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顾言欢是被顾言瑾叫醒的,起床时,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昨晚说睡觉是她,可事实上等顾言瑾睡着半天了她还清醒着。都怪她四姐没事提那个死人脸,害她琢磨了一晚上。
顾言欢看着铜镜中那张憔悴的小脸,眼眶下还泛着青色,最近她黑眼圈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按这个速度下去,她都怀疑自己会不会人未老色先衰。
“小九,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这么没精神。”果然,她这副模样引来了四公主的关心。
“额……可能是好久没住在宫里了吧,有点不习惯。”总不能告诉她是因为在思考到底会不会喜欢某人才导致睡不着的吧,顾言欢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是这样吗?可是我也好久没住在宫里呢,睡得还是挺习惯的啊。”
“那是因为你在北燕住的也是皇宫,所以没什么感觉。”果然她四姐是不好骗的,幸亏她反应灵敏,“姐,我们还是快点去朝凤宫吧,母后一定等了很久了。”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顾言欢连忙扯开。
“你倒催起我来,还不是你在那磨磨蹭蹭的。”顾言瑾没好气地说道。
用过早膳,顾言欢奉命陪同她姐、姐夫还有北燕狼主的胞弟鲁亲王柯祈越逛逛京城。
一出宫门,顾言欢立马恢复了她的本性。
“我们待会儿就沿着西子湖走,正好可以把京城七绝逛个遍。而且这个季节芙蓉花开得正盛,这时候过去一定很漂亮。中午我们就去绝味楼,这个时候除了有酥味子鸭还有桂香鲈鱼,那些人间美味保证你们吃了还想吃。下午去逛锦裳坊和金玉阁,那边的衣服和玉石姐你一定会喜欢的。”顾言欢滔滔不绝的介绍,恨不得一口气说完京城所有好玩的地方。
“好了小九,我们边走边聊,我这次回来要呆上几天呢,又不急着一下子看完。”顾言瑾好笑地打断她。
“额……”顾言瑾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也不多话,带着他们向西子湖走去。
还未到西子湖,便远远可见湖堤两岸开满了各种花,其中尤以芙蓉和木槿为最。一眼望去,成片的芙蓉花呈浅红色,美艳无比。中间偶尔夹杂这几棵紫色的木槿,相映成趣。
“这鄱阳城果然美丽富饶,怪不得阿瑾你时时思乡呢。”走近细看,这花瓣层层叠叠,更添娇艳,柯牧苍忍不住感慨。
“哼,听你这么说,好像我思念故乡就是因为这些花花草草。”
“难道不是吗?我们北燕可没有这么漂亮的花啊。”
“姐夫,您这么说我可不同意啊,昨晚姐姐还跟我讲北燕的草原是如何壮丽辽阔,马儿是何等肥壮健硕,这些可都是我们盛元没有的啊。”眼看着这两人要为这种小事争吵起来,顾言欢连忙调解道。
“阿瑾,你真这么讲,你是真喜欢上我们北燕的草原了吗?”。显然,柯牧苍并不知道自己妻子的这种想法,一脸惊讶。
“没有”顾言瑾没好气地说道。
“你别骗我,到底有没有啊?”柯牧苍不死心的追问道。
顾言欢看着那夫妻两人间的互动,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想她四姐以前是多么高傲清冷的一人,何时见过她这样娇憨死不承认的小女人一面。看来,她是真的爱上北燕狼主,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在那边一呆就是八年。
“公主有什么好笑的事,能否告诉小王,让我也乐乐?”一旁被冷落的柯祈越问道。
“这个……”顾言欢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不能告诉你。”
“啊?”柯祈越一听,本来兴致盎然的脸马上垮了下来。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其它有趣的事嘛。”顾言欢安抚道,接着讲了好几个盛元广为流传的经典笑话,直把柯祈越逗得合不拢嘴。
中午吃过午饭,柯牧苍和顾言瑾挂念着宫里的小女儿,提前回去了,于是,这段行程只剩下顾言欢和柯祈越两人。
“下午你想去哪?”
本来决定的锦裳坊和金玉阁因为顾言瑾先回去了只能作罢,总不能让她带着一个大男人去买衣服吧。
“去些热闹的地方,公主随意就行。”
热闹的地方?她倒想带他去谈笑楼,怎么也是一个大客户啊,可惜自己没那个胆量。前一阵传得沸沸扬扬的百花楼事件她就不信四姐一点也没有耳闻,可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提及,她也不好先开口啊。
想了想,顾言欢决定带北燕的小王爷去城西看看。那边虽然没有城东的富饶,但胜在热闹。卖艺的唱戏的,敲锣的打鼓的,有当街拼酒,也有茶馆说书,街头巷尾时不时还聚着三五群人或是下棋猜谜,或是斗鸡斗蛐蛐儿。
上午走累了,下午顾言欢叫了条小船,沿着西子湖逆水而上。这在船上所见的风景与岸上相比,别是一番景象。
两岸的繁花绿树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中更显艳丽,人站在船头,风迎面吹来,耳畔有各种嬉闹声、吆喝声,似乎近在耳旁,可一抬头才发现原来还隔着一江水。这感觉就好像游走于画中,看得见却触不到。
“两位客官,船靠岸了。”不消一炷香,船家撑住船,停靠在岸边。
“谢谢你了,老人家。”顾言欢跳下小船,从钱袋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船家。
“这……姑娘,您有碎钱吗?五个铜板就够了,您给这么多我找不开啊。”船家拿着这十两的银子满脸苦恼。
“不用找零了,这钱你收着,今儿就早点收工回家吧。”顾言欢自然是没有五个铜板那样的零钱,索性让船家不用找了,以她日进斗金的身家,这十两的银子还真不放在眼中。
“谢谢,谢谢,姑娘,您真是个大善人。”船家一听,连连道谢,笑得合不拢嘴。
“你经常这样吗?”。一旁的柯祈越看着船家撑船离开的背影,突然发问道。
“啊?”顾言欢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明白他所问,“不会啊,你知道我们盛元有个词叫‘缘分’,我们今天能坐上那老人的船那就是缘分,有缘分的我才把钱给他。”
“呵,小王还以为公主碰到每一个比自己过得惨的人都会施舍呢。”
“怎么可能,照鲁王爷的说法,那我岂不是得每天蹲在城门口给他们发钱,我是公主,又不是冤大头。”
“是是是,您是公主,是小王说错了,为赔不是,下午公主无论看上什么,就由小王来结账。”
“王爷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