫人,说要外公外婆送,苏盛薇原本不想让父母劳心,可是二老欢喜得不得了,叫上司机便出门去了。
阮正林看起来心情极好,他带她吃的是中式的早餐,虾饺鲜美可口,香菇粥糯糯的,入口极化,吃这样的早餐,无疑是一种享受。
“看来这回你真的赚了一大笔钱。”
阮正林勾起唇来,道:“这次我合作的对象是军队,你知道的,打仗对药材的需求是很大的。”
苏盛薇点点头,问:“那你这次合作的是哪一支军队?”
“乾军。”
苏盛薇闻言一怔,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她垂下头去,继续吃盘子里的虾饺。
阮正林未看出她的异样,说:“如今国内局势混乱,对医药的需求无疑是很大的,所以我对以后的发展很有自信。”
苏盛薇“唔”了一声,“那祝你一切顺利!”
吃到一半,阮正林突然拿出来一个漂亮的锦盒,递到盛薇面前,“后是你生日,提前送给你生日礼物。”
苏盛薇打来来看,只见那锦盒里,一条奢华精美的项链躺在那里,上好的金丝燕钻石,光芒闪耀人眼的。
盛薇将那盒子推回去,道:“你送的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阮正林狡黠一笑,“大家都说,像我们这样做生意的,多半是吝啬抠门的,我这不是刚做成了一大单生意吗?否则,你就是叫我破费,我还不愿意呢!”
苏盛薇闻言有些无奈,认识这么多年,她可从未见他阮大少爷什么时候吝啬过,虽算不上豪奢,但是出手永远都是这样阔绰。
“除了这个,我还有东西要送你。”
苏盛薇黛眉微蹙,“还有?”这条链子还不够么?
阮正林俊美的脸庞上浮现出迷人的笑容,像是变魔术般的,下一秒,他的手里又多了一个锦盒,只不过相较方才那个,要精致小巧许多,外面还镶着一层红色的细绒。
苏盛薇瞬间眉心泛痛,痛呼道:“不会吧,又是这个!”
饭馆的伙计适时地捧上玫瑰花,娇艳的红色,将人的视线占得满满的,阮正林捧着那玫瑰花,而后打开那红色的小锦盒,银色的戒指上,切割细致的钻石褶褶生辉。
阮正林深情地凝视她,说:“盛薇,嫁给我吧!”
苏盛薇有些哭笑不得,没有接鲜花,更没有接他手中的戒指,“这几年,你重复这么多遍,就不觉得累?”
“不,从来没有。”他记得清清楚楚,到现在,他已经向面前的女人求过一百五十七次婚,虽然每次都遭到她的拒绝,但是他从来没有气馁。
谁叫自己从第一次见到她,便认定了,她就是自己今生要找的人,他有足够的耐心追求她,更有足够的爱,支持他等她。
面前的男人,眼神深邃而又真挚,在等她回答的时间里,表面虽然沉稳而又从容,却在无意中流露出一丝紧张与忐忑。
虽然苏盛薇也感动他的执着,但是可惜的是,今她要给他的,依旧是叫他失望的答案。
“抱歉,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没关系!”阮正林将失望掩藏,笑着收起自己单跪在地的膝盖,绅士而又温和地看着她,风趣道:“我很早就听父亲说愚公移山的故事,现在我只希望,在向你求第九百九十九次婚之前,你能改变心意。”
苏盛薇轻叹口气,“阮正林,你这又是何必?”
这个男人的心,这几年她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从安克雷奇到纽约,从纽约到上海,他的脚步始终都追随着她,几年里,他也曾默默地给予过她很多帮助,对于这些,她不是不感动,但是有的,也仅仅的感动,她不爱他,这一点,她拿自己没办法。
在大早上,尤其又是这样中式的餐厅,盛薇这一桌的求婚无疑是极为引人注目的,大家纷纷向他们投射过去好奇而又羡慕的眼神。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两人继续吃起了早餐。丝毫未注意到,此时,自门口迸射过来的那道目光,是何等的嫉妒与森冷。
叶智宸依旧是一身军装,快速往前移动的高大身躯,以及冰冷凌冽的眼神,远远地,就能叫人感受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酷气息。再加他前呼后拥的随从,逼人的气势,大家都已猜到此人大有来头!一时间人们动也不敢动,甚至连在说话都听了下来,只是屏住呼吸,看着他阴沉着一张脸,朝着靠左角落的位置走去。
虽然此时,苏盛薇与阮正林只是在静静地吃早餐,可是餐桌上的玫瑰,还有那红色的小锦盒,无疑是十分招眼的,很容易就能引起人的误会。
叶智宸就像是被桌上的红玫瑰灼伤了眼,走过去,仿佛一头怒狮般的他,拿起那束玫瑰花便往地上一扔,好似犹是不解恨,程亮的黑色军靴,发狠地踩上去,阴鸷地花瓣碾碎。
苏盛薇骇了一跳,抬起头来,一看到叶智宸,目光顿时一凝。
阮正林显然也没搞清楚状况,但是对叶智宸的没有礼貌,他很是愤怒,“你是什么人?”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阮正林感觉得到,面前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深深敌意。
叶智宸怒目瞪视阮正林几秒,而后将视线重新放回苏盛薇身上,凶狠的,阴冷的目光,好似恨不得就此撕碎她一般!
苏盛薇毫不惧怕地回视他,勇敢的,冷傲的,简直都算得上在挑衅了。
叶智宸拼命忍住想要掐死她的冲动,阴沉着脸,二话不说便将她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阮正林看他要将盛薇带走,不由急了,冲上前去,“你要干什么?放开她!”
还未待他靠近,叶智宸呼啸的拳头已经劈头盖脸地挥过来,阮正林一个踉跄往后,撞在身后的桌子上,“哗啦!”一声,桌子倒了,桌上的粥和点心洒了一地,顿时一片狼藉。
阮正林站稳了,还想追上去,无奈叶智宸的侍卫已经迎上来,硬将他拦住了,他与几人扭在一起,最终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智宸将苏盛薇拉上车。
叶智宸的怒火无疑是很大的,“嘭!”地一声将车门砸得巨响,而后大力捏住她的皓腕,咄咄逼人地问:“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苏盛薇被他的力道,捍得皱起了眉头,冷然道:“他是谁,与你有什么关系?”
叶智宸咬牙道:“我警告过你,不要来惹怒我!”
苏盛薇冷冷一笑,精致的五官似冰芙蓉绽放,“叶智宸,我想你没有搞清楚,是你要来惹我,而不是我去惹你。”
叶智宸冷哼一声,嘲讽道:“你不是说你在国外已经结婚了吗,那方才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苏盛薇勾起娇艳的唇,笑得妩媚至极,“我是有丈夫,还有孩子,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阻止别人对我的爱慕吧?我又不是徐娘半老,难道就不能有几个追求者?”
叶智宸看到她脸上那抹冷傲的笑,更是气红了眼,“我命令你,离这些乱七八糟的男人远一点!”
苏盛薇眨动美丽潋滟的眼,冷笑道:“乱七八糟?不,这些追求我的男人,不管是人品还是身份,都还是不错的!叶司令整军务繁忙,怎么有工夫来管我的闲事?即便贵为三军统领,也不至于能干涉的私事吧?”
她的这番话说完,叶智宸的脸色无疑变得更难看了。
“叶司令身份尊贵,权力显赫,身边莺莺燕燕一定也不少,同样的,若是你每次携带不一样的女伴,都要受到别人的质问,你心里会快活吗?”苏盛薇笑容冷艳,“我方才正与那位绅士快乐地享用着早餐,心情十分愉悦,叶司令突然如此不礼貌地出现打扰,就让我很不快活!”
叶智宸黑眸一沉,一想到她与别的男人又说有笑,他就嫉妒得像要发疯,整个人都处在爆炸的边缘。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你挤出来的,“苏盛薇,我告诉你,这辈子,我不快活,你也休想快活!”
苏盛薇冷笑,“虽然我早有领教,但是几年不见,我发现叶司令的心理还是那样阴暗。”
是的,她早就领教了,他与她在一起,就只会折磨她,伤害她,他自己发疯,还要逼得别人与他一块疯,她从未见过,比他还可恨的男人!
可惜的是,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四年前的她了,他要疯,就让他自己疯去好了,她苏盛薇好不容易才逃离他,没有理由傻到兜兜转转,再次受他的挟制!
好似犹是嫌气他不够,苏盛薇微笑道:“叶司令,是不是可以麻烦停一下车?你忙,我也忙,我还得赶下一趟约会呢!”
愤怒的叶智宸一拳打在车身上,力道大得让人误以为整辆车都要被他放倒了,他眼底有骇人的光,怒吼道:“去你那该死的约会!告诉你,你哪儿也不准去!”
苏盛薇依然笑得很冷,冷得好似冰雕成的花靥,“叶智宸,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两个毫不相干,各走各路的人,却还要苦苦紧逼,这叫她觉得很可笑!
叶智宸像是被她冷艳的笑冻住了,以前,她还会与他争吵,现在,她却是连争吵也懒得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这个地步?!
隐隐泛痛的拳头依然紧攥着,心底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割裂什么一般,让他几乎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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