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啊,到了宫里,必须凡事小心再小心,毕竟那不是??????家里。”
“家里”两个字说起来竟然如此艰难,这只是她们名义上的家,却没有半分家的温存,曲嫣然坐在床边,看着宫里来的宫女给蓝兮梳头,化妆,满眼的哀愁和不舍,说到这里,眼泪已经簌簌而下,这个她相依为命的亲人,从此以后就要离开她,宫里宫外两重天,再见已不知何时。
“娘,我会的??????”蓝兮低沉的嗓音,意味深长的意义。她知道,她到了宫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让娘远离大娘的伤害。
她还记得她小时候,大娘是怎么对付她娘的。
是她十岁的时候,一日,她端着盆从后院过来,里面是大娘还有淳于之婷的衣服,那是大娘刻意而为,堂堂的尚书大人府,怎么会少得了洗衣服的奴才,可大娘说“她们粗手粗脚的,我不放心,还是让兮儿给我洗吧,她心细,又勤快,我放心!”
三九之冬,似乎一口气呼出来就结成了冰。
她走到偏房门口,听见了大娘的声音。
“在这府中,我是主母,谁若是手脚不干净,不要怪我不客气!”
母亲那边没有声音,但是蓝兮知道,母亲肯定非常非常难受。
“你说你没偷我的珍珠耳环,谁相信,你一个丫鬟出身,手脚能干净到哪里,人都偷了,更别说是珍珠耳环了??????”
这下子,母亲彻底缄默了,那是她的痛处,如果时光退后十年,她坚信,自己不会和淳于道暗渡陈仓,可如今??????,蓝兮在门外听着,她其实心里知道,那是淳于之婷弄丢了她母亲的耳环,却不敢承认,可蓝兮懒得去辩驳。因为她知道,即使辩驳了,也不会改变母亲的命运。
大娘训斥完了,颐指气使地走了出来,看见了站在门外的蓝兮,高高在上地瞪了她一眼,低声嘀咕“小杂种!”
淳于蓝兮当时并没有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冻成了两根冰柱,她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程欢一回头,下拉了嘴角,得意地想看看她们母女的丑态,却看到蓝兮站着的姿态,心里竟然咯噔一下,心想,不知道何时,这小妮子竟然出落成了这么个美人儿。
心里的怒气更胜,往后总是找借口难为她们娘俩。
愣了一会神,蓝兮端着衣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走进房间,母亲正双腿跪在地上,寒气袭人,蓝兮站在母亲身边,“娘,起来吧,她走了!”
母亲的意识仿佛刚刚从另一个世界回来,她抬起一条腿,力不从心,很显然,时间太长,她的双腿早已麻木,淳于蓝兮转过身去,放下盆子,仿佛没有看见母亲的窘态,徒增尴尬。可眼泪却止不住地又开始留。
从那一天起,淳于蓝兮不再掉眼泪,从此不再称呼为“大娘”,只唤做“她”!仇恨深深地种在了心里。