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相信我,我写的真的是一千两。”司南这会儿真是百口莫辩,明明知道刘术和东子两人合起来陷害他,却又拿不出证据。而老夫人一早便认定他借职务之便谋私利,现在他唯有祈求顾言欢能帮他一把。
说来,顾言欢不是一点都不怀疑司南。但思来想去都觉得司南实在没有做假账的动机,一来他作为账房管事,如果真想捞钱的话那也应该一点点的从账本里扣,细水方能长流。二来她与司南虽然结交时间不长,但她看人一向很准,司南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绝对不会为了钱而去毁掉自己声誉。
想到这,顾言欢看向司南,正好后者也望向她,眼神丝毫不避闪,带了几分乞求和担忧,但丝毫没有心虚以及退缩。顾言欢决定赌一把,就赌司南是清白的,赌对了,她便赢得在相府里第一个会对她忠心的自己人。
于是,顾言欢开口:“刘术,凭你一家之言我可不能相信,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和东子联合起来陷害司南的呢?我亲眼见他白纸黑字写了一千两,你这么说便是在暗指我在撒谎了?”
刘术压根没想到顾言欢会为一个小小的账房管事辩解到这个地步,与东子面面相觑,一时有些胆战心惊。正如二夫人所想,他的目的只是司南,至于顾言欢那种身份的实在不是他能惹的。其实,在二夫人利用他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二夫人呢。
二夫人可乐了,她还生怕顾言欢与司南撇清关系,那么她做这么多可都是付诸东流了,于是明里劝顾言欢不要冲动,暗则煽风点火:“公主您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知底细的小小管事强出头,在我看来,这事十之八九和司南月兑不了干系,您还是别淌这趟浑水为好。”
老夫人看了一眼这满屋子站的站跪的跪的众人,又瞥了一眼二夫人。其实,她从踏进这东院开始,便是怀疑顾言欢的。只是现在一来证据不足,二来顾念着她公主的身份不好处置。但是,司南那个小管事她还是有能力处置的:“阿容说的在理,公主您且听听吧。这司南以权谋私,来人,给我押到官府去。”
“慢着”顾言欢开口阻拦,“女乃女乃,你便这样不分是非想在我院子里抓人了?”
顾言欢有点恼怒,她方才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司南是她的人,但老夫人却还一意孤行让她倍感没面子。
“公主您这样让老身很难做,这事实明摆在那,司南借着你的名义从库房里拿了九千两。这九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咱们陆家还没大方到将这几千两的银子白白送给人家”老夫人也动怒了,她活这么大岁数,还真没人敢跟她对着来。偏偏遇上这位公主,名声不好给陆家老祖宗蒙羞也就算了,还冥顽不灵,包庇一个从账上偷银子的嫌犯。
“什么事实?我只知道是有两个卑鄙小人在捏造事实陷害清白的人罢了。”顾言欢毫不退让:“女乃女乃你年纪大了,难免糊涂听信小人谗言,但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可不能听任你冤枉好人。”
“老身还没老到不辨是非的地步,还不用公主提醒”老夫人怒极反笑:“相反,老身反过来要提醒公主莫要意气用事,轻信他人”
这一老一少对峙,谁也不让谁,二夫人过来充当和事佬,劝顾言欢:“公主您这样执意包庇司南,会让人误会……”后面的话二夫人没有说出来,但谁都听得出是说会误会她和司南是一伙的。
“误会什么?我顾言欢行得正坐得直,这银子不是我拿的也不是司南拿的,至于是谁?哼,除非永远别让我知道,否则……”
最后顾言欢并没有说下去,但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老夫人对于顾言欢的威胁不置可否,只当这是她被戳穿之后的恼羞成怒:“此事与公主无关,还望公主不要横加干涉,人呢,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司南押到官府去”
“谁敢”顾言欢站到司南面前,“今日谁敢动一下司南便是与我顾言欢作对”
若说顾言欢之前护着司南是因为相信他,不忍看他被人污蔑。那么现在更多的是因为她堂堂一个公主,竟然没人把她放在眼里,她都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可这些人丝毫不理会她的意见。
“你……”老夫人没想到都到这个地步了,顾言欢还死鸭子嘴硬,气得够呛,手里的拐杖一下一下杵着地面说道:“那就看看这相府到底是你说了还是我说了算”
“这儿怎么回事,吵吵闹闹的?”
今日陆则煜起早出门办事,回来时碰到陆承枫,正好他有点事要跟这弟弟讲,兄弟二人便一起去了东院。岂知,一脚刚迈进院门,便听里面嘈杂喧闹。
“女乃女乃,二娘,你们怎么都在这?”
进了屋子才发现这阵仗可不像平日里唠家常,完全是战场嘛,两方对峙,谁也不让谁。
“阿煜回来得好,我老太婆今儿个也把话说明白了,公主您这尊大佛我们陆府庙小真心供不起,明儿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去求圣上,求他老人家行行好放过我们陆家吧,这闹得鸡犬不宁,家不成家的成何体统”
说起来,老夫人可有好几年没法这么大的火了。她年纪大了,平日里烧香拜佛,讲的是修身养性。府里的人跟她说话,哪个不是细声细气的,谁敢这么跟她大吼大叫。顿时,觉得颜面尽失,开口便不留情面了。
“女乃女乃您可别说这种气话,这公主嫂嫂嫁到咱们陆家,您也说了,是祖上的阴德。有什么误会说开了便好,都是一家人,哪能说两家话啊。”陆承枫见势不妙,发挥着他一贯的调和作用,劝解道。
老夫人不再回话,扭头“哼”了一声,再不看顾言欢一眼。而后者见状,索性背对过去,这是不想见到这么一大屋子人了。
“二娘,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了什么事情女乃女乃竟生这么大气?”陆则煜头疼地看着一屋子不对盘的气场,开口询问二夫人。
二夫人原本心里还挺美的,可临走了居然碰到这兄弟俩,心里不由打鼓,事情可不能坏在这节骨眼上啊。当下,斟酌着说道:“则煜,这事可真怪不得娘。你说前些日子公主开始管理府里的账务了,这是好事,娘嘴上不说心里也高兴着呢。可是,今早刘术便来找我说是账目出了点问题,你说我一妇道人家懂什么啊,你们又都不在,我便自作主张把这事告诉了娘。说来也是我的错,早知道就先瞒着娘了。”
话到这边,二夫人一脸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